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雾都孤儿（5）
楚红离开了钟楼，碰巧金零迎面走来，她瑟瑟缩缩的看向楚红，吞吞吐吐地说：
“楚黑……我上次不是故意要丢下你一个人跟他们走的……我太害怕了……我在现实世界本来就身体不好，刘山他看起来更有保障……”
楚红一边抚摸着怀中猫咪柔软温暖的毛，一边打断了她:“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金零的手不安地搅弄着衣角，抬头想看看楚红脸上的神情，但肉眼可及的是防晒面罩，悄声说:“我有……有点事找你……你跟我来一下。”
楚红看到了附近的喷泉，又想到之前突然悄无声息出现的神父，这里确实不够安全，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走吧”她走到前头带着金零走进了教堂最外面的铁门旁，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手上的抚摸也停下了，怀中的黑猫不满的冲着她：“喵呜喵呜——”
楚红挑了挑眉：“说吧，到底什么事我认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说罢继续抚摸，直到黑猫又舒服的开始打起了呼噜。
金零左看看右看看，危机意识竟然让她觉得那只黑猫比楚红比浓雾中的怪物都要可怕的多，她犹豫了一瞬，接着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
“楚黑，我想了很久，我还是更信任你！”
她顿了顿：“我右耳上的耳环是新手礼包开出来的护盾能够抵挡厉鬼等级的一次致命攻击，最多可以同时保护两个人……”言罢，她抹了抹手心里的汗，看向楚红的眼睛：“楚黑，我想跟你一起行动……虽然我体能并不是很好，但我绝对不会拖后腿的!还有这个护盾!我跟你一起用……”说罢，她打开信息面板，竟是直接把数据摊开给楚红看：
账号：金零零
编号：00098
体力：3（一只蚊子都能碾死你~）
智力：5（臭虫都比你聪明~）
敏捷：6（比蠕虫灵活~）
幸运值：18（比苍蝇幸运的多~）
神奇物品:sr闪闪亮亮的护盾（已绑定）、青青亲牌香香饼干（未使用）
这么看起来金零的幸运值真的很高，幸运值和宝箱里能开出物品的价值也有很大关系。
看着金零坦诚的现在带着坚定的眼睛，楚红最终还是微微点头：“好，那我们一起”，
“好……谢谢黑姐！”
楚红看着她雀跃的样子，不禁有点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带你一起就能活着出去？”
金零甜甜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黑姐很可靠！至少比其他人可靠多了！”
听罢楚红不置可否：“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是稍微有了点思路……你要加入我的话，今晚别睡觉，到时候我去敲你的门，跟我一起去钟楼”
金零像只花栗鼠一般，闻言点头：“好的黑姐”带着点喜笑颜开的感觉。
楚红没再说什么，她又开始想念杨绵，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会不会也像金零一样处境艰难，她压下了担心，隐隐开始兴奋起来，解开这里的谜题的过程意外的感觉不错阿。
楚红开始往大厅走，怀中的猫咪在她和金零谈话的时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刚走到喷泉旁，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突兀的男孩的声音出现在她背后，回头一看，正是萧晓。
楚红将一只手放进衣服口袋，摸到了几颗奶糖。她清了清喉咙，问道：“萧晓，那你又怎么在这呢”
她蹲下来和男孩平视:“你的神父呢这次怎么不是他牵着你”
鬼使神差，她觉得男孩纯黑的发丝看起来非常软，像无害的可爱的小猫一般，毫无威胁，仿佛就是现世夏日午后的邻家男孩，清新乖巧、惹人怜爱、轻轻弹指，就能让他受伤。她把手指伸向了他的头顶，男孩也无辜的微微扬起头，下一刻她清醒了过来甚至更加警惕：一个带给她猎人凝视错觉的生物，怎么可能只是单纯无辜的邻家小孩呢她收回了手：
“萧晓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啊那边那个钟楼的女工你见过吗”
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奶糖—为了哄像孩子气的杨绵，她总是随身带着这些零碎的小零食。男孩微仰着头仿佛眼罩下的眼睛是完好的，正在贪婪地看着楚红，想把她变成一个物件。半晌男孩接过奶糖，拆开放入嘴里：
“姐姐，神父不是说了嘛……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放在教堂的门口了，后来他收养了我。钟楼女工我好像只是听说过……就是有天晚上她下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踩空了，一直从楼顶滚到了楼下，直到摔到了钟楼最下面的大铁门……彭！”
原本青春单纯的脸蛋说到这件事时兴奋异常，
“脑袋里的青白流了一地”，仿佛这并不是一条生命的逝去，而是猫捉老鼠的有趣游戏。
楚红不禁凝视着他，仿佛从他的幼小的身体上看到了暴虐而扭曲的灵魂。她又递出一粒奶糖：
“那萧晓你能告诉我，你听说过小晓这个人吗”
她顿了顿，观察着男孩表情的变化，“是大小的小，拂晓的晓”。
男孩很快接过了奶糖：“这个名字我从来没听说过诶……不过既然接了糖，那你就再问一个问题吧”他又抬起了头，那种奇怪的被凝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楚红轻蹙眉头：“你知道这外面的城市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一个活人都没有。”眼罩下的小嘴勾起神秘的微笑：
“噢，你说那些人啊……那些人……早就为神明献出了他们卑劣的灵魂了哈哈哈……”
这个孩子的躯壳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恶意：“自作聪明的人类只配成为为无所不知的全知全能的神明献祭力量的尘土!”
