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月云墨领着冉玖汐往风暴猛烈之处游去，这一路却意外地平静，平静到让人产生走叉路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冉玖汐渐渐感觉到海水里有一股熟悉的腥臭味，这才意识到海水的颜色有点不对劲，带着淡淡的黄绿色，味道让人难以容忍。
冉玖汐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月云墨，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自己那点忍耐力，接着低下头想吐，却又被海水压得根本吐不出来，只好强忍住不适。
在她想要抬头的一瞬间，惊然发现底下的礁石上遍布黄绿色恶心的粘稠液体和褐红色的斑驳血迹，而礁石旁是一具具膨胀得看不出原样的怪物尸体。
冉玖汐靠近一看，发现怪物爬满蛆虫的血肉之下露出森森白骨，肿胀到极致的黄褐皮肤好似一碰就能炸掉一片礁石，突出眼眶死鱼似的眼球和扭曲的五官凑成一副能吓跑凶神恶煞的门神面貌，看到这，瞬间难受程度翻了一倍。
月云墨看着她半张着嘴老久吐不出来，给力地在她后背来了一拳，随即冉玖汐顺利地解决完哽在咽喉的难受，却发现疼得直不起背，于是扭过头看着他，很想发问背上的灼痛感该怎么处理，下手真够狠的……
海底深渊，伫立着金碧辉煌的庞大宫殿，残缺的墙角和柱子并不影响它的气派。
宫殿内，段书离冷眼注视被鲸骨柱分隔开用白海藤缠紧死锁住的数种远古海洋生物。
他用尽了所有灵性海生材料和它们的血液融合，却始终配不出和怪物有相似性的逆灵血，他能明确感觉到怪物身上逆灵血的特性。
可结合这些天和怪物的接触，发现影响怪物的主导因素不在于逆灵血，换句话就是怪物被制造的方式是未知的，只不过掺杂了不明的逆灵血。
在天顶宫待了这么长时间的段书离如今才开始着手研究，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结果的。
段书离按着宫殿内原有的几种配方配出了不同的逆灵血随身带着，完事后闲下来的手指轻敲着装有逆灵血瓶子的瓶身，似乎在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被逐出天顶宫之时，他极其大胆地向卫琰展示了自己的逆灵技，不过看起来卫琰没有把这事纳入对盟友的‘知无不言’范围之内，而是瞒下来了。
在段书离以为他们会以自己为首要擒拿目标的时候，猝不及防来了个天师，让本该按部就班的计划全都乱套了。
段书离心里没由来地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卫琰在反诡渡。
这念头一出就被无情地掐灭了，他无声地轻笑了下，放好了装着粘稠逆灵血的透明水晶瓶，起身走了出去。
珊瑚礁旁的一个海岩小裂缝，里面的气流形成一个长条形的小水旋，令人惊奇的是小水旋根本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如同一道澄清透明的光穿破这混沌世界。
冉玖汐最先被吸引了过去，伸手轻轻触碰了下小水旋的外层，舒适温暖的小水流淌过指尖，也让她失了防备。
陡然增大的吸力猝不及防，把冉玖汐带入那仅一人大小的看不见的深渊，她下意识用力抱紧怀里的黑狐，差点被冲散的黑狐死死抓住她的手臂，都生怕离了彼此。
月云墨伸手去抓，奈何背后另起的巨大漩涡直接把他带离了那片风暴下的海水，连那小水旋都无从找起。
清茗流涧的外围大多是溪川山谷，中间平坦的药田即便是登上最高的山也同样望不见边际，空气中混杂着独特的草药气味，闻得人心旷神怡。
梵延看着眼前大多叫不出名的草药只感觉一阵头疼，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一口答应萧悦。
萧悦一出来就迎着洛忆南过来，眼角带着些许笑意，“茶水点心都备好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嗯。”洛忆南简单地应了一声，完全没管被撇在后面的梵延。
梵延抗议地一挑眉。
咋的？这是区别对待？前几天不还盼着我来吗？还有洛忆南……虽然我只是来做个陪伴，也不至于这么冷落我吧。
药田旁的露天摆桌上满放着特色药膳和各式点心茶水。
“……额，”萧悦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目光心虚地绕过洛忆南看了梵延一眼，“流涧比较节俭，没布置隆重的待客之地，这样你看行吗？”
梵延十分欠揍地别过头哼起小曲，这个时候就想起我了？
“又不是真来做客，没必要在意这些。”洛忆南轻笑了下，顿时缓解了些许尴尬，“反倒是我有事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那是我的荣幸。”
说完，萧悦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麻烦？怎么可能？不存在的，谁会嫌大金主麻烦？反正她不会。
洛忆南轻敲了几下桌面，把她的注意力引回到正事上。
“明日朱晔会带一队倚夜的生灵过来先做个试验，你需要多长时间强化它们的体质达到标准？”问罢，洛忆南又觉得眼前略显浮躁的人需要多叮嘱几句。
“它们没有服用过药剂，承受能力难达到预想效果，可以慢点来，别逼太紧，虽然它们是自愿的。”
萧悦：“那是自然。”
同样是朝零的祖宗，她可不得当宝贝似的供着吗？
洛忆南余光一瞥，注意到桌上的药膳少了近一半，而此时梵延正往嘴里扒拉着吃食，见两人看向他，动作一顿，立刻乖巧地放下碗筷。
“聊完了？”
萧悦嘴角一抽：“没事，你们好好吃。”
若不是梵延的吃住归在洛忆南账下，此刻他已经被连踢带踹地赶出流涧了。
萧悦：“我送你们出去吧。”
闻言，梵延抬头一看才发现唐切和一位陌生男子并肩朝这边走了过来。
洛忆南半眯着眼打量了下唐切身边这位卓绝气质中带着点光风霁月的男子，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无翎。”
没毛？花空极其随意的一句话惹得萧悦笑出了声。
无翎？雾凌……凌雾阁？唐切的额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这人的嘴……简直了。
穿过一层轻薄的透明屏障，隔开了腥臭的海水，冉玖汐到了一座残缺却显大气的宫殿。
屏障之外是深海的幽黑宁静，屏障之内有座泛着流光的宫殿，照透了这小小的透明之罩。
段书离站在宫殿门口轻敲了下柱子，微微一笑道：“这里似乎还缺一位女主人。”
冉玖汐微一蹙眉：“撩人成性了？”
她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他，冰冷地挡开了他这句话。
“这么对待你的亲哥哥，我可是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