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这下舒心了吧，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诡渡没有那么难对付。”
月云墨看了眼后边挤着探头看的武队，笑了。
“我的事暂时了了。”洛忆南凑到他耳边，用玩笑的口吻说道：“你借着我断了和诡渡最后一抹联系，朝着通向季某人的光明大道，这功劳该怎么算？”
他自然清楚自己就是个工具人，让月云墨真正做出改变的是季长风。
可人呐，麻木久了，一旦有了生活的期望，就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死命地往深陷的沼泽地外面拔，或许月云墨遇到季长风前根本不在乎自己过活得算不算是个人。
当他看到季长风端着一颗普渡众生的胸怀漠视月云墨时，他都忍不住想拧掉那个人的脑袋了，给了他向生的希望，又狠狠地把他按回去。
也许是看不惯这种事情，在月云墨从沼泽地里挣扎出半个身子等待着季长风伸手，最终了然无望地转向了他时，他选择了帮。
“……咳。”月云墨下意识往后瞥了两眼季长风，确认他没有看过来，才放松笑道：“怎么？是我这位大人物出场不够份？还带讨功劳的。”
“一下给他这么大刺激，你还真不怕玩脱了？”
洛忆南见他笑了，心下也放松了许多，看了两眼崖里的景象，斟酌着该收场了，于是冲朱晔喊道：“差不多得了，把他们领到朝零去溜几圈再随便找个地方丢下去就好。”
朱晔顺着声音看了眼崖上的洛忆南，意犹未尽地止了动作，唤着崖里的禽鸟们停了下来，准备好“大雁南飞”的悠闲，恨不能底下经过的人全都驻足观看诡渡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画阁内的一间地下暗室，冉玖汐服用了逆灵药剂后，浑身滚烫发红，出的汗都可以凑桶水洗衣服了，像是在沸锅里煮过似的，差点佐料就可以上桌了。
“你啊……笨得我没话说。”段书离无奈扶额叹道：“你就不能稍微关注一□□内的药剂吗？干嘛放空自己，它难道能自己长眼均衡地在你身体里按部就班吗？”
冉玖汐：“……哦。”
没等她研究清楚身体里那股奇怪的灼热感，药剂就先和她纯正的海域血脉有了共鸣，顺着四通八达的血液交通疏散开来，灼热感逐渐平息了下去。
一切快得两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要是换了常人，照你这样，千百次都不够你死的。”
段书离看着冉玖汐，想起了曲幽蓝和陆渊服用逆灵药剂时疼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似的，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简直没法看，不由得感叹了下投胎是个技术活。
“好像没有很难的样子。”冉玖汐用被汗浸湿了的衣服擦了下脸上如流水的汗，发现越擦越湿，最后放弃挣扎，转头看向段书离，问道：“那我是不是还能再来个别的逆灵技？”
“你这是什么流氓逻辑？”段书离被她这个想法惊了一下，哭笑不得：“已经有一种逆灵技在你体内了，另一种逆灵技来抢占它的位置能不掐架吗？哪怕是同源也不行，双胞胎都还有带干仗的呢，还是你觉得它们在你体内干仗折腾不死你？”
“就你这样的，还是算了吧，就算有人能做到，万一哪天平衡不好两股力量妥妥地死路一条，作死的事咱寻思两下也该放弃了吧，死在这种事情上真的很没有意义。”
不知是想堵住冉玖汐天马行空的思维还是借机吐槽某位前辈，总之，这事没得谈。
这时，花空站在门外敲了下门框，沉声道：“段书离，出来一下。”
段书离心里咯噔一下，若不是重要到需要他拿捏的事情花空不会这样半途过来打扰的。
“你先去找小曲换身衣服再去训练场等我，别着凉了。”
段书离撇下一句话就跟着花空离开了，随便找了个隔间关上门就开始说正事。
花空：“阎冷满世界找你，你知道吗？”
段书离眉毛一挑：“把我喊过来，就这？”
“就在刚才，阎冷来云城了，带了不少人，先是找你了一会就没什么动作了。”花空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假设她来云城是误打误撞寻你的，那么她不会没事带人打算在云城长住，就怕是天顶宫要有什么动作了。”
