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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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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零边境的一个小山坡旁,一辆朴实不起眼的马车静静的停靠在那里,马车里面的人略微掀开车帘就能看见在边境领罚的一个黝黑少年——刘一。

    刘一一个人把这一块边境的苦力活全给领了,这倒不是故意为难,而是他看着孟姜自领鞭罚,自己也羞愧难当,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犯了错就应该勇担勇罚。

    啊巧娘碰着啊巧爷,还真就这么巧,不远处段书离看着这个迈着沉重脚步挑两大桶水的刘一,堵在了自己要走向小山坡后面的那辆马车的路。

    段书离微微皱了下眉,寻思着趁这个人还没注意到他,赶紧躲,不过转念一想,他来朝零之时,一直在躲马车上不出声也不露面,这个叫刘一的看起来不大机灵的人,大概率是认不出他来的,就没必要藏头露尾躲来躲去了。

    “好你个诡渡,阴险卑鄙得很,以后有机会上战场一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段书离看着刘一把他当陌生人路过之时,听到他嘴里低低念咕着这么一句话,随即他自嘲地笑了下,有种见到了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要把打上海域的诡渡通通斩杀的无稽之勇的感觉。

    “你笑什么?”

    刘一敏感地动了动耳朵,抬头看向这个脸生的男子。

    “没什么。”段书离拍了拍黝黑少年结实的肩膀,眉眼含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笑意,“我祝你成功。”

    刘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问:“你也憎恨诡渡?”

    段书离笑了下,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出了好几步远,才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刘一木讷地看着男子潇洒的背影,没明白他说的是再见还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与此同时,水消金的事与祁桐独霸流涧的事传到了夜莺的耳朵里。

    夜莺阴桀的眼神在低跪地上不停颤抖的小碎催身上刮过,大殿的气氛瞬间更加可怖,仿佛头顶上悬挂着一个随时会掉下来吃人的骷髅头。

    “你说,朝零给的是假金子,祁桐敢违抗我的命令占山为王?”

    这个低低匍跪额头几近贴地的人战战兢兢地略微抬起一点点头,声音带着点颤音地回答道:“是……是是……是的。”

    下一秒,快到简直让人来不及反应,夜莺拂袖而出的旋齿瞬间飞出,直直地朝人的脑袋刺去,半秒不到的时间里,“噗啦”一声人脑爆开的声音和尸体倒地的声音交混在一起,极大地刺激了夜莺的每一根神经,生出酣畅淋漓的快感来。

    夜莺仰头大笑了起来,魔性的声音贯穿整个大殿。

    五天过去了,洛忆南暗地寄去流涧请求神医大小姐出手的信件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没有半点动静,可想而知谁是最有可能也最有机会下手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祁桐公然反抗夜莺,也就意味着他所占领的流涧成了现在最大的第三方势力。

    失去了诡渡的庇佑,兵卒甚少的流涧简直是一块大肥肉,不可谓不诱人。

    孟姜带着数千武队直抵流涧边境,试图用威压来强迫着祁桐交人。

    流涧的议事厅之内,祁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确定没看错?他疯了吧,这个时候来——”

    属下半跪在他面前,低垂着头,不敢作声。

    “不对。”祁桐的怒吼戛然而止,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写信派人前往武队大营询问个究竟。

    当然,孟姜不可能和颜悦色地和祁桐的人详谈,前来的使者就这样吃了一个颜面扫地的闭门羹,灰溜溜地回去面对祁桐的降怒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流涧,萧悦听闻洛忆南要找她人,还去和祁桐证实了一下。

    祁桐正愁着怎么让孟姜退兵,自然不会抓着人不放,再得罪人一次。

    梵延听闻萧悦要走,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于是这几天都在躲着她,等她气消,以免无妄之灾。

    没想到这样一来更加惹怒了神医大小姐,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梵延迎来了一个毫无征兆的母夜叉追堵。

    逃不掉,躲不掉,最后梵延被流涧大小姐堵在了墙角。

    “我看你这几天过得挺自在啊,躲什么呢?做贼心虚?”萧悦见梵延沉默不语,越说越生气,“好你个梵延!莫非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梵延严肃地看着她,不答反问:“你真的要去朝零?就不怕诡渡连同你一起杀了么。”

    “梵延你——”萧悦冲上来的脾气还没按捺下去,突然听见这句话她的话音倏地一止,整个人都懵了,“你说什么?”

    神医大小姐还以为这个混蛋会气走他好和那个姓风的走在一起,突然被梵延兜头一句劝砸得头晕恍惚了。

    “我说——”梵延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时去朝零就是在引火上身。”

    “你但凡头脑清醒一点,都不会主动提出要去吧。”

    萧悦被梵延这么沉着一发问,似乎冷静下来了不少,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沉重:“济世悬壶,医之所责。”

    “朝零农田之毒再拖下去,等待他们的就是数百万饿殍。”

    武队就在祁桐窝边虎视眈眈了,祁桐不知在想些什么,非要以给流涧大小姐举办生日宴为由,拖上这么两三天不放人。

    萧悦看着里里外外忙着给她布置生辰宴的人,倍感烦躁和厌倦,以往她的生辰,都是爹娘一碗长寿面,各位流涧父老乡亲道声喜就差不多了,繁琐的东西她实在不感兴趣,还是真情实感的道贺来得舒服一点。

    各个屋檐下都挂满了喜庆的红布,红灯笼,宽阔的平地上摆放了数十张桌子,长桌上有着数百道佳肴,无论熟悉的不熟悉的,面生的不面生的,人人都在为神医大小姐道喜,这是流涧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隆重。

