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往回走的路上，元文念系鞋带落后了李书泽几步。李书泽一眼瞥见她蹲下去的动作，知道她只是系鞋带，倒也没有停下来等她，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走了几步，还是没有听到元文念的脚步声，发觉元文念一直没有跟上来。
李书泽回头一看，不远处的大街上，元文念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蹲在那里，头紧紧埋在膝盖里，在冬日的寒风瑟瑟中，显得既孤独又弱小。
李书泽返回，走上前，在元文念面前蹲下，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肚子有点儿疼。”元文念表示很郁闷，她哪能想到就系个鞋带的工夫，自己就疼得站不起来了。她简直是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仗着这次大姨妈疼得轻淋雪了。看这一路走得，浪漫吧？这是有代价的啊，她这不是纯纯给自己挖坑儿？
李书泽忽然有种想揍她的冲动，什么时候开始这丫头变得这么傻了？
他站起身来教训道：“肚子疼？你肚子疼，你不说一声，就蹲在这儿，我要是没注意走了怎么办？要是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贩子，你这么弱的声音喊救命都没有人能听见。”
“我都多大了，哪能有人贩子拐……”元文念小声道。
“这是重点吗？”李书泽感觉自己仿佛一口老血闷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这都什么时候，还敢犟嘴。
元文念的声音弱弱的，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气，更仿佛要哭了出来，想怼回去，但也知道自己理亏，她稍微抬了抬头，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李书泽道：“我蹲一会儿就好了。”
也只能蹲一会儿了，旁边没有小店，周围的石凳也都湿了。
李书泽看她这幅模样，知道她肯定是疼得厉害，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头，“我带你医院吧。”
一听到去医院，元文念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只是单纯地疼一会儿，而已。她不想去医院。
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冷，元文念的身子仿佛是在抖。
“你冷不冷？”李书泽担忧道。
“还行。”元文念小声地说道。
其实听到这话，他有些烦躁的。他素来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更何况是在现在这种情境下。而且他最烦元文念这样了，都这么大了，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就知道嘴硬。
元文念听到了什么细小的声音，抬头一看，李书泽正冷着脸解自己外套的扣子。
“你做什么啊？我不冷，你穿着吧。”她就是来大姨妈了肚子疼，缓一会儿就能好。他这再一脱外套把自己冻感冒，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要脱外套的李书泽顿了一下，他怀疑要是把外套脱给她，这丫头能不识好歹地给他把衣服丢出去。
李书泽盯着元文念露出来的那半张惨白的小脸，犹豫了一下，认命般再次蹲在她面前，扯着外套，紧紧地用外套包住了她。
元文念的整张脸就这样被迫埋在李书泽的肩膀处，突来的状况让元文念瞪大双眼，什，什么情况？她费力地偏偏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李书泽。
她一直觉得李书泽的侧脸比全脸好看，怎么办？离得好近，好想亲一口。
李书泽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笑了笑，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一直盯着我干嘛？好看吗？一直盯着看。”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想哭的感觉，她收回目光，主动将整张脸埋进李书泽的肩膀处，
“嗯。”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
没想到元文念会直接承认，李书泽笑出了声，这丫头，有实话还真说。他得记下今天，元文念第一次承认他长得好看。
元文念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该表示不服了，他不严谨，虽然在他面前承认好像还真是第一次。但她明明夸过他好多好多次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暖和点没有？”
回答李书泽的，又是一声夹杂着鼻音的“嗯”。
这两声“嗯”听得李书泽心里酸酸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骄傲如她，有一天会被病痛折磨成这个样子，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喜欢他，会向他表白，小心翼翼地对他一样。现在的她，让他生出一股陌生感，他甚至有种错觉，仿佛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梗着脖子跟他犟的的丫头不是她。
“好点了吗？”在相对无言一段时间之后，李书泽开口问道。
她现在，身和心都没好到哪去。她心塞啊，她今天好丢人啊，还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人。
元文念点点头，李书泽站起身来，跺了跺蹲麻了的脚，看着缓缓站起来的元文念，有一些惊讶，“你脚不麻？”
“以前会。”
不知为何，他在听到这句话时，莫名地有些难过，“能走吗？”
元文念又点点头，挪了挪步子。李书泽看得出来，她的疼并没有缓解多少，他走上前第三次蹲在她面前。
“干啥？”元文念疑惑道。
“上来，我背你。”
元文念摇摇头，“不用，我能走。”元文念坚强道。
“就你这样，走到天黑也回不了家，上来。”李书泽无情拆穿。
好吧，好像确实是这样。元文念低下了头，小声地嘀咕道，“我很沉的”
李书泽笑了一声，他真搞不懂这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就她瘦得这个样子，能有多沉，撑死了也就一百斤。他又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小看我了吧，上来，我不嫌你沉。”
元文念轻轻地将头靠在李书泽的背上，这是她心心念念喜欢了多年的人，可为什么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让她体验到这种温暖。她多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她又多怕这是一场梦啊，梦为假，温暖也为假。但又想如果真的是梦，那便让她永远沉浸在梦中吧。
“困了？”
“就是想靠一下。”不过她好像还真有些困了，昨晚她熬夜了，原本是欢天喜地上床睡觉的，结果太激动失眠了。于是她干脆起了床，搭配好看的衣服，她几乎是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