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季晨月跟着沈念安来到了她的房间,房门刚关上,她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安安,这下你信我的话了吧,温苒今天来就是为了亲自向你表态,如果不是我哥横插一脚,我们现在都开始商量攻略了。”
沈念安正在调试琴弦,闻言顿了一下,“庭州哥哥之所跟来,难道不是因为看穿了你们的把戏?”
季晨月模仿温苒的语气,一脸无所谓道:“看穿就看穿呗,他又不是傻子,能瞒多久?温苒说,看穿了正好可以让哥哥看清她想分开的决心。”
沈念安蓦的收紧手指,眼底染上几分薄怒:“她这么践踏庭州哥哥的真心,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这个一直被她捧在心尖上喜欢的男人,为什么到了别人手里就被如此苛待,而他非但不难过,还颇有些乐此不疲,她有心温暖也力不从心。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我爱的人,正深爱着别人。
季晨月立马不高兴道:“她都不爱他了,有什么可愧疚的,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心软,才是对我哥最大的残忍吗?”
季晨月其实很赞成温苒的做法,干脆利落的斩断羁绊,用最短时间让他认清现实挺好的。
沈念安顿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着唇,努力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温苒确实够干脆,本来是件有利于她的事,为什么她要这么生气呢?
“再说了,这事本就是我哥自轻自贱造的孽,但凡他有点自尊心,也不该在明知温苒不爱他之际,还巴巴往上凑,自己哥哥不争气,那就没理由责怪别人狠心。”
“够了月月,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他没有错,从来就没有人让他感受过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他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自我,而罪魁祸首就是家人!”
家族的荣耀,长辈的希冀,婚约的责任,种种使命加身,让他从出生那天起,就必须为别人而活,从来就没有自己。
就像她一样,出生那天就是为了继承父母音乐家的衣钵,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按照他们规划的路走,不容许出现半点差池。
她一点也不喜欢拉琴,她喜欢画画,喜欢画各种各样的人物肖像,喜欢透过那些人的眼睛去看世间百态,去感受自己不曾经历过的悲欢离合。
季庭洲的出现,是她第一次感受喜欢,见到他会心慌意乱,不见他会患得患失,离开以后会一直想念,脑子里、心里、梦里都是他。
喜怒哀乐好似都围着他转。
这种强烈的情绪第一次让她生出觊觎的心思,如果可以,她想拥有他。
只可惜,放肆的念头刚刚冒头,就收到他即将结婚的消息,说不上当时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心脏酸酸的,好像很多的委屈同时泛上心尖,死死的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兴许老天就是想用这样的事实告诉她,不该忤逆既定的路,循规蹈矩是她一辈子都该谨守的本分。
当季晨月重新提起季庭洲,并告诉她,她的机会来了的时候,她几经犹豫,辗转反侧,终归还是没有压下埋在心底深处的叛逆。
所以,她来了,带着莽撞的期盼来了。
只不过,现实再一次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他深爱着另一个人难以自拔,再也容不下旁人。
不管那份爱是什么时候产生,又是基于什么萌动,都是他最真切的感受,容不得旁人质疑。
她纵使再不甘心,也没资格质疑他诠释爱的方式。
沉默良久,沈念安淡然道:“月月,我不想争取了,我放弃了。”
季晨月瞪大双眸,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呀,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是我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吗?”
沈念安摇头,面露轻松道:“跟你无关,是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也放下了某些执念,我觉得这样很好,我从未这么轻松过。”
她不应该再去追忆早已逝去的往昔,她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些,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梦想和未来。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连你也不要我哥了吗?”
季晨月莫名恐慌,认为是她刚刚骂季庭洲不争气的样子让沈念安失了兴趣,顿时懊恼不已。
“我刚才是气急了才那么数落我哥的,他其实也没那么窝囊,安安,你再考虑考虑吧,除了你没人能救他了。”
季晨月像极了不小心说错卖点的推销员,竭尽所能的找补失误,企图让买主重燃对产品的信心。
沈念安笑容不减的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月月,庭州哥哥那么骄傲,怎么会允许别人拯救,是我们太高估自己的认知了,每个人对感情都有自己的见解,我们不能以己度人,孤傲且肤浅的认为他那个不是爱。”
“可是温苒都明确表示自己不爱了,他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季晨月越来越困惑,好像她做什么都变得不对了。
“也许是她爱而不自知呢,庭州哥哥正是看到了这点,才这么容忍她的任性,你不也说过,当初爷爷硬把俩人绑在一起,就是因为他觉得他们是同一种人,我现在大概理解爷爷说的同一种人是哪种了?”
