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温苒再一次被季庭洲的吻给溺毙。
他小心翼翼的带着温柔缱绻的吻,像是直接吻在她心尖上,无数的暖流循着紧贴的唇朝全身蔓延,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让心中那杆名为道德的天平,不断朝着一头下压,就快要触底了。
温苒猛地一个回神将他推开,拉起被子将身体整个蒙住,也把满脸的红晕和胸腔里躁动的心跳全都藏了起来。
她隔着被子控诉道:“季庭洲,你趁人之危!”
你个色迷心窍的大猪蹄子。
季庭洲含笑抚上自己的唇,用意犹未尽的暧昧语调回道:“老婆,你好甜。”
“闭嘴啦你!”
季庭洲在一旁放肆的笑了起来,笑声温柔又缱绻,如夏风过境般,将她心中本就不平静的湖水拂起炙热的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含笑看着将自己裹成粽子的小人,季庭洲朝着她靠近,伸手扯她的被子,“宝贝乖,别闷着自己,撒手。”
“不要,你滚出去!”温苒死死的抓住被子,不给他拉开的机会。
照现在这种气氛,今晚谁也别想睡了。
季庭洲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她旁边的软垫上,厚颜道:“我才不滚,好不容易才喝上两口肉汤,休想把我碗砸了,我赖定你了!”
温苒一把掀开被子,怒瞪着他:“那你一个人待着吧!”
话落便要穿鞋离开,季庭洲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拦腰抱回来,笑着威胁道:“宝贝,你这是在搓火知道吗?”
他垂眸看向某处:“它生气了!”
温苒的脸刷一下变得通红,她急急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嗔怒道:“你不知羞,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恨你一辈子。”
季庭洲用指背将她凌乱的鬓发捋顺,柔声道:“我说过了,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用不着同情它,一会儿它就消停了。”
“谁、谁同情它了!”温苒羞恼的咬唇,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漾着让人垂涎的微芒。
季庭洲瞥见她这副诱人不自知的表情,也不想再折磨自己,顺势往旁边侧躺,将人揽进怀里,只用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脸颊蹭着她的颈侧,用略带暗哑的声音哄道:“我就抱抱你。”
熟悉的体贴姿势让温苒默默松了一口气,碍于某人说站就站的凶器,她只得乖乖窝在他怀里不敢妄动。
她乖顺的样子让季庭洲心下愉悦,忍不住道:“老婆,我爱你!”
温苒浑身一僵,又听他说:“我爱的就是我所见到的你。”
“季庭洲,我--”
季庭洲用食指点在她唇上:“嘘,不准说话,要不然我真要对你为所欲为了!”
“······”
温苒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枕着他的臂弯闭上了眼睛。
今晚的处境不适合想事情,还是装死吧,明天再想。
等怀里的小人彻底熟睡后,季庭洲动作轻柔的将她安放在枕头上,为她盖好被子,单手支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她。
脑中倏然涌上她对姜然说的那些模棱两可,却又暗含深意的话,说辞最终指向的就只有一个点--她不是温苒。
对于她忽然的改变,季庭洲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种可能。
所谓的大变样,要么是受到巨大打击,导致心性忽然转变,要么就是直接换了个人。
前者,温苒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按照温苒的性格和社会地位,注定她在遇到任何事的时候,都是宠荣不惊,哪怕父母意外生亡,她也并未有多大情绪起伏,打击并不足以导致她心性的转变。
至于后者,单是想一想可能性,都觉得匪夷所思,因此,那个念头刚刚涌上心头,便也被理智彻底压下了。
可是今晚,她再一次提及了这个可能,不管是面对姜然还是他,她的表情都异常的认真,这就不得不让他再次想到当初的怀疑。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吗?眼前的人真的不是温苒?
季庭洲伸出手指,隔空描绘着她的样子。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重新回头看她的改变,许多事就很值得玩味了。
不管是她对他的忽然开明与放任,还是她搬出夫妻相处之道,大谈婚姻需要信任的说辞,都像有意为难他、激怒他、把他推远。
骄傲如以前的温苒,她想要什么直接就付诸行动,绝不会被动的等他改变。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更不可能掌控人心,所以才会歇斯底里的用强硬的手段压迫他,相互磋磨着本就生涩的感情。
可他为什么又会为了她而改变呢?
