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chapter1
飞机划过被城市的霓虹灯照亮的夜空，稳稳地降落在魔都国际机场。
经过十二小时的飞行，终于再次回到了这片怀念已久的土地。
初春，南北暖流寒流交汇，空中飘下细细的雨丝。打在飞机玻璃上，却很难凝聚成大的水珠。秦璐摘掉自己的眼罩，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窗外，唇角微弯，拿出手机，对着窗户聚焦拍了一张。
转手便发到看微博上，并配上文字：终于回来了！
如今的她已经是微博上知名的脑外科科普博主，拥有近百万的粉丝。除了平日里的工作生活，这也算是她调节生活的一种方式，毕竟有时候和网友们调侃一下还是挺有趣的。
乘客们纷纷拿起自己的行李朝机舱门走去。秦璐并不着急，她看了看粉丝里面的夜猫子们的留言，全是欢迎她学成归国的。看着这些暖心的留言，秦璐有时候想，没有男朋友也挺好的，至少自己也不那么孤独。
舱内大家走得差不多了，秦璐这才起身，拎着自己的包，离开了座位。
这次去哈佛大学交流了半年多，收获确实很多。而波士顿的风景和生活，也让她身心得到了放松。有时候她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工作环境了？安逸太久，便会失去最初的动力，止步不前了。
等行李的空闲，她的手机响了。秦璐不用看，也知道这个时间点是谁打来的。
陈清，秦璐的铁杆哥们儿，也是同门师兄。
“臭妹妹，你到哪里了啊？我已经在停车场候着您了。”
“马上马上，在等着拿行李。”
“行吧，那你快点。我困死了。”
“平时去泡酒吧怎么没见你这么困？”
“这哪能一样。”
秦璐不和他继续贫嘴。拿到自己的行李后，便去办理入关。
到了停车场，秦璐走了好远的路才终于找到陈清所说的那个区域。再加上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此刻的她身心俱疲，心情不好已经写在脸上了。
走到驾驶车窗旁，她敲了敲玻璃，此刻的陈清正在车里睡大觉呢。被这几声惊醒后，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车外的秦璐，略微反应了几秒，这才露出谄媚的笑容，连忙开门下车。
“这么快啊，还以为你要走一会儿呢。就小眯了一会儿。”说着，他动作十分娴熟地接过秦璐手里的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
秦璐没搭理他，直接坐在了副驾驶。
陈清刚坐上车，想和她闲聊几句，谁知，这厮已经闭上眼睛，开始倒时差了。
无奈，她总是这副模样。
陈清瘪了瘪嘴，发动车子离开了机场。
车子开得很平稳，车内也很暖和。窗外，因为蒙蒙细雨而使车窗上沾着一滴滴雨珠，阻挡了外面的风景。
秦璐眯了一会儿后，觉得没什么睡意，便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还是熟悉的景致。繁华的街道和空虚的灵魂相互交融着。
点开微信，又是老妈催着相亲的信息。她选择忽略。当初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她就考虑清楚了，必定很难找到男朋友。毕竟男人们还是希望女性可以多多照顾家庭一些。父母也总是这样说，可是秦璐就是不信这个邪，她觉得女人没必要为了以后所谓的家庭和睦而放弃自己的理想。
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孤独一生又如何？反正她也不希望自己再让其他生命来这个世界受苦。更何况在这个男性为主导的世界里，女性如果想要取得一定的成就，必定需要放弃一些东西的。她秦璐是可以做到的。
陈清看到她在看手机，便说：“没睡着啊？还怕打扰你，特地小心翼翼地开车。”
“哎，睡不着。对了，那个病人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只能先保守治疗。他们家人不想放弃，现在老大和其他主任都很头疼。”
“老大什么打算？”秦璐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问。
陈清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知道啊，他没透露。但是整天眉头紧锁着。”
秦璐也知道，这次这个病例确实很困难，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他们的老板张天泽也没什么把握。
两人陷入了沉默。
而这次秦璐去美国不单单是为了交流，更重要的是想到那边寻求解决这个病例的办法。可是那边的教授讨论来讨论去，只给出了一个名字。
章轼辰。
他们都觉得，也许只有他主刀，才有可能成功。
秦璐脑中不停地想着这个名字，这个很多年前就十分熟悉的名字，再次证明了他的影响力。
“对了，老大让你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就不要去医院了。”
“才一天啊。”
“知足吧。其他人从国外回来，你看哪个有一天休息的？”
“行吧行吧。毕竟我是女的，老大也知道要怜香惜玉的。”
“看把你能的。”
到家后，秦璐脱去身上略微厚重的大衣，将行李推进衣帽间，看着两大箱子行李，她顿感无力，今天不想收拾了，明天再说吧。
拉开柜门，从里面随意拿了一套睡衣进了浴室。满身的疲倦，在热水的浸泡下，慢慢褪去。
吹干头发，秦璐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虽然晚上喝咖啡不好，但是她早已无所谓了，权将咖啡当成奶茶喝了。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每日都会查看一下自己的邮件。果不其然，老大已经将那个棘手病例的最新检查报告发给自己了，并要求秦璐尽快找到相应的文献来支持他们的一些猜想。