接着他的灵魂仿佛一下被抽离，变成了无知无觉的傀儡。空洞的眼神看向教堂铁门外的浓雾，他开始轻轻吟唱：“迷途的羔羊阿……前往东方的圣彼得吧！神明将宽恕你的罪孽—迷茫的人们阿……前往东方的圣彼得吧！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当圣母的悲泣停下的时候，当十字架绽放光芒的时候，当浓雾到来的时候……悲悯的新世纪……到来了!”他的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几乎要让楚红震耳欲聋，甚至连铁门之外的浓雾都开始蠢蠢欲动。
“亲爱的孩子们，该吃晚饭了”
神父苍老的声音像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引起颅腔一阵嗡鸣，鬼魅般再次突然出现在背后。男孩立刻停下了疯狂的吟唱和恶意，变得如同之前一样，安静乖巧。
楚红揉了揉耳朵，拍了拍身上的浮灰，轻松自在地站了起来。默默记下了那首歌谣，远远跟着神父走向了餐厅。到了餐厅门口，神父、男孩和修女们再次神秘地消失。
楚红推开餐厅的门，走进里面，三个人正襟危坐，甚至连李瑶都安安静静，没有说只言片语。但是从李瑶惊恐的眼神里，不难看出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符合常识的事。楚红依旧坐在金零的左侧，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肉排，每人只有一个面包，土豆已经不见了。楚红开启窥实之眼，肉排上依然散发着黑气，她只吃了一个面包，径直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大妹子！”
刘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红并不打算搭理，步幅不减向门外走去，
“大妹子你别走啊！这个餐厅的东西不能吃！”
刘山开始大喊，听到这句话楚红停了下来，一只手扶着餐桌，耸了耸肩示意男人继续说下去。
旁边的刘瑶脸上又浮起愤恨，刚张嘴准备说什么，不知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的脸颊，最终还是只字未言。
刘山带着讨好的搓搓手：“大妹子阿，俺们下午进来的时候，这里面破的像几百年没人来过一样，到处都是蜘蛛网灰尘……真的太奇怪了！”
他捅了捅身边的李瑶，李瑶又摸了摸脸，看着刘山又即将发火，连忙点头如捣蒜;一旁的金零也点头致意，表示他们说的确有其事。
“然后俺们觉得可奇怪了，进来之后就在那个破房间一直出不去了！知道后面突然听到一个小娃子唱的不知道什么歌……什么笔的，什么东方的……”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真的怪渗人的，那个鬼歌响起来没多久，那个破房间中间的灯一下亮起来了”
男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吓死俺们了！然后那些破桌子、蜘蛛网、灰就一下子全不见了！房间又变成这样！桌子上也冒出来这些肉什么的！真的吓死俺们了！”他说着，
楚红边听边看向他后方的金零，女人的眼神里传递着信息，楚红确定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
“那个屋子到处都是灰，这些肉从那里面变出来肯定不干净！”刘山愤愤的说，李瑶听了这句话，脸更白了，似乎想起了中午自己吃了不少这种肉，不知道产生了什么联想，拼命地干呕起来。
“大妹子你有什么办法吗？这游戏真的太坑了！这简直是要俺们命阿！饭都没得吃！新手试炼场不应该都是提供食物的吗！”
楚红听着，心里嗤笑一声：可不就是没想让你活着出去嘛……
她不动声色，沉静地说到：“我今天在这里逛的差不多了，我觉得这次的突破口应该不在主殿，你要是相信我，晚上可以出来找找线索”
刘山听了，只是故作憨厚得挠了挠自己的头：小娘皮懂个什么！给她几分面子她就要上天了！今天下午只是个巧合罢了，嘴上还是说：
“大妹子，规则都说了晚上出门会发生不好的事！我就不凑这热闹了……”
楚红一点也不意外，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说什么。走出了餐厅往房间走去，余光瞥见李瑶怨毒的目光跟随了她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