季庭洲脑海里浮现出出差回来那天的场景,她因为误刷了他的卡,一直在忐忑的试探,从态度温和的短信,到见面时耐着性子的等待,再到得到他说不在意她用了多少钱,可以随便花的答复后,收起支票簿如释重负一般雀跃着离开。
现在回想,那份雀跃背后似乎藏了占大便宜的欣喜,能花别人的钱,谁还用自己的。
季庭洲倏然笑了笑,记忆循着这条线索往后,来到她吃着他从未见过的路边摊时,身穿礼服,文雅又克制的嘬虾壳动作。
当时只以为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所致,如今再回想,吃大排档的人谁会那么穿?
那身碍事的衣服难道不是为了时刻提醒“她是季太太”的提示板,告诫她不准露馅的警示牌吗?
季庭洲唇角的笑意不断扬起,又想到她为自己建的那间“安乐窝”,囊括了市面上所有的娱乐项目,满足了在家娱乐的各项需求。
为此她可以几天不出房门,安安心心的待在里面,看漫画、吃零食、看电影、追剧,丝毫不觉得枯燥乏味。
他那天追进去时,曾默默的观察过她,发现她并没有假装,而是真的享受其中,眉眼间的平和与满足那么深刻而自然。
他一度以为,是他从未了解过她,所以才错失了她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还错过了很多能亲近和改变僵局的机会。
现在看来,并不是他不了解她,而是刚刚才开始了解。
在那以后,他好像渐渐被她享受生活的态度影响,越来越难以集中精力处理公务,总忍不住分神,甚至会嫉妒她可以在家不务正业,而他却要像狗一样操劳。
他好像越来越羡慕她的悠闲了。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大多都会互相影响,然而和温苒结婚五年,他俩谁也没有影响过谁。
他们都在自己为自己规划好的圈子里,日复一日的按部就班,谁也没有生出试图影响或是改变对方的念头。
可她一来,这份改变竟然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了一个磁场,让他忍不住停下步子思考,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吸引着他追上她的步子,努力让俩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一点一滴的变故,才造就了他想要改变的决心,而他也一直都在付诸实践。
虽然她在努力和他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可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纠结,这份纠结源于她以为他把她当成了“温苒”,哪怕他忽然回头,也是因为温苒,不是她。
因此,当他表白或是示爱时,她才会有那么大的抗拒,她不想让自己陷入替身的困局,一辈子顶着“温苒”的光环,接受着他的示好。
甚至,她肯定觉得自己霸占了本该属于温苒的爱,她僭越了。
季庭洲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后退和躲避的根源在这里。
所以她才会明知姜然对她贼心不死的情况下,一再与他见面。
在明知沈念安对他有好感时,那么急迫的把他们强行撮合在一起。
她就想用这样的办法激怒他,让他误以为他努力想要维系的婚姻已经回不去,就连她爱他这个事实也成了过去式。
用尽各种办法不断提醒他,这段千疮百孔的婚约已经走到了尽头。
等到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彻底绝望之际,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提出离婚,远走高飞,彻底斩断这份并不属于她的情感羁绊。
季庭洲想到这里,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小声控诉道:“狠心的女人,欠收拾!”
他用指背轻抚着她的脸,不禁想,抛开皮囊不谈,真正让人着迷的难道不是有趣的灵魂吗?
所以,外貌什么样,重要吗?
一见钟情始于颜值,但真正让感情得以维系的,难道不是内在吗?
他最初的动心,就是源于这副皮囊下,那个对一切美好事物都有憧憬,对生活饱含热情的灵魂,就是眼前这个鲜活的人。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季庭洲长舒一口气之余,烦恼也随之而来。
他该用什么办法,让她彻底消除心底的顾虑,并且勇敢回应他的爱呢?
他能从她对他的态度,感受到她其实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她能纵容他对她软磨硬泡的爬床,也能在他生病难受时给予照顾,哪怕在气头上,也能压着火气帮他按揉伤处,近距离看到她造成的伤口时,眼底的愧意那么真实。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她是在乎他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在意,才让她生出更多的顾虑,没办法抛开理智奋不顾身的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吧。
他得快点想办法解开她的心结,一旦她生出逃跑的心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不属于她的一切,隐姓埋名一辈子。
到那时,离别就成永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