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砰’
‘砰’
一声比一声大的砸酒瓶子声，第一声是于凯发出来的，第二声是胖子砸的，胖子拍了桌子站起来，指着他的头骂：“这屋里谁都能砸瓶子就你不能！你有什么资格发火！我告诉你于凯！万虔就算去找个卖豆腐的也比你强，以前你还小，和万虔好之前你要怎么玩都行！和万虔好了就是不行！咱们兄弟什么时候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卢克去外面抽烟，听着酒吧里面嘈杂的声音，他盯着某处，一个女生走到他旁边，不是很熟悉，但也算是熟人了，许菡。
她说：“这些日子每天都是这样，凯哥每天喝的醉醺醺的，让胖子送他回家，回去了就抱着万虔的衣服，睡着了喊万虔，睡醒了就找她，万虔回来这几天更严重，他不敢去找她，也不敢给她发消息打电话，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
“他自找的。”
“万虔还好吗？”
“不算好。”
“我也不敢去找她们……”
“没事的，虔虔很懂事，你们是朋友嘛。”
许菡抬头，对这人不太了解，只知道他们是好朋友，他一直在部队，这些年也就前年见了一次：“卢克哥，你也喜欢万虔吗？”
卢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谁和你说的我喜欢万虔？”
“因为肖致哥就很喜欢万虔……”许菡有些心虚，这样猜的确不好，谁让万虔真的很美好呢，就算偶几个人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我和他不一样。”
“啊，这样啊。”
“我再进去看看。”
卢克进去的时候两人已经没有再吵了，只有满地的玻璃碎片，两人一杯一杯的灌着酒，这场面实在算不上好看，卢克走过去，抱着胸居高临下的问于凯：“你为什么要出轨？”
于凯一开始不说话，卢克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他回答，于凯双目暗淡，眯着眼睛过了一会才说：“我喝多了……她真的很像万虔……”
拳头捏的咯吱声很大，卢克紧咬牙关，按捺着怒火：“万虔死了吗？至于让你去找一个和她像的？”
“我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很想念以前的万虔，很想……”于凯说话已经接近于呓语了，卢克来之前他就喝了不少酒，何况被打的脑子已经开始昏昏沉沉的：“我后来再也没有喝过酒……我知道让万虔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原谅我……”
卢克呼出一口浊气，偏头不想看他：“于凯，没有人比你更懂万虔了，你们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胡说！万虔会原谅我的，万虔……小元宝……”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于凯就已经倒在了沙发上，包房里没人再说话，卢克和胖子坐在一起喝酒，于凯的梦话满是万虔。过了一会，许菡拿着一个小医药箱进来递给胖子就出去了，胖子熟练的打开，拿出碘伏和棉签，替于凯处理伤口：“他谁都不让靠近，谁也不让碰，就我还能让他服帖点。”
于凯抓住他的手，被胖子一把甩开：“万虔……”
“我是胖子，我是蒋奉先。”
“胖子……我对不起万虔，她不会原谅我了……唔……”
卢克看着他捂着脸哭了起来，胖子举着棉签不上不下的，最后叹了口气把棉签放了下来：“我以前还以为我们凯哥天不怕地不怕，压根不会哭呢，现在看他这样子，我怎么一点快感都没有。”
“胖子，作为一个男人，这真是每个男人都会犯得错吗？”
“不瞒你说，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你是不一样，部队里面多干净啊，什么脏东西都看不见，但我吧，我相信咱们哥们几个，最起码是个男人，没对象了，怎么玩都行，有对象了，得对得起对象，是吧？”
“是这个道理，你见过那个女的吗？”
“见过了，菡菡事后去找过她，我远远的看了一眼。”
“真的像虔虔吗？”
“差远了，她连万虔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卢克除了叹气好像就没别的能做的事情了，他觉得头很疼，没有人不在为她们的这段感情遗憾可惜，卢克是带着要打死于凯的心来的，但是看见往日意气风发的兄弟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把他打死的念头消了一半，看见他捂着脸哭的样子，另一半也消了，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胖子和卢克推心置腹的喝了很久，久到于凯哭累了睡着了，胖子大着舌头问：“卢克，你老实说，咱们都是男人，于凯他出轨了，要是对象不是万虔，咱们反应会不会还是那么大，咱们是不是只会骂他两句然后夸他有能耐？”
