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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番外-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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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02

    去领结婚证那天早晨, 程骁南应该是起得非常早。

    虞浅6点起床时,他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正在系衬衫袖口的扣子。

    程骁南很少穿这样纯白色又样式简单的白衬衫,头发还没抓, 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 显得更少年感。

    新种下的虞美人被阿姨打理得很好,又开了。

    这次是黄色和橘色混搭的, 绽放在阳光下, 显得整间客厅都十分明媚。

    程骁南就坐在这样的明媚场景里, 在晨光中回眸, 和虞浅打着商量,问她:“网上说是8点30开门,要不我们早点过去?还挺想快点把结婚证拿到手的。”

    家庭原因,虞浅一直没见过结婚证。

    她其实和程骁南有同样的想法,也挺想早点去民政局。

    也就点头应下:“我先去洗漱。”

    虞浅洗过澡再出来, 床上已经摆好了一件白色衬衫。

    其实虞浅自己也很少穿白衬衫, 她喜欢更时尚成熟的款。白衬在她看来,太过于少女素净。

    但拍结婚证上的照片, 只能穿这个。

    她脱掉浴袍时,程骁南就站在卧室门口,倚靠着门框看她。

    估计是想要早点领证,看着她刚出浴这种勾人的样子, 也只是偏了头清了清嗓子, 没凑过去乱来。

    虞浅慢条斯理穿好内衣套装,衬衫扣子一颗颗系完。

    等她转身从柜里翻出一条包臀的西服裙套上时,程骁南终于忍不住开口:“姐姐, 你是不想让我出门了吧?”

    虞浅问:“那我穿什么?”

    程骁南还在盯着她的裙子,过了一会儿才说:“都行,穿吧。”

    最后虞浅还是换掉了那条包臀裙,程骁南在她关上衣柜时欠欠开口,才说了一句“可以晚上穿”,话都没说完,就被虞浅推出了卧室。

    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坐在餐桌旁吃了早餐,只不过今天没一起去厨房洗碗,隐约中,两人都有那么一点“赶时间”的急切。

    车子

    停在地下车库,程骁南和虞浅坐进车里,帮虞浅系好安全带后,他发动车子,在发动机启动的轻微声响里,问她:“准备好出发了么?”

    虞浅偏头,看着他。

    程骁南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扯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准备好出发了么?”

    问完舔了舔嘴唇,自己先笑了,“我刚才问过了,是不是?”

    这个当年从校园里频频翻墙出来的“不良少年”,居然也有紧张的时候。

    去民政局的路上,虞浅接到孙月的电话。

    这位小助理在电话里欢快地嚷嚷:“浅!你们今天去领证吗?恭喜恭喜呀!”

    孙月打电话来主要是约他们吃饭,说如果晚上没什么事儿,她和她男朋友请大家吃饭。

    说出“男朋友”三个字时,孙月的声音明显小了一点,有些羞怯,但难掩兴奋。

    虞浅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虞浅本来还有些疑惑。

    孙月是怎么知道他们今天领证的?

    等她点开朋友圈,疑惑解开——

    程骁南出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一张朋友圈,照片上是他的手,手掌向上,白皙的掌纹上有一点点汗意,在阳光下,像有几粒微小金粉撒在手上。

    有意思的是,反光的汗就在感情线附近,他配了个文案:还挺紧张。

    发完朋友圈,也不等别人问他,第一时间自己给自己评论。

    像中老年人似的,在评论区写着:

    【统一回复,今儿领证去。】

    还带了“儿”话音。

    说不上是到底是紧张,还是嘚瑟。

    虞浅又看了一眼这张照片,背景里还能看到虚化的落地窗和虞美人花。

    程骁南的手,本来应该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干净,但前些天在国外他去厨房帮忙,又被烫了一下,大拇指指腹上有一点棕红色的伤后痕迹。

    虞浅看着照片,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那是她第二次见程骁南。

    程骁南在她那辆跑车上用滑板砸出来的痕迹,并不算严重。

    但由于

    车子本身价格比较高,去4s店处理好,也花了不少钱。

    当时的虞浅并不缺钱,所以她迟迟没联系程骁南,觉得让高中生来支付这样的修车费用,是有些昂贵了。

    隔了不知道几天,她在傍晚时收拾卧室里的东西,发现一张压在粉饼盒下面的纸条,是她抄下来的电话号码。

    她看着电话号码,又想起程骁南在她胳膊上写下电话号码时微红的耳朵,还有望向她时,眼里的坦荡大方。

    虞浅干脆拿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到时候修理费少要点,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程骁南信息回得飞快,说让她现在去一趟学校后街。

