第23章 第23章

    虽然急于和范老头打好关系，但柳嫣还是很有分寸，没有在独处的时候对范老头太热情。她就像是对待普通老人一样，正常的对待他。在范老头生病的时候，偶尔伸手帮他一把。

    但范老头不是普通的老头，他现在不是以前受人尊敬的老院长，他现在是一个被下放的了劳改犯。别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柳嫣对他的那一点善意，简直是如黑暗中的火炬一样，特别的与众不同。

    范老头搞不清楚，柳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也就没管柳嫣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反正他糟老头子一个，不怕被骗。

    如此这么不咸不淡的处了一个星期，柳嫣再又一次，给范老头送药送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她心中的目的。

    “范老爷子，我听说您医术了得，是这个。”柳嫣给范老头比了一个大拇指。“我有一个妹妹生病了，想请您给看一看。放心，我给钱。”

    柳嫣的话，让范老头很惊讶。真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人敢找他看病？“你既然知道是是中医，那你就没听说过，我是因为医死人了，也才被下放的吗？”

    “知道，但那有怎么样。这年头冤假错案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被冤枉的？”柳嫣不在意的摆手，然后继续说：“我们这里没有比你厉害的医生，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情况，我只要知道你医术比别人厉害就行。”

    柳嫣的话，再次让范老头诧异。这柳嫣是缺心眼，还是为了讨好他，才故意这么说？她不知道，现在骂他才是政治正确吗？

    再一次被人当人看，再一次被人当医者承认，范老头的精神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你想让我给谁治病？那人生了什么病？”隔了许久，范老头才声音嘶哑的问道。

    “顾十一，我们村顾家那个早产的姑娘。我想让你帮她看看，她的病能不能治。”

    “顾十一，你对象他妹妹？”范老头不可置信的问道。真没看出来，柳嫣还是个情种。范老头本来以为，柳嫣这么巴结他，是给她自己看病，没想到她是为了顾十一求的。

    一个村住着，范老头当然知道顾十一。医者天性，从见到顾十一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顾十一是什么毛病，应该怎么治。

    柳嫣肯定的点点。“对，就是顾十一。希望老爷子救救她。”

    对上柳嫣期待的目光，范老头沉吟之后，说道：“她的病能治，却不好治。她底子太薄，虚不受补。治她的病，不但需要花很多时间，还需要很多贵重的药材。而且，她现在快十八成年了，这时候再治疗，已经晚了。我就算有本事治好她，她以后和普通人也不一样。精贵些养着，她长命百岁也难。还有生孩子，她那个身体，基本注定了与孩子无缘。”

    范老头越说越沉重，柳嫣闻言却只有惊喜。“真的能治吗？那太好了，你说吧，你需要什么？”

    范老头看着兴致勃勃的柳嫣，说了一大堆能让人绝望的珍贵药材，柳嫣拿出小本本一一记好，才又问范老头：“这些药材，你等等，我一时半会凑不齐。我手里只有野山参，你看看应该怎么用。”

    说着，柳嫣从怀里拿出了一株野山参。这是昨天柳嫣特意从顾家拿出来了，就为了让范老头看看野山参的品质，确定一下药量和用法。

    那野山参长的，柳嫣一个外人看了都知道好，范老头更加知道，这样的东西有多难得。

    “你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说，有了它，根本不用再麻烦的配药材了，它一个就能代替我刚刚说的百分之八十的药材。”

    范老头小心的摸摸了参须，嗅了一下味道，闭着眼睛享受片刻，才又告诉柳嫣一个药方，让她和野山参一起，给顾十一熬药吃。

    “这次的药方，比较温和。你让她按时吃，半个月之后吧，差不多就能出效果。你这参好，也许她能恢复的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柳嫣闻言，更是高兴。谢过范老头，她犹豫了一会，才期待的看着范老，小心的问道：“范老，你收不收徒弟。我和你学医，你要不要我给你收当徒弟。我别的不敢保证，以后在福喜村，我一定好好孝顺您老的。你要是没有家人，以后我给你养老也没问题。”

    柳嫣说的大言不惭，范老头听着却替她脸红。“你一个小丫头，自己都照顾不好，哪能照顾我。你愿意学，我教你一点基本也没什么，剩下的看你悟性和缘分吧。”

