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肉段烧茄子
在听到“家主”俩字，颜笙寒眸光泛起冷意，语气凉凉，“怎么了？”
“家主前些时候中毒了，下毒之人是他养的外室，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人就没了，如今身体仍旧虚弱。”
闻言，颜笙寒冷笑一声，薄唇蠕动，“咎由自取，”语气尽显鄙夷，“原因呢？”
“家主想要与他那外室断绝关系，并把她赶出住宅，那外室眼见着好生活要没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家主，但家主心意已决。
那女子本就青楼女子，也没有什么钱财，如果被赶出去，不是流浪街头就是再次进入青楼。
她不愿意在重蹈覆辙，就起了歹心，让家主陪她最后一晚，结果她在酒里下了毒。”
“然后呢？”
颜笙寒冷声问道，并没有因为那所谓的家主中毒而流露出一丝的悲伤，反而眸光散着冷意。
男人抬头望向颜笙寒，他知道公子不喜欢家主，甚至厌恶他，毕竟家主所做的，确实让人心寒。
“俩人倒下发出巨大的响声，外面站着的小厮闻声进入屋内，发现倒地的俩人，赶紧叫了大夫，在大夫的治疗下，家主被救过来了，只是那女子没有救回来。”
听完，颜笙寒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刚刚男人说的，仿佛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听到一个人讲述着另一个陌生人发生的事。
有时候听到陌生人比较凄惨的事，心中也会起怜悯之心，但对他，是绝不可能。
他敛下眼睫，顿了一下，再次抬眸，叮嘱男人，“越安，时刻小心，”语气温和，带着关心，截然与刚刚听到越安口中提到家主那人的态度不同。
越安点头，又与颜笙寒寒暄一番，便转身离去。
颜笙寒望着他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的背影，眼眸眯成一条缝，紧握了握拳，又松了下来，压制着内心深处愤怒。
次日，天色沉沉，秋风萧瑟，空中飘着细雨，被油纸伞覆盖的长街，传来小贩们的吆喝声，人来人往的百姓的交谈声以及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喜欢下雨天，”纪念玖坐在酒楼柜台前，双手撑着下颚，微微侧头望向酒楼门口，看着那雨水滴落在地上，涟起一朵朵小水花，苦着一张秀气的脸颊，叹气出声。
而她旁边而坐的许博通，正在埋头算账，听到她说的话，握住毛笔的手一顿，同感身受地扭头望向纪念玖那处，“我也是，下雨天干什么都不方便。”
去门口把店外挂着牌子改为顾客已满那一面的庆俞返回酒楼，走到柜台前，双手臂放在柜台上，圆溜溜的眸子带着笑意，“下雨天多好，听听那雨声，多么的悦耳。”
话落，微眯着眼眸，圆脸带着一抹享受。
纪念玖见状，“呵”了一声，淡淡开启红唇，“着实感受不到。”
庆俞翻个白眼后，嘴唇蠕动，还未出声就被酒楼外面的响亮的声音打断。
“别追了……”
清脆的嗓音带夹杂着不稳的呼吸声，他们目光默契地看向酒楼门口，只见一抹玄色的身影快速跑过酒楼，穿梭在行人中，脚踩在雨水里发出哗啦的声响。
纪念玖几人好奇地起身往外走，然而好奇的不仅他们，酒楼吃饭的顾客，也纷纷朝着酒楼门口以及窗户望去。
毕竟盛世年代，百姓生活安乐，唯一乐趣就是凑凑热闹，聊聊家常，享受美食。
前面那抹身影过去后，后面又跟着两个手拿木棍的布衣男子，头发被淋湿，雨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物上，但也没有放弃追逐前面跑的男人。
街上叽叽嘈嘈的声音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畔，他们目光所致地望着街道两边的百姓，只见百姓们担心那相互追逐的三人，破坏到他们的摊位，快速为他们让路。
但也晚了。
只见前面举着大伞的老伯，被那玄色衣裳的男人撞到，眼看着那老伯一个踉跄，朝着他后面的摊位倒去，男人停下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扶住老伯，才避免老伯摔倒。
松开老伯后，男人却一个重心不稳，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巧退到一个小贩的买卖商品的架子上，才不至于摔下去。
众人看得心有余悸，毕竟以老伯的体格，这要是摔下去，轻则卧床不起，重则一命呜呼，毕竟上了年纪，与那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不同。