“是哪种啊?一个冷漠一个暴躁,八竿子都打不着!”季晨月不服气的咕哝着。
“他们一样不懂爱。”
季晨月一脑门问号。
她烦躁道:“哎呀,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一会儿爱,一会儿又不爱的,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多简单的事,非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烦死了!”
沈念安好笑道:“等哪天你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爱情有多磨人了,而爱情的魅力也就在这里,在纠结与挣扎中慢慢走向彼此。”
季晨月头疼的摆手:“得得得,别再跟我布道了,我头疼,你就说你还要不要我哥吧?”
“不要了,我彻底放弃了。”沈念安很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回答。
季晨月最后一丝希望,在她强有力的眼神中一哄而散。
她认命道:“得,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瞎折腾了,整个一个费力不讨好。”
沈念安娇笑着晃动她的手臂,“好月月,别生气,我真的很感谢你记得我的小秘密,并给我再见他一面的勇气,你没有做无用功,我也不是自暴自弃,是真的放下了。”
季晨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不准骗我哦,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虽然这份幸福带了我的一点私心,但我更看重你的感受,你一定要真的放下我才相信你。”
“是真的,不骗你。”沈念安眉眼清亮,似洒在湖面上的粼粼波光。
“好,我信你。”
季晨月和沈念安再次出现,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沈念安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礼服裙,淡雅的妆容更衬得她清丽出尘,举手投足间自带艺术气息赋予的优雅与温婉。
温苒由衷在心底叹道,学艺术的人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简直把清雅刻在了骨子里,一颦一笑都带着温柔的痕迹,不愧是女主,跟她这个恶毒女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念及此,她不由得看了季庭洲一眼,他正蹙眉看着手机上的k线图,压根没有要抬头的趋势。
啧,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天啊,安安今天真漂亮,晚上的演出一定能技惊四座,对不对啊季庭洲!”
温苒主动call季庭洲,后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温苒又赶紧去看沈念安的表情,见她似乎不介意的淡淡一笑,甜甜的对她道了句谢,然后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温苒向季晨月投去一抹询问的目光,却见对方故意撇开了视线,这更让温苒纳闷了。
俩人进屋一个多小时,到底有没有商量个结果,怎么一个两个这么消极怠工呢?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季庭洲就起身拉着她往外走,半个眼神也没分给季晨月和沈念安。
“你懂不懂礼貌啊,难道不该等等她们吗?”温苒奋力救场。
“没必要,又不坐同一辆车。”
“季庭洲,我发现你这人是真不解风情,安安今天演出,又是你的旧友,你都不会关心或者鼓励两句吗?”
季庭洲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叫声老公,我如你的愿。”
“······这怎么能是我的愿呢,她分明是你朋友。”
“所以啊,我怎么对待朋友你也要管吗?”
“我哪有管你,我在教你为人处世之道,怕你失了体面。”
“我不需要这种体面,更不需要假惺惺的‘为你好’!”
最后这三个字,季庭洲咬的有些重,垂眸看着温苒的眼神也带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温苒心虚的别开视线,一把将他甩开:“懒得理你!”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季庭洲笑得非常得意,单手插兜悠闲的跟上她的脚步。
上了车,温苒整个身体都侧向门那边,半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他,一个两个都太不配合了!
沈念安没得到季庭洲的回应,好像一点都不恼,也没有半分失落,小白花这么沉得住气吗?
季晨月也真是没用,这都几天了,做个思想工作半点进展都没有,刚刚她明显刻意躲着她的问询,该不会撂挑子了吧?
温苒正想得入神,视线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的街景,途径商业广场时,偌大的广告屏幕上,姜然那张过分帅气的脸,连带着他藏在白色t恤下的湿身画面,强势闯入了她的视线。
出自颜狗的本能,温苒下意识将视线黏在了屏幕上,竟然连拍户外运动广告都能这么欲,还能不能让人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