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闯荡江湖
叶归与我商定好未来一年的相处计划，扭头就去找我父亲了。
我不想留下来挨骂，连忙穿过人群返回后院。
父亲要是瞧见我，估计得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小姐，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小玉听到动静，立刻起身过来迎我，好奇询问，“情况怎么样啊？”
“都说好了，叶归说要带我去闯荡江湖，我答应了。”我坐在桌边，眉飞色舞的将后续的安排说给小玉听。“怎么样，要不我带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闯荡江湖是怎么闯荡的？”小玉一脸懵逼地看着我，闷闷道：“小玉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害怕。”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我一拍胸脯，跟小玉保证道：“放心，就算有危险，也是我顶在前面，不用害怕！”
我正与小玉说着，就听外面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是我那壮硕的父亲来了。
几个呼吸过后，房门外传来父亲聂胜的声音。
“展颜！”
父亲声音严厉，对于我逃婚的事情非常生气。
下一瞬，门被从外面推开，父亲聂胜腆着大肚皮迈步而入。
“爹！”我冲着他喊了一声，故意别过头去，不想理睬。
“还知道回来？”父亲气愤地手指着我，恼火道：“居然敢逃婚，是不是不想活了，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么？”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最讨厌被说教了，坐在凳子上回他一个白眼，“我都回来了，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么样？你都敢逃婚了，我还敢把你怎样？”父亲气愤地瞪我，恼恨道：“赶紧收拾收拾，跟叶归去扬州，我怎么有你这么背信弃义的女儿，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不能失信于人，你的婚事是当年两家人一起定下的，现在你敢逃婚，置我们两家的情谊于何地？”
“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回来你还骂我，那我还是走好了！”
“你走去哪？收拾东西，滚去扬州，以后好好听叶归的话，不许在外面惹是生非！”
我对父亲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最是讨厌。
他凭什么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把我许给叶归了？
救命之恩也不一定需要以身相许，难道我就没有权利追求自己的人生么？
父亲见我态度不好，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喝了口茶，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不想听的自动忽略。
聂胜这人，虽然生意做的不小，家里的衣食住行也是顶好，却甚少关心我的身心健康，也甚少有机会与我说些体己话。
时间久了，我就更不想听他说的，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从前他想让我继承他的生意，偏偏我对这方面最没兴趣，再加上与叶归有婚约，要远嫁扬州，对他的生意就更不上心。
我对江湖上的那些名人侠士倒是非常有兴趣，一心想出去闯荡当女侠。
他说话再严厉，我也只当成耳旁风。
“岳父大人，您消消气，她都回来了，而且我已经与她说好了，明日就启程带她回扬州，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待她的，以后有什么事您也不需要操心，我会照顾好她。”
叶归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显然已经在外面站了片刻，听了不少。
我心中不悦，懒得说话，沉默对着父亲。
过去十七年，我被迫按照父亲的意愿生活，以后，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叶归进了门，苦口婆心为我说话，缓和我与父亲之间的矛盾。
我在旁听着听着都有点脸红，逃婚回来还要人家给我说话，叶归未免也太好说话了点，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装死了。
“爹，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啦。”我压着心头的尴尬，硬着头皮去跟父亲道歉，“爹，你原谅我吧，我明天都走了，你要是不原谅我，以后可能都看不到我了。”
我说着说着莫名鼻子一酸，怎么这么伤感呢，好像真的就一去不回来了。
从苏州到扬州，走官道也差不多有五百里，骑马也得十天左右，万一再遇上雨天不好走，少说得走上半个月，这么算下来，我嫁去扬州，以后想回家可就难了。