“看你往哪跑，”紧追的俩人见男人停下，眼疾手快地上前抓住正准备抬脚跑却晚了一步的男人，语气充满了扼腕。
男人狰狞着面容，想要挣扎，却让对方抓得更紧。
“不跑了，”男人索性放弃，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但那一双明媚的眼睛却提溜乱转，似是寻找机会挣脱束缚。
纪念玖伸着脑袋往那男人那处看，左耳却听着旁边卖菜的小贩们的话语。
“吃了霸王餐还想跑，活该被抓。”
“长得倒是俊朗，咋就不做人事呢，这种人就应该送进衙门。”
纪念玖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三人，看着那男人，发丝被淋湿，紧贴在额角，俊秀的脸颊带着生无可恋，半眯着眼眸，等他们走进，纪念玖清楚地看见他衣裳虽破烂，但也是上好的锦缎。
心中不解，他为何会吃霸王餐。
男人被抓进斜对面酒楼里后，围观的群众也悻悻然地散开，纪念玖他们也不例外。
回到酒楼继续忙碌，而男人吃霸王餐被抓这件小插曲，在众人忙碌的过程中也渐渐忘记。
直到亥时，众人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后厨内，纪念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眼睛发亮地盯着已经做好的水煮肉片、手打虾滑以及正在切菜的颜笙寒。
只见他刀法行云流水，切出来的茄子厚度适中，大小均匀。
茄子的做法有红烧茄子、糖醋茄子、椒盐炸茄子、鱼香茄子、蒜香茄子……很多做法，而今日颜笙寒做的则是肉段烧茄子。
他把茄子切好，又拿起旁边放的猪肉，跟切茄子的切法一样，切成块，切好后，加入调料，加入淀粉与清水，拌匀成黏稠状后备用。
纪念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把肉拌好，接着又拿起刚刚切好茄子，往里面洒了些许盐与淀粉拌匀，然后拿起调料调了份调碗汁。
锅中倒油烧热，放入肉块，炸至定型后捞出，等他捞出后，又叮嘱烧锅的朱昊加大火后，又把肉复炸一次后，放入茄子，炸至表面酥脆捞出。
香味弥漫着整个后厨，勾得纪念玖几人不停地吞咽口水。
颜笙寒把油捞出，锅中留了些许，放入葱姜蒜爆香，在淋入刚刚调制好的碗汁，煮至黏稠状，倒入肉段与茄子快速翻炒均匀后，出锅。
纪念玖吸了吸鼻子，两眼发光地望着那色泽鲜嫩，外酥里嫩的肉段烧茄子。
颜笙寒如今厨艺越发的厉害，她写的步骤，他亦能举一反三。
很快，最后一道菜，也做好了，菜肴端上桌，米饭都未盛，众人先是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自己想要吃的菜式放入口中。
各个吃得口齿留香，面上流露出满足之色。
而且今日的饭菜也格外地下饭，尤其是水煮肉片与肉段茄子。
不知不觉，众人跟前，都堆起了小山。
沈楚恒扫了一眼纪念玖左手边叠落在一起的空碗，又扫了眼自己的，眼皮不自觉抽搐一下，忍不住开口，“阿玖，咱们是姑娘。”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纪念玖这么能吃。
正吃着开心的纪念玖不解抬眸，却撞上沈楚恒眸中满满戏谑，以及唇瓣开合，说出令人不爽的话，“你可真能吃呀，明显比前些时候胖了许多。”
纪念玖：“……”
这话说得太不中听了，那个姑娘能听到别人说她能吃，说她吃胖了，说这话的人不是欠揍吗？
“你也没少吃，”纪念玖忍不住翻白眼后，又得意洋洋道，“我也没办法，谁让便宜相公做饭好吃呢。”
纪念玖话落，众人惊讶地望着她，她连忙用手遮唇，抬起眼皮，杏眸瞪大，忽略其他人的视线，小心翼翼又略微窘迫地望向颜笙寒。
只见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正在缓缓抬头，顿然，视线与她相撞，纪念玖心中一凉，竟在他毫无波澜的眸中看出一丝波动。
“便宜相公？”
偏偏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重复她这几个字，尤其是把“便宜”俩字，加得极重，话落，还朝着她挤眉弄眼，朗声大笑，“哈哈哈，阿玖，原来颜兄在你眼里是便宜相公。”
其他人听闻也跟着附笑。
纪念玖心虚地移开目光，低着头，手拿着筷子，捣鼓着碗中的白米饭，不敢看向颜笙寒，她怎么把心中的称呼说出来了，太蠢了。
沈楚恒他们笑声不停，纪念玖微微抬眸，眉目怒瞪，夹起一块肉，放入沈楚恒碗中，咬牙切齿，“堵你嘴的，赶紧吃。”
“好好好，”沈楚恒夹起肉，放入口中，但脸上的笑容未减。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