秦璐带上黑框眼镜，认真阅读着所有的检验结果。
再从《柳叶刀》杂志上寻找以往的案例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篇，但是却略有不同。秦璐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给老大发了个微信【老大，我已经找到了一些，但是可能用处不大。】
本以为这个点，老大应该已经睡了，谁知，那边立刻就回复了。
【这个你再研究研究，明天有个讨论会，你争取来参加一下。】
【保证到场。】
做这个脑外科医生已经将秦璐练就成了女汉子了，在工作中完全可以当男人来使唤。她早就知道老大说给她一天休整的话也就是意思意思。
该到场的会议还是得到场啊……
而她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将美国医生那边的建议在会议上传达。
那个章轼辰……
秦璐的记忆渐渐拉回到几年前……
那时她还是医学院的菜鸟学生一枚，到了大五开始选硕士导师的时候。因为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听闻了章轼辰这个人的大名，是附属医院脑外科响当当的人物，简历不要太吓人。为此，秦璐特地去网上搜索过他的个人介绍，果然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很多知名杂志上发表过多篇文章，其中最重量级的就是《柳叶刀》上的一篇meta分析。而学术界的人都知道，医生只要能在《柳叶刀》上发一篇文章，这辈子算是不用愁了。
从那以后，秦璐就一直关注着章轼辰的动态，不管是课堂、讲座、还是医院里举办的一些会议，只要是和章轼辰有关的，秦璐只要有空，就会去参加。美其名曰为认真学习，但是在舍友们眼里就是和追星没两样。毕竟章轼辰脸长得也不错，可以算得上男神级别的人物了。
实力加上颜值，让秦璐一开始就决定以后选导师就要选择章轼辰，即使选不到，也要选择神经外科。
大五那年，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大家都怕自己想选的导师被别人选走，所以一般都会先下手为强。
这也不得不让秦璐跃跃欲试了。
她做好自己的简历，找到章轼辰的邮箱，斟酌良久后，她写了一段话一并发了出去。
“希望不要肉包子打狗。”秦璐内心这么暗暗想着。
毕竟脑外科女医生不多，老师们也不太愿意选择女生做自己的学生。
但心高气傲的秦璐就是偏偏不信这个邪。
等了好几天，寝食难安，坐立不安。在科室实习也没什么心思，一直盯着自己的邮箱看章轼辰有没有回复自己。
可是越等，她的心越凉。感觉自己的希望不大了。
她开始动摇了，犹豫了，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这么坚持选择这个专业。父母也劝自己不要选这个，太辛苦，不适合女生。学姐学长们也都推荐其他的一些科室。就在秦璐准备开始考虑其他导师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魔都市的号码。
她略疑惑地接听。
对方的声音低沉有力：“请问是秦璐同学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章轼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秦璐已经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走出医生办公室，到走廊那边去接听了。
“前几天我看见你给我发的邮件了，一直忙着没来得及回复。”
“没事没事章老师。”秦璐的内心小鹿乱撞。
“看了你的简历，你很优秀。这样吧，过几天你来我办公室，我和你稍微聊一下。”
“可以可以。那章老师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呢？”
“这个……下周三上午查完房吧。就在脑外科这边。”
“好的！谢谢章老师!”
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有回复了。秦璐几天的阴霾心情统统一扫而光。
她开始为初次面试做准备，看章轼辰发表的文章，看他的研究内容，准备一些他可能会问到的问题。
总之，她秦璐是个不打没准备的仗的人。
小小紧张了几天，终于到了和章轼辰见面的日子了。
一大早，秦璐便起床洗漱完毕，穿上前一天晚上精心挑选好的衣服。稍微画了一个淡妆，但转念一想，应该以最真实的面目呈现，便又将妆容卸去。
食堂还没开门，她只能到医院楼下的早餐摊子那边去买。
“老板娘，来一个鸡蛋灌饼和一杯豆浆。”
“好嘞，小姑娘。这么早上班啊。”
秦璐笑笑，在一旁默默等着自己的早餐。
深秋了，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可是也挡不住飒飒秋风的侵入。秦璐缩了缩自己的脑袋，身体微微颤抖着。
无聊时分，她拿出手机给制作鸡蛋灌饼的老板娘拍了个视频。她喜欢这样记录生活中的琐碎。
正拍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一个鸡蛋灌饼加培根，再来一个甜豆浆。”
“好的。”老板娘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秦璐好奇，便将手机朝向声音的所属者。
透过屏幕一看，可把秦璐惊住了。
竟然是章轼辰。
“章，章老师早。”秦璐连忙将手机拿下。
章轼辰侧眼看了看这个小姑娘，微微点了点头。
秦璐鼓起勇气说：“章老师，我就是那个给你发邮件的同学，秦璐。”
本以为章大佬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记住自己那张证件照，谁知，章轼辰淡淡地说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