“你别不说话！你说！是不是？那么多年兄弟情谊，就说嘛，难怪那些女人总说男人不是好东西，我也觉得咱们男人不是好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胖子哈哈大笑，然后捂着脸：“你说他咋能对不起万虔呢……对不起谁我都能理解，他就算捅我一刀我都认了，他咋能对不起万虔呢……”
人世间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以前死心眼认定的事情说不定一念之间就被推翻了。
卢克这次待了一个星期，和纪灵灵万虔一起，三个人像无业游民似的整天飘荡，胡吃海喝，疯玩疯跑，他要回去的前一天晚上，纪灵灵有些事，吃了晚饭就走了，卢克就和万虔在江边散步，万虔挽着卢克的胳膊：“时间过得好快啊。”
卢克不知道万虔这句话是在说他在这里的日子还是这几年，他低头，万虔只是描了眉毛涂了口红，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清丽无比，二人靠着栏杆，感受江风的吹拂，万虔说：“我好高兴你这次来看我们。”
“你高兴就好。”
“卢克，我很多时候，晚上会哭，哭着哭着我觉得我想通了，但是第二天起来又陷了进去，反反复复的好折磨人哟，我不敢在灵灵面前说，她会说我没出息，会让我还想那就原谅他，我其实每天都在想他，每时每刻，做任何一件事情我都在想他，一想到和他就这样结束了，以后都没有他了，我的胸口就一阵一阵的疼，疼到喘不过气。”万虔歪头靠到他的肩头：“我妈妈死的时候我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人和人之间，是不是可以经历生死，却未必经得了时间啊？”
万虔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自觉的深呼吸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卢克看了很心疼，但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该说依稀什么才能让万虔好一些：“虔虔……”
“我没办法去恨他，但是不得不说，他对我的伤害大到无法想象，他留给我的阴影让我以后都不会再去爱了，我看到的每个男的都会让我想起他，都会让我觉得这就是下一个于凯，给了我无数的爱和温柔，让我把全身心都交给他，最后又……卢克，他不欠我的，他给我的够多了，足够还这一次了。”万虔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胸口闷得喘不上气：“灵灵总是叫我想一些他的不好，她说这样我才能讨厌他，才能提醒自己，于凯有多对不起我，这样才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才能尽快释怀，才能不为他难过，但是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骗自己，我的脑子里全都是于凯对我的好，我再也不会像爱他一样去爱别的人了，再也不会，我宁愿一个人守着这些回忆，他给过我的那些美好已经足够支撑我度过这漫长的一生了。”
“你的未来还很长的，怎么能只靠回忆来度过呢？”
“我时常会想，他不心疼我了吗？不然怎么会舍得这样对我呢？我又在想，爱到底是什么？我以为我妈妈从来没有爱过我，我没有在她身上得到过应有的母爱，但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她又想方设法的为我谋划好了一切，后面等我知道什么是爱了，才发现到处都是她爱我的证明；我以为于凯是爱我的……人性到底是什么？是简单的爱与不爱吗？还是复杂到难以捉摸？我本来就不善于这方面，我现在更加迷惑了。”
“万虔，你是最好的，你值得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他不是，不代表下一段感情不是……”卢克搂着她的肩，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笨拙的去把他所想的事情说出来，在他心里，万虔就是值得最好的。
万虔始终没有睁眼，只看她的表情就看得出她十分的困倦：“你们总觉得人就应该体验一段又一段的感情，然后总有其中一段感情是最适合自己的，不是的，如果要找最合适的，那我会有无数的选择，可能每个选择都会是对的，但是卢克，人不应该把最好的定义为最合适的，最好的是自己最想要的，人始终是孤独的，我只是在体验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回归到孤独而已，在我遇到于凯之前我就是孤独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把我的未来规划好了，他的出现是一场意外，但是我并不后悔，后面走的这些路我很开心，如果现在没有他了，那我只是要走回我原定的一个人的正轨去罢了，而且我也不是完全的孤独，我有你们啊。”
“人不是完全为了爱而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