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阳光下的黑暗
正如霍真冬所料。
森纱和他虽然有仇，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如果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你们会给我什么好处？”
这话问得也是相当直接了。
何霄拿出一卷纸：“你可以看看。”
森纱拿着霍真冬草拟的合约，站在众人跟前，把重要条款念了出来。
何霄看着她一丝不苟的做派，胸口突然有点发苦。
要是放在三年前，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会变成现在这个不苟言笑的样子。
果然灾难是成长最好的催化剂。
等念完了条款，森纱也大致了解了霍真冬的用意。
他真正要借的，是她的身份。
他要把她收入麾下，就是为了云月夏这块招牌。
相对应的，他会资助富田区，帮助富田建立围墙，以及负责之后的安保工作。
森纱接受了他的资助，拒绝了他提供的安保。
“富田既然成了自治区，安保问题就不劳你们操心。你们的条件可以折合成防卫资金，富田将用这笔钱招募以及训练我们自己的自卫军。”
何霄说道：“离开二盟之前，霍司给我的话就是尽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如果你的要求只有这个，那我这任务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
其实森纱还有要求。
她想定期见到姚越西，也想拜托霍真冬帮她找姚枢，无论生死。
但是她不能说。
作为治理人，她不能把私事掺杂在公事里。
于是，会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束了。
何霄起身整理了一下制服，衣冠楚楚的起身，在众人后退给他让路的时候，他突然凑近森纱，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说孩子不会让你见到的。”
森纱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冷淡的说：“知道了。”
好在，她没有自取其辱。
何霄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终于走了。
等人走了以后，森纱又跟大会里选出的代表们开了个会，深入研究这卷协议里可以钻的空子。
一帮人研究到半夜，终于散会。
后备洞里没水没电，森纱昨晚睡了一晚上潮湿的硬板床，早上一觉醒来感觉跟得了老风湿一样，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她出门找洗澡的热水，结果就看到拉尔修站在外面。
拉尔修听说何霄来了，担心会发生冲突，一直在外守着。
他见森纱走出来，想跟她打招呼，但是嘴比较笨，最后还是森纱先开的口：“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吗？”
拉尔修点头。
“有事儿？”
摇头。
“师兄你越来越奇怪了。”森纱拍拍他肩膀，“已经很晚了，快点回去睡觉吧。”
“你怎么还出来？”
“我去农行那边，看看还有没有水洗澡，我身上都快馊了，不洗真的很难受。”
拉尔修终于找回自己的场子：“那你可以到我和师父那里去，那里有很多热水……”
话音未落，森纱的肚子很大声的抗议，拉尔修面不改色的继续说：“也有宵夜。”
森纱想，反正是自己师叔师兄，她就不客气了。
来到楚衍的住处，森纱发现，这楚师叔真的很会享受。
楚衍从一开始就把住处建在地下，一为安全，二为藏富，还能屯粮。
楚宅的水电系统是独立的，和富田分开，因此在富田遭受断水断电的时候，他这里的水电依然是源源不断的，现在他还得给富田匀出水电，提供幸存者们的口粮，说起来也是一大笔开支。
两人进门，森纱问：“怎么不见师叔？”
拉尔修说：“师父出门交易余粮了。”
森纱点点头。
他一说她就知道了。
在丧尸袭击之前，富田镇的田地都是大丰收，不过还没来得及卖掉，也幸好有相当一部分被受够后，楚衍都会把它们存到自己监督建造的粮库里。
事后证明，他的粮库比后备洞要好用多了。
现在他正着手把粮食往外运，购置必要的物资，二盟资助是一方面，富田自己也要有打算才行。
其实这是森纱第一次进入楚家，平时要是有聚会，都是在她和姚枢家里办的，而这些年也没人怀疑，楚衍会在富田地下拥有这样一所漂亮的大房子。
森纱感觉，这里的布置堪比霍真冬的小公馆。
在怪异的心情下，森纱在浴室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出来后，拉尔修已经把吃的给她准备好了：常见的麦饭，饱腹感极强的烤番薯和玉米，还有一碗水果粥。
这东西看起来还比较亲民。
森纱放心的吃了一口，但是立刻就尝出这跟他们在地里种的东西不一样！
这也太好吃了。
好吃的过了头。
她看了看啃一口的玉米，又掰开番薯，喝了口水果粥，然后放下它们，抬头看着拉尔修：“这些都是什么？”
拉尔修问：“是不合胃口吗？是不是煮点面比较好？”
“别装傻！在我还叫你师兄的时候！”森纱站起来，“这些是什么？”
拉尔修慢慢垂下眼皮，再开口的时候，已经退去了以往的瑟缩，声音冷静的说道：“第一基地培育出来的优等麦，产自纯种加里叶蜜薯，还有那威地岛上的水果甜玉米，水果粥是用空运的冰鲜热带水果煮出来的。”
森纱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楚师叔的钱是他自己赚的，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但是从这顿宵夜的价格来看，他捐出的那笔堪称天价的家产，绝非他一人做生意就能赚到的。
森纱不想怀疑楚衍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没办法装糊涂。
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大人，藏着不可说的秘密。
就在她疲惫的推开饭碗要走的时候，楚衍突然进门了。
他进门时的表情沉重又阴冷，明显是对拉尔修开口的：“这么晚了还开着灯，当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等他看到房里的森纱，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嗓子里像堵了棉花似的开了口：“你，你怎么在这儿？”
森纱一时间也不觉得怕。
她还笑了一下：“楚师叔，这么漂亮的房子，干嘛藏着掖着的，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我来参观参观你的房子，你至于惊讶成这样吗？”
楚衍很快就调整好表情，露出了招牌的阳光笑容：“既然你想参观，那就让你师兄带着你好好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