段书离面色一沉，照他对阎冷的了解，就算生病了也不习惯让一堆不熟悉的人照顾的人，突然带了一众侍婢的确很反常，花空会有这样的猜测也算情理之中。
“想知道她要干什么，可能没你还真难搞了，”花空或许是想让段书离放松一点，笑了下：“其实也不是多紧急的事，可我就是觉得不立刻解决了，心里不安得喘不过气。”
“帝兰楼晚上吧，我还得顾着小冉。”段书离思量了下，又补上一句：“最好别让我们的人靠近，我不想让她察觉到什么。”
没过多久，段书离就到了训练场，那里孤零零地只站着冉玖汐一个人，显得几分可怜。
他见她正专注地把玩着鲸骨簪，根本没留意他来了，于是笑着干咳了两声：“能注意到和鲸骨簪有某种感应了吗？你这突如其来的专注居然让我有点‘老父亲’的欣慰。”
消化逆灵药剂时心思四下飘的人这会突然定下心绪，极其入神地去做一件事，这前后反差的转变实在让段书离感到意外，甚至不由自主地怀疑冉玖汐在搞什么幺蛾子。
冉玖汐：“可能是和它待久了，培养出感情了吧。”
段书离嘴角一抽：“少给我鬼扯，你试试能不能在感知鲸骨簪的同时触动逆灵技作为媒介。”
冉玖汐闭上眼缓缓静下心来，尝试着去摸索鲸骨簪和逆灵技之间的联系，第一次接触这类东西，久久摸不着方向很正常，不过在她大胆的屡次乱搞下，乱经搭错线，只觉脑子直突突，差点没把自己搞得神经质。
见她许久没有反应，段书离便知还没成，却没着急也没开口催促，耐心地在一旁等着。
直到手中握着的鲸骨簪传来异样的温热，冉玖汐才睁开眼，有点哭笑不得：“我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鲸骨簪上面的纹路了，怎么感觉……是不是过于鸡助了？”
有那么一瞬间，冉玖汐觉得自己被坑惨了，顿时欲哭无泪。
“我是你亲哥，坑你干嘛？”段书离说，“你可以想着把它变成匕首或者剑，能打的就行，当然得有个限制范围，比如不能把猪变成人。”
鉴于冉玖汐先前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段书离觉得还是先断了她四下发散的想象力比较好。
冉玖汐琢磨着听起来好像还可以的样子，立刻兴致高涨地试验了几番，却发现鲸骨簪只是变了形状而已，素白的剑，素白的匕首，素白的菜刀……
“就这？”
她跟焉了吧唧的小菜苗似的和鲸骨簪‘大眼瞪小眼’。
“随你搓圆捏扁不好吗？要什么随地变。”段书离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表情，笑了：“它原本的样子可丑着呢，当时想着把它当你的及笈礼才变成了簪子，现在你可以每天换着花样戴，换着兵器玩，咋还就嫌弃它了呢。”
冉玖汐啼笑皆非，这逆灵技确实很实在，要多锋利有多锋利，要多长有多长，还不用担心裂了怎么补，钝了怎么磨，想把它变成轮子玩都没问题。
冉玖汐托着腮，看了眼段书离：“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不知是不是这个逆灵技惹得她无比心塞，总之，她岔开了这个话题。
“你说。”
段书离静静地等待着冉玖汐的下文。
“你怎么知道我适合力量型的武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不应该对一个未见面的小姑娘送个相对女儿家的鞭子吗？”冉玖汐带着点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难不成你神通广大到在我身边安了人？”
她本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话一出口，段书离淡淡地点了下头。
“是一个干杂活的短发侍女，我只让她远远地看着你。”
“所以我在朝零七年的生活你知道的事无巨细？”
冉玖汐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那倒不至于，知道个大概而已。”
段书离额角微微抽搐，自己的亲妹偷窥地事无巨细……这是把他想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