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3章 官府来人【下】
就见那杨子青很淡定地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呵呵！据说，你们独秀山在交州郡的地界上已经开了12家的饭庄，而且每一家天天都是宾朋满座，顾客流连，那生意好到了爆棚啊！依本官之见，一定是赚得钵满屉满，财源滚滚呀！然而这并不算什么。我们还听说，独秀山的8个据点，今年的粮食收成颇丰。据可靠消息，说是你们8个据点的粮仓都已经堆积如山，物盛仓满。着实令人羡慕之极啊！”
“哼哼！财源滚滚怎么了？堆积如山那又如何？这和你们府衙有半毛钱的关系吗？”罗云霄不禁在心中暗自yy着。但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真是想不到，我们这里小小的一点成就，却被外界给无限夸大了。的确今年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使得我们的稻谷收成和那饭庄的进项都取得了不俗的业绩，但是要知晓，我们可是要养好几万的人马啊！这开销实在是巨大，所以在收支上几乎是持平的。这样一算下来，就变得所剩无几了，那些零头散子依照罗某看来，自然是难以落入你们官府法眼的。”简单的说就是一句话，家里的娃娃多，吃的又多，消耗非常之大，所以我们还是很穷的啊！
杨主薄没有丝毫的反驳之意，而是仍然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见他微微一笑道:“罗军长，本官可否来问你几个问题？”
罗云霄略微楞了愣神，很快的，还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笑意然然地说道:“自然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请杨主薄但问无妨，在下必定会言无不尽，有问必答。”
杨子青不愧是一个名声在外的辩手，三言两语间，顺势就把罗云霄带入了自己设置的话题中。但见他非常自信地问道:“那么本官请问一声罗军长和所有独秀山的诸位头领，你们现在还算不算是我们大晋朝的子民？在我大晋的土地上做着自己的营生，难道就不用上交一定量的税赋吗？那么你心中可还有着王法的存在？还认可不认可我们官府的正当性和权威性？”
哇塞！真是好犀利的问题啊！这的确是要想的很清楚，想的透彻一点之后，才能给出正确的答案。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独秀山的人不用置疑，当然是属于大晋国的子民喽！你总不能冠冕堂皇，公然挑衅告诉对方，我们就是土匪，就是强盗，我们不是东晋的子民。毫无疑问，这就等于是向官府直接宣战了，可现在和东晋开战，简直就是下下策，是属于自寻死路，自取灭亡的节奏啊！
至于心中到底有没有王法？可以毫不犹豫地想道:“自然是没有王法的。”但这种话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必须要藏在内心深处才可以的。要说认不认可官家的正当性权威性。在表面上当然得认啰！在人家的地界上做着各种营生，那就得遵循人家制定好的游戏规则，按照人家给出的要求而不择不扣的去执行。你若是在此刻想要与他们翻毛腔{沪语:就是把脸拉下来，也就是和别人翻脸的意思。}，那样就等同于在和东晋整个国家争高下，拼实力。这对于目前还处在发展阶段的独秀山来说，显然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于是，罗云霄已经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地做了。
罗云霄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后，沉色而道:“竺大人，杨大人。我等独秀山虽然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但绝对没有想要和官府为敌的想法。对于杨大人刚刚所问的3个问题，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希望二位大人能够明鉴。”
杨子青继续微笑道:“好的，有了罗军长的这几句话，本官和竺通判就都安心下来了。下面我们与罗军长协商之前，本官先把我们交州郡的大背景向你交代一下。还望罗军长和诸位头领莫要嫌本官啰嗦呦。”
罗云霄一时摸不准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因而想听完他的说法之后再另做打算。便点了点头道:“请杨主薄尽管说吧，我等定当会洗耳恭听的。”
杨主薄稍稍做了一个沉思状，停顿了稍些时间，这才开口说道:“我们交州郡目前总计人口是326万，而有在册入户的田亩数量为122万亩。其实像你们这样的占山为王的，都不在我们官府的注册之列。就拿交州郡来说吧！整个交州郡大大小小的山头共计有300多个，他们占据的田地数量是整个官府注册的4倍以上，都快要接近500万亩了。而这些田地所产出的粮食，我们官府就连一石都是拿不到手的。因此每年我们只能按122万亩来计算总产量的，也就是在600万石上下。但是每年能够征收入库的粮食仅仅只有80万石左右。还不到总收成的8分之一。”
“我们整个州郡，府衙，县，乡镇和里，有各级大小官员11000多人，还有各级兵士，衙役2万5千人左右，这必须要有极其庞大的钱粮支撑才能维系的。然而，朝廷每年才拨给我们20万两银子和30万石粮食，再加上收上来的80万石粮食，这就是我们州郡全部的开销了。可谓那日子过得是相当紧巴和凑合的，用一句惨兮兮的话说，我们几乎快要到难以为继的地步了。”
“现在，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官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等此番前来，就是想和罗军长商讨一下，就以你们独秀山如今在江湖中，如日中天的地位，能否起一个带头作用，多少向我们官府缴纳一些钱粮。你之前也说过了，承认我们官府的正当性，权威性；同时也认同自己是朝廷子民的这一事实；而且心中存有王法。这就足够了。朝廷就有这样一条王法，就是作为子民，有责任有义务向官府每年缴纳一定份额的税利，与官府同舟共济，为官府排忧解难。是为民之责也。”
他说了这么一大通的道理，把罗云霄以及一众独秀山的高层人士说的都快要晕圈了。真是好一张辩师的利嘴呀！他要是出任什么国务院，外交部，或者是国防部的新闻发言人，那还不得把那些老外们给说疯掉了。
罗云霄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穿越到这个时空以来所遇见到的，最能白呼的人了。而且还让他毫无还嘴之力。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完全钻进了人家设定好的圈套当中，自己还在极力地配合人家来演这出戏，真的是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唉！看来这一次可是栽大发了，不仅是钱财方面，更主要的是，栽在了面子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