    他在信息里熟稔地说,老地方见。

    虞浅到后墙没一会儿,程骁南翻上墙头,蹲在墙上和她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他从墙上跳下来,虞浅才弄明白,那些浓密地攀附在砖墙上的爬山虎,为什么会有一小片稀疏。

    合着都是他们这群皮学生,翻墙时候弄的。

    虞浅这样问时,程骁南笑了笑:“我一好学生,怎么可能天天翻墙,这不是为了快点还钱么,走这边方便。”

    他把胳膊搭在车窗上,“再说,我身手这么利落,能伤到爬山虎?”

    虞浅注意到,他说的不是“刮”也不是“蹭”,用的是“伤”这样的字眼。

    那天后街的路灯亮着微光,有飞蛾扑闪着翅膀扑向灯罩。

    初秋的风一吹,隐约还能听见蝉鸣,掺在树叶“唰啦”声里。

    校园里亮着的灯,像镶嵌在楼体上的方形宝石。

    程骁南穿着附中校服,站在她的跑车旁,拿着她的手机加了微信。

    然后很是大方地问:“多少钱?转给你。”

    虞浅想一想,报了个数:“390。”

    程骁南正在操做手机的手指停顿一瞬,然后抬眼。

    他手机屏的灯光落在他瞳间,映出一星光点,少年眉眼间宛有星河。

    只不过这星河里,都是戏谑:“390块,少说了个0吧?就你这车,39

    0可能只能加个油,还加不满。”

    虞浅倒是没想到,高中的男孩子对修车费用什么的这么懂行。

    她还真的是懒得编,少说了个“0”。

    面前的少年拿着他们两个的手机,垂头按了几下他自己那个,忽然又抬眼,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笑得露出一点酒窝:“把你车砸坏了,赔偿是我应该做的,不用想着替我省钱。”

    这话说得,好像她对他多格外照顾似的。

    其实不过是看他是学生,觉得这笔钱太难为他而已。

    程骁南说了两个方案:

    要么,他直接转给她3900。

    要么,他按她说的数来,转给她390,剩下的钱3510块,他用来请她吃饭。

    这弟弟当时眯着眼睛算了算,说要是吃稍微好点的,一顿按500块算,7顿也就吃完了,可以连着请她吃一周的晚饭。

    要是她没空,一周吃一次,吃七周,那也是行的。

    校园里传来一阵铃声,像是某节课的下课铃。

    程骁南在那阵铃声里,坦然地说:“我其实希望你选第二种,你呢,想选哪个?”

    虞浅没时间连着出来吃饭。

    拖久了也会觉得有些麻烦,她顿了几秒,等铃声停下,才不解风情地说:“直接转吧,3900。”

    “哦,那行。”

    程骁南对她的选择没说什么,利落地垂下头,对着手机鼓捣几下。

    虞浅听见她手机在他手里响起提示音,他点一下,应该是帮她把款收了。

    但这人没把手机还回来,用他的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号码,她的手机铃响起来。程骁南一抬眼:“你没存我号啊?”

    虞浅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也就没想着存。

    程骁南用她的手机存好自己的手机号,然后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亮着的屏幕里写着他的名字。

    他也还是又说了一遍:“我叫程骁南,姐姐,你呢?”

    “虞浅。”

    程骁南似乎也在存她的号码:“余数的余么?浅是哪个浅?浅色?”

    他又把他的

    手机递过来,“干脆你帮我写上得了。”

    可能是他这个过程太过于坦坦荡荡,虞浅也就没拒绝,在他手机上戳了几下,打上自己的名字。

    “虞美人的虞啊?挺特别,好像我们一个学校都没听说谁姓这个姓的。”

    虽然知道了她的名字,程骁南再开口时也还是叫她“姐姐”:“哎姐姐,你心挺大啊,都不看一下我到底给你转了多少钱?”