父亲听我这么一说，原本严厉的脸色瞬间缓和，瞧着我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不舍，怅然道：“唉，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啊，你一走，我以后岂不是变成了孤家寡人。”
我母亲早几年就因病去世，父亲这几年也一直都没续弦，此时听得我一阵唏嘘。
我这一走，父亲不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想想是挺伤感的。
“爹，要不你再找个媳妇吧，反正您现在年纪也不算大，续弦一个，我看那个张寡妇就不错，品行好，也很持家，以后有她照顾你，我也放心。”
我开始琢磨给父亲找个续弦。
叶归站在边上，俊逸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大约是在想这话题是怎么从教训我跳到续弦的？
“滚滚滚！没大没小！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父亲果断将我一顿臭骂，转身出去继续招呼宾客。
我听他中气十足，就知道他已经不追究我逃婚的事。
叶归见我父亲走了，扭头过来问我，“这婚礼已经举行到一半了，也不能取消，你要不要出来当新娘，要不我去换上喜服？我们正式走一遍迎亲的流程？”
我错愕地看着叶归，这家伙想什么呢？
“我会不会嫁给你还说不好呢，你想屁吃呢！”
我一脚踢上去，想将他踢出我的房间。
可惜，他脚下动作灵活，往后一闪，避开了我的一脚。
“呵，居然躲开了？”我吁了口气，又是一脚踢出，结果叶归又是一闪，这回直接闪到门外。
不得不说，他的动作是真的灵敏，拳脚功夫不错。
“拜拜，不送！”
我靠在门边，冲着叶归盈盈一笑，砰一声将那张俊颜彻底挡在门外。
……
我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个以旁观者身份参加自己婚礼的人，还给自己的丫鬟送嫁。
新娘出门的时间到了，叶家假装新郎的人过来迎接小玉上花轿。
迎亲的队伍大概有二十多人，八个人是专职轿夫，还有十几个人负责押送聘礼，回程时负责押送我的嫁妆。
我父亲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给我的嫁妆也是各种丰厚，什么衣服首饰，绫罗绸缎，珍珠玛瑙，整整装了八个大箱子，四辆马车。
我之前逃婚，完全没注意父亲给我安排了多少嫁妆，如今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原来父亲为我准备了这么多嫁妆，他是真的想让我跟叶归好好过日子。
“聘礼才不过四箱，你嫁妆这么多？”
叶归瞧着八大箱子的嫁妆，整个人有点懵，尴尬地看看我，“要不我再补点聘礼给你？”
“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是要补钱给我？”
我扬眉轻笑，回他一个挑衅的眼神，想跟我们聂家比财力，真想得开！
叶归识趣闭嘴，没再说补聘礼的事。
不远处，父亲正与围观的宾客谈笑风生。
我望着父亲的身影，心头一阵酸楚，不舍更甚。
父亲其实不是个喜欢做生意的人，只是从前家中没钱没地，他才不得已做起了商人，然后发现南方的茶叶卖去北方利润很不错，就带着我与母亲一起奔波，为了多赚些钱。
后来，父亲渐渐有钱了，母亲的身体却是每况日下，不久便病逝了。
父亲没有再娶，依旧日日摆弄着他的生意，我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最顶尖的。偏偏我对这些身外之物都不太感兴趣，一心想去江湖上当女侠。
也许，就是因为早些年与父亲在外跑过生意，深知江湖上的各种不平事，这才在心里扎了一根刺，盼望有一天可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新娘子上花轿！”随着喜婆的声音响起，小玉被搀扶着坐进花轿。
我与叶归坐在马车上，装成随从混在迎亲的队伍中离开聂家。
我掀开车帘，望着渐渐远去的家门，心说等我出门玩一圈就回来。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与叶归性格肯定不和，等出了苏州城，我就多找点借口，使劲刁难叶归，让他知难而退，让他主动跟我退婚。
我这大小姐脾气，一般人可承受不来。
我决定就这么干！
“展颜啊……以后有空就回来啊……”
我出门才不过百步，就听见父亲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明显比平日里沙哑太多，一声呼喊，饱含沧桑。
父亲终归是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
我冲他挥挥手，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
这假婚礼弄得跟真的一样！还挺难受的。
一年之后，我就说被叶归休了，到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苏州到扬州不算太远，以后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叶归坐在我对面，见我低头抹眼泪，以为我是因为刚刚离家才如此伤心，主动过来安慰。
“要你管！”我抹掉眼泪，振奋精神，以后就可以闯荡江湖当女侠了。
一想到这，我开始在心里盘算，要去哪里拜师学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