    生辰宴布置得差不多了,一个长得挺胖乎,一看就好养活的小胖子满脸笑容蹦哒着走到萧悦的面前,嬉笑道:“神医姐姐,娘亲说生辰宴都给姐姐备好了,请姐姐过去呢。”

    一个流涧的领主为流涧大小姐举办生辰宴,听起来竟然还挺名正言顺的,萧悦哂笑了一声,没有为难这个小胖子,起身往那长桌宴走去。

    神医大小姐的生辰宴极其热闹,祁桐、梵延,甚至还有孟姜都来了,也许他是为了防止祁桐耍炸,亲自过来领人,不过萧悦还是笑着收下了孟队的贺礼。

    生辰宴上,流涧大小姐还是很期待某人的生辰礼的,不过等到祁桐送完了,所有人都送完了,这个人还没半点动静。

    萧悦按捺住自己,好好的坐下来观赏完舞姬动人心魄的风姿,歌姬百灵婉转的歌喉等整个礼庆,好不容易等到生辰宴结束,夜幕降临,大家各自离开散场了,还没见到某人要送礼的意思,便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不一会就看见了某人离开宴会之地的身影,她也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人是有多么厚的脸皮来做到心安理得的。

    某位“厚颜无耻”之人似乎感觉到了身后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不过他迈着轻快的步伐,看起来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一点说不出的愉悦,给人一种十分欠揍的感觉。

    梵延没有走回屋里休息,而是到了一块半山腰的小平地上,那里视野宽广,是看星星看月亮的绝佳之地。

    柔和的月色在他的半边侧脸上打下一层光影,本就俊俏的脸平添了几分柔软的温情,让人情不自禁脸红心跳。

    他缓缓地回过头来,深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光亮,他冲着身后那人微微一笑:“躲什么,过来吧。”

    萧悦见他止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掩身至暗处,想看他到底整什么幺蛾子,没想到下一秒他会回过头来对她说我早就发现你了,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往前走。

    “我的生辰礼呢?”萧悦朝梵延伸出手,见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没下一步的动作了,她震惊了下:“你不会真的没准备吧梵延,哪有你这样在别人家里赖吃赖喝还一毛不拔的家伙。”

    梵延伸手揉了揉流涧大小姐的头发,目光中带着笑意:“你就这么期待我会送你什么生辰礼么,我看你宴会都有点坐不住了,一看我出来就紧跟着出来找我要生辰礼,挺迫不及待啊。”

    “所以——”萧悦一歪头躲开了某人的咸猪手,“到底有还是没有?”

    梵延力道轻柔的手一下子没了支点,轻轻地顺着萧悦的视线垂下至身侧,以至于手心手背上的红点格外的明显。

    “你手怎么了?过敏?”萧悦看见那显眼的小红点,出于医者习惯性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仔细查看,“这么多天下来也没见你对什么过敏啊,不会是你今晚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吧。”

    油爆大虾、清炒藕片、糖醋排骨、青椒肉丝……她真的有在很认真地回忆梵延晚上都吃了些什么。

    平日里爹娘都不会有海鲜拿来做菜的,难道梵延是对虾过敏?那他为什么还要吃虾?

    萧悦正准备抬头苛责梵延一番,就见他开口解释道:“我对……”

    “花”字刚发出半个字音就被他生生给吞回去了,一副话不说完欠打样子实在有点招人嫌。

    萧悦一边眉毛轻轻挑起:“你什么?还知道你对虾过敏啊,让你吃,痒死你算了。”

    见流涧大小姐松开他的手转身,梵延连忙拽住了她:“你要去哪?”

    “去给你拿药膏啊,难不成今天晚上你真想痒死?然后把自己手抓得没眼看?”萧悦见梵延定定地看着她,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眼神有些疑惑,“还不放手?不是说了是去给你……”

    流涧大小姐的话音倏地一止,只见梵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带着熟悉药田清香的小木盒子,一打开里面就缓缓浮出来一个淡青色的琉璃珠,里面有着不少精致小巧的花植缩影,琉璃珠的表面还附着了许多宛如辰星般璀璨的细碎小闪片,在月光下反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琉璃珠往上再浮了一点,然后轻轻定住,在萧悦的眼前绽放出熠熠生辉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夜空,绚丽的光华铺撒开来,渐渐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光幕,上面滚动倒映的是流涧特有的一株株花草藤木,在琉璃的浮光中显得格外高贵冷艳,恍若生长在仙境里的仙株,灵气四溢。

    萧悦情不自禁伸手触碰了一下这片绚烂的光幕,恰巧被碰到的植株轻轻地往旁边浮动了一下,周边散出点点细碎的闪光来,可谓美轮美奂。

    流涧大小姐的眼瞳里倒映着淡青色的柔和光芒,显得格外灵气温柔,好半晌才开口道:“梵延。”

    听见萧悦轻轻地唤了他一声,梵延从眼角到唇角慢慢浮现出笑来,从后面轻轻抱住了萧悦,俯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在。”

    “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悦的视线在这片光幕里流转,简直移不开眼睛。

    “只是把这些都做成了永生而已,再加些灵力辅之,要做出这个效果不难的。”梵延轻轻地说,语气温柔缱绻,“想知道它的名字么?”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神医大小姐似乎十分惊骇这人脸皮厚如城墙还半卖关子故弄玄虚,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某个高高翘起尾巴的大灰狼了。

    她小脸腾的一下红得滚烫:“梵延,你别闹。”

    “我没在闹。”梵延轻轻搂着萧悦,炙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侧,滚烫得似乎要熨帖进人心底,“这副万寿无疆百草图是生辰礼,也是提亲礼之一,等你回来,我会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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