    虞浅点回到微信里,才看见程骁南没按照他说的两种方案里任何一种来转钱。

    他转了3400给她,差了500。

    到底是高中生,手里能有这么多钱,已经很多了。

    也有可能是钱不够了,虞浅当时想。

    程骁南却弹了一下放下一半的车窗玻璃:“还你3400,剩下的500块,用来请你吃顿饭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饭店你定,贵点没事儿,算我的。”

    “不用,我回去了。”

    “别啊,账还没还完呢,你走了我心里惦记这事儿,学不好习,容易影响我高考。再说了,你不吃饭我也得吃,不然麻烦姐姐送我一段路去饭店?然后我请你吃饭?”

    虞浅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他是背着书包出来的。

    她记得附中挺严的,这个时间段再背着书包翻墙回去,也太容易被抓住了。

    也是从那顿饭开始,他们慢慢熟悉起来。

    那天到底聊了什么,虞浅已经记不清晰。

    只记得席间一个片段,程骁南伸出手给她看,干净的手掌上有一道划伤,说是翻墙时被墙头石角给划的。

    程骁南眉眼含笑,状似不经意地说:“你说,我划伤的这地儿,是不是叫感情线啊?”

    民政局在二环和三环之间,正好需要路过一段繁华街区。

    又赶在早高峰的时间段里,车子堵在街上,挪动缓慢。虞浅收起手机,看了眼程骁南,他抿着唇,酒窝浅浅显露,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可能是留意到虞浅的视线,他抽空偏头,看着她:“这交通状况是不是嫉妒

    我要领证?怎么堵成这德行。行吧,好事多磨。”

    因为车子半天过不去红绿灯路口,程骁南闲下来,扶着方向盘说:“我说我会背诗,你记得么?”

    虞浅隐约记得。

    好像是除夕那天,程骁南背了舒婷的《致橡树》,后来他说他大学时候还背过一首英文的诗,以后背给她听。

    程骁南问:“现在想听么?”

    “嗯。”

    他会的那首诗,是威廉·巴特勒·叶芝的《when you are old》。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容颜,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皱纹。”

    这诗是大学时艺术节,当时他所在的班级被系里逼着必须出个节目。

    一群男生除了打游戏就是打篮球,哪来的节目,也就程骁南有点小才艺,会弹吉他,唱歌也好听。

    但他不乐意表演,被班上同学轮流劝了几次,都没用。

    当时班上的女生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平时一个个都爱唱爱跳着呢,关键时刻都不肯上台了,转头来劝他:“程骁南,你学吉他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吉他吧?学校里就没有你喜欢的妹子?你上去表演,顺便表白,一举两得!”

    程骁南看她们一眼,说:“喜欢的不是妹子。”

    几个女生被他说懵了,你看我,我看你。

    一个女生愣了一会儿,忽然磕磕巴巴开口:“什么意思?我的妈,你喜、喜欢男的”

    程骁南“啧”了一声

    :“瞎琢磨什么,喜欢的不是妹子,是一姐姐。人又不在我们学校,我上去唱什么劲儿?”

    可能是出节目的事儿拖得太久,班里指导员老师说,让来个诗歌朗诵串烧,强制全班同学必须参加。

    诗可能是班里女生们选的,都挺抒情。

    当年程骁南站在舞台搭建的金属阶梯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感情,机械地随着大众背完所有诗,然后鞠躬下台。

    要说那些诗句多动人,他是没感觉到的。

    但今天,他对着虞浅背这首诗时,却是认真的。

    他真的觉得,等她到老了,他会觉得哪怕她脸上布满皱纹,他也会深爱那些岁月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往后的岁月,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虞浅微微偏头,侧耳倾听,看上去很认真。

    也是这首诗背完,原本拥堵的交通忽然通畅,他们顺利开过绿灯路口,往民政局驶去。

    毕竟是夏天,晴空万里时的气温让人有些难以招架,阳光落在他们的白衬衫上,亮得晃眼。

    程骁南把车子停好,帮虞浅拉开车门,牵着她的手。

    民政局的玻璃门擦得锃亮,已经有几对情侣等在门口。

    程骁南贫嘴:“领了证我们可就算合法夫妻了,到时候来不及后悔,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见虞浅没说话,他倒有点着急:“不是,姐姐,你还真考虑啊?”