    范老头虽然没彻底答应，但他也没直接拒绝。柳嫣觉得她抱了一条粗壮的大腿，很是高兴。当天就孝敬了范老头一块猪头肉，和一兜子上好的地瓜土豆。

    柳嫣给的东西朴实无华，范老头收的也心安理得。两个人就默契的一教一学，亦师亦友的成了好朋友。

    学医需要天赋和时间，柳嫣不知道她有没有天赋，只能多多努力。上班之余，柳嫣除了和家人相处的时候，都在看医书。就连宋卿卿的挑衅都不搭理了。

    宋卿卿自己挑不起柳嫣的情绪，就暗搓搓的怂恿李振华去追求柳嫣。用她的话说，现在柳嫣和李振华，男未婚女为嫁，一切皆有可能。只是，她这计划还没等李振华有所行动，就被李嫂子和高承业联手灭了。

    李嫂子是不想娶柳嫣这样，一看就不安分的儿媳妇。高承业是看不上李振华，一把年纪了还一无是处。两家父母看不上对方，再加上柳嫣又不常在村里，那李振华就蹦哒不起来。

    李振华要脸，消停了下来。宋卿卿这个不要脸的，却还在努力搞事情。以前离得远，宋卿卿就嫉妒柳嫣。现在宋卿卿嫁给了高义，天天亲眼看着，柳嫣有多受宠，她日子过得当然更加难受。

    宋卿卿以为，柳嫣嫁了一个穷光蛋。没想到穷光蛋有本事，可以让柳嫣去邮局当营业员。宋卿卿自认不比柳嫣差，却因为知青的身份，和家里的成分，连个免费的代课老师，人家都不用她。

    柳嫣的班越上越好，人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光彩照人，宋卿卿就越难受，越嫉妒。确定李振华真的废了，影响不到柳嫣之后，宋卿卿就暗地里联络了楚安国。

    楚安国对柳嫣一直就没死心。之前来找柳嫣的女同学，就是他请来，替他来约柳嫣的。

    那时候，他刚听说蒋爱民倒台，可谓是欣喜若狂。他觉得蒋爱民的倒台，是他和柳嫣的新生。他不嫌弃柳嫣被蒋爱民碰过，希望柳嫣也能再给他一个机会。怕柳嫣拒绝他，也怕柳嫣不好意思直接答应，他还特意找了一个中间人，让那女同学，帮他和柳嫣传话。

    谁知道，女同学第一次去的时候，柳嫣不在，第二次去的时候，柳嫣就去上班了。柳嫣成了邮局的营业员，他那时候还是无业游民，怕柳嫣看不上他，楚安国消停了下来。

    如今，他刚刚有了稳定有前途的好工作，宋卿卿就来联系他。让楚安国的心，瞬间一片火热。柳嫣不想见他，如然都是托词。现在他成功了，柳嫣不就主动凑过来了吗？楚安国觉得，以他如今的身份，他今晚就能带柳嫣回他家。

    想到柳嫣热火的好身材，和柳嫣楚楚动人的漂亮脸蛋，楚安国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收拾好自己，骑着自行车，去接柳嫣下班。

    几个月不见，柳嫣更美了。楚安国痴痴的望着柳嫣，就这么看着柳嫣无视他，脚步匆匆的去了食堂。

    柳嫣是真没看见楚安国。楚安国对她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同学了，无关紧要的人，柳嫣哪还能记住他长的什么样。路边玉树临风的楚安国，还不如邮局食堂的肉沫茄子，对柳嫣有吸引力。

    一周就周三这一天能吃到肉沫茄子，柳嫣脚步不停，就怕去晚了，吃不着。

    楚安国开始被柳嫣的美色迷惑，还没发现问题，等柳嫣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他才发现，刚刚柳嫣把他无视了。楚安国看着周围，眼冒红心偷偷打量他的姑娘，心中舒服了一点。

    肯定是柳嫣太饿，太着急，才没看见他。不然，一个更加成熟的楚安国，柳嫣没道理不喜欢。

    不想无功而返，楚安国静静的在食堂门口等柳嫣出来。来食堂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的楚安国，忍不住的都要多看两眼。碰上那长的好看的，楚安国还会对人家笑一下，很温柔的样子，惹得人家姑娘，脸蛋瞬间爆红，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怕被说不要脸，不敢再正眼看楚安国，食堂里的不少姑娘，都在偷偷的打量楚安国。看他这样的优质男人，到底是在等谁。

    等柳嫣被楚安国截住的时候，不少姑娘芳心瞬间碎一地，以为他就是柳嫣说的，她的那个对象。看着一表人才的楚安国，姑娘们，含泪祝福柳嫣。

    被祝福的柳嫣，却没有姑娘们以为的那样高兴。她看着挡住她去路，不让她离开的楚安国，眼里没有任何欣喜，只有不耐烦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