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亡之路
苍茫戈壁如黄色大海,遮地盖天,太阳映照,仿若万点光芒闪耀。
大漠之上闷热得要命,空气稠乎乎的好像瞬间凝住。
天际之巅,有三只沙喜雀正在向下俯瞰,视线之内,却见一人迎着黄沙旋踵奔走。
他脚下印着的每一步都显不出痕迹,像是被凛冽的风悄然湮没。
其名叫秋琅,是离人派内唯一幸存下来的遗孤。
相传古代大禹治水时,把天下分为九州。
其内天圆地方,地大物博,分别有冀、兖、青、徐、扬、荆、豫、益、雍九大区域。
而若干年后冀州又分出幽、营、并三州,固九州亦被称作十二州。
全州看似是一个整体,实则暗潮汹涌,扑朔迷离。
各方势力私下较劲,蠢蠢欲动,颇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离人派,并州第一大门派,曾闻名遐迩于江湖,诚寂寥难堪也。
首任掌门秋启明,更是凭借自创武学“千愁万绪掌”在恒山之巅力压全州十二大门派高手,最终问鼎武林,平生求一敌手而未可得。
因其怀有远大的胆识与胸襟,后又被江湖侠士联名推举为武林盟主,离人派也因此更为声名鹊起,风头大盛。
秋启明偏爱琴棋书画,花鸟鱼虫,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快意生活,于是自晚年进入无我之境,消失于江湖之中。
而他平生也被说书人记录在册,成为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一段传说……
然而一周前离人派却惨遭灭门,门派弟子尽皆倒在血泊之中长眠于世,无人幸免。
消息传出,整个江湖瞬间风雨飘摇,动荡不安,就连王室贵族亦惊诧三分,啧啧称怪。
但离奇的是,既是灭门,秋琅却仍能活生生出现在这大漠之上,甚是可疑
突然,一道孱弱的声音自戈壁当中传来,正是秋琅在碎碎念。
“水,我要喝水,这诺大之地为何会没有水啊……”
秋琅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身体不禁因这炎热的天气而大受伤害。
他蓦然抬头望了眼金光闪闪的太阳,心中竟感慨万千。
灭门的场景仍在秋琅脑中挥之不去,他求生的欲望也因此扩而充之。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因为活下来才有机会找寻真相,好让门派枉死之人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思罢,秋琅无奈的垂下了头,淡然一笑,如果再寻不到水源,他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这片不毛之地。
人终有一死,但这样死掉未免有些太不体面。
蹒跚的步伐,呆滞的目光,无处安放的双手,秋琅一步一个脚印走在漫天黄沙之上,甚是绝望与孤独。
抬头,阳光刺目,似在不断榨取他体内仅存的水分。
“如果,如果现在可以来一场大雨就好了……”
突然,秋琅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怔在原地不停傻笑。
“对了,我派祭司爷爷曾经教过我唤雨之术,能够召唤乌云,降来雨水。”
时间回到百年之前,当时并州干旱少雨,土地贫瘠,粮食减产,百姓苦不堪言。
而秋启明祖师心系天下,急公好义,倾其所有与江湖有义之士一同广济难民,然却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实质。
也许是秋启明的善举感动了苍天,并州竟迎来一位游历老人,他自称沁水仙人,神通广大,可以呼风唤雨。
虽然听起来着实荒谬,但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秋启明便请他试上一试。
一日后,沁水仙人在离人派搭起高九尺的祭坛,并在其上拂尘做法。
一时辰后,天穹瞬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下个不停。
暴雨连绵不绝,持续一周。
从房檐渗下的雨水之多,竟都在地上汇成一条条小溪,在场所有人见状无不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事后,仙人在城中寻得一位姜姓少年加以点化,并将唤雨秘术传授予他。而秋启明正要叩首感谢,那仙人竟凭空化作浮影,瞬间消失不见……
那座施法台设为祭天之所,名为芳兰殿。
每逢天灾众人便会诚心祭拜,祈求上天怜悯。
少年亦成为离人派首任祭司,负责秘术的代代传承。
数年之后,众人渐渐将此事遗忘,唤雨之术也很少再度施展……
秋琅摇了摇头,脑海中又突然回想起祭司爷爷曾对他说过的话。
“唤雨之术对道行要求极高,唯有实力到达劫殇期或者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方能成功!”
而秋琅口中的劫殇期,乃是世人修炼的无上境界。
修行之人度脱万道,境随心转,首当其冲是得道期,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目达耳通。
之后便是涅槃期,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修行者必须达到濒死状态,方可算成功入道。
而涅槃期之上,便是劫殇期,其中那些天赋异禀之人可直接飞升为准仙,得以位列天界仙官或隐居避世开宗设派,剩下的也能够造山填海,法力无边。
至于那些特殊体质,其实也算是凡人开挂。
有些人一出生便具有特殊体质,它们亦被称作“灵根人”。
“灵根人”分为三种体质,“尚仙之体”、“药嫡之体”以及“毒殇之体”。
其中“尚仙之体”最为接近神体,打出生起便可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术,比如燧人、伏羲、神农,他们皆为“尚仙之体”!
而“药嫡之体”与“毒殇之体”相生相克却又形影不离。一个可抵御万千剧毒,另一个则是让毒性无限放大。
“毒殇之体”的拥有者大多出现在南诏(现南疆),而“药嫡之体”的拥有者大多出现在药王谷。
好巧不巧,秋琅正好是门派内唯二的“尚仙之体”,他的身世也鲜有人知。
正因如此,他从小亦被门派祭司寄予厚望。但成为祭司要求过于严苛,几十年来无一人晋升有望。
由于术法施展本身便是逆天而行,因此贸然练习施法同样会造成反噬。
而那些为数不多拥有“尚仙之体”的少年见状,也纷纷放弃术法修行,祭司一职渐渐鲜有后人。
秋琅父亲亦不愿儿子遭受痛苦,便要其主动放弃术法修炼改学门派武学。
祭司心里虽愀然不乐,但还是默认帮主秋宗生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