    虞浅点头:“刚才又想了一下,没后悔,挺期待的。”

    程骁南想吻她,又怕吻花她的口红。

    只能克制地把人揽过来,撩起发丝,吻了吻耳后。

    8:30,民政局开门时,程骁南和虞浅拉着手,和其他等待的情侣一起往里走。

    没过一会儿,程骁南凑过来,帮她把被空调风吹乱的几根碎发撩到耳后,和她耳语:“怎么有人来领结婚证还有闷闷不乐的啊?我瞧着斜对面的大哥看着像有人欠他一百万。”

    程骁南其实很少议论人,他可能是真紧张。

    过了一会儿,又凑过来,小声说他忘记把

    户口本拿进来了,在车里,他去取。

    他跑着出去,又跑着回来。

    帝都夏天闷热,他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回到虞浅身边,洗手间那边起了一阵嘈杂。

    隔着人群,具体是什么事情,虞浅和程骁南不知道,只看见刚才程骁南说的那位闷闷不乐的大哥,已经甩开他的女友,迈着大步走了。

    被甩开的女人边哭边喊,让他回来,不过那位大哥从始至终都没回头过。

    有人议论着从虞浅他们面前走过,听他们说的意思,好像是男的反悔了,突然不想结婚了,那边被留下的女人还在哭,抽抽噎噎,脸色苍白。

    有人递了纸巾,也有工作人员在劝。

    程骁南有点不忍再看,拉着虞浅手腕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她这样伤心。

    虞浅说,如果是我做错了呢。

    “什么?”

    程骁南反应一瞬,想了想,情侣、夫妻之间的错事,也无非就是背叛、欺骗、出轨。

    他说:“我让着你,不会死缠烂打,也不会当众给你难堪,如果你真得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够快乐,我们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但你别哭,你一哭,我可能就想把心都挖出来给你。”

    虞浅想了想:“我也会这样的。”

    也会这样爱你。

    “领证当天说这个,会不会有点不吉利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迷信了?”

    “可能是,爱上你之后吧?”程骁南笑着说。

    结婚材料递交、审核后,他们的结婚证做好,盖上钢印。

    钢印机器向下压时,虞浅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落印在她胸腔里。

    程骁南拉着她的手,和她相视而笑。

    程骁南这阵子朋友圈发得频繁,还没出民政局,先拍了照片发朋友圈。

    沈深秒评,说就猜到今儿能看见这条结婚证的朋友圈。

    回到车里,程骁南打开置物格子翻找着。

    虞浅问他找什么,他也没说话。

    副驾驶位前面的置物格子里塞了不少东西,几本“eleven”的杂志,还有几个文

    件袋,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也不少,护手霜、耳机盒什么的。

    半晌,程骁南才从“eleven”的杂志样本下面,翻出一个牛皮纸袋子。

    里面居然是一对证件保护套,看大小,是放结婚证的。

    虞浅接过来摸了摸材质。

    小羊皮?

    扭头就看见程骁南把结婚证小心翼翼地套进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得好好收着,这辈子就这一对结婚证”

    套好后,这弟弟显摆说:“怎么样,我心细么?”

    -

    晚饭是孙月和她的男朋友请客,叫了沈深和季苒。

    在孙月家附近的一家餐馆,消费不算贵,但也不便宜,是一家老店,据说老板在这地方开店开了7、8年。

    程骁南和虞浅从民政局出来,先去了趟老程那边,和老程一起吃了午饭,又去了墓地,把结婚证拍成照片打印出来,烧给程骁南的妈妈看。

    程骁南说,美女,看见没,你儿媳妇,漂亮吧?真的证书我得好好留着,给你烧个照片你瞅瞅得了。

    从墓地回来,老程情绪有些低落,虞浅和程骁南陪着他喝了下午茶,聊了一会儿,一直到黄昏时分才从老程家里出来。

    路上稍微有些堵车,到了饭店门口又没停车位。等转了几圈,找到车位停好车,他们已经被沈深夫妻俩在群里轰炸了70多条信息。

    那是一家不算大的店面,墙角杂草丛里飞快爬过一只寸许长的壁虎,牌匾灯箱光亮略显暗淡。

    写着“东北菜家常菜”的字样,下面几道推荐菜。

    虞浅总觉得这店面看起来有些熟悉,转头去看程骁南。

    程骁南说:“好像是来过,那年冬天?”

    居然真的是他们来过的店。

    那时候程骁南整天惦记着黏在虞浅身边,时不时发信息给她约她见面。

    从深秋开始,天气越来越冷,约人总不能天天在冷风里压马路吧?

    他也就常常拽虞浅吃饭,星级饭店有,小饭馆快餐店也吃过。

    这家店,就是忘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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