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雅间内。
陆戚弯了弯唇角, 剥花生的动作慢了下来,“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时,脸上会出现两枚小小的酒窝, 原本气质算得上清冷,一笑就显得有些孩子气, 能看出来年龄还小。
孟桥正滔滔不绝向他描述名刀断魂被用来削冰球的奇妙事迹, 一张肃穆脸蛋上布满迷惑, 陆戚只看了他一眼, 就忍不住笑了。
孟桥一下止住话头,结结巴巴问,“……怎、怎么了?”
陆戚悠悠然收了笑, 慢吞吞的道,“你主子是喜欢那小公子吧。”
不过一炷香时间,孟桥已从大漠讲到塞北,再从塞北讲到雪山, 又到献州。
他不善言辞, 那么多惊险的见闻被他平铺直叙, 描绘的枯燥乏味,陆戚竟也听得认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讲到了献州, 画风就变了,主要是多出了一个人。
听孟桥话里的意思, 这人还一路随着着他们来了江南, 是个再娇气不过的小人儿。
孟桥听了他这问话, 却猛然睁大眼, 随后, 脑袋猛摇。
“不是。”他是一脸的正气凛然,仿佛在为季晟辩解一般,笃信道,“我了解主上,他一心追寻武道最高境界,心无杂念。”
倒也不算孟桥胡乱吹捧。
他跟随季晟这些年,外人不知道的许多个中缘由,他都清楚。
譬如主上脸上那副面具是怎么来的;再譬如去年洛阳牡丹会上,那秃头道人是如何折了一双腿的。
主上对这情爱一事,根本就毫无兴趣。
在孟桥看来,主上对洛公子好,一则,自是因为洛公子是闲云庄的客人。
江湖人皆道季晟凶悍残暴没半点儿人性,将他描绘成一个冷血的疯子,孟桥却是清楚,在某种程度上,主上是懂得恩怨分明的。
人若不犯他,自然两相安好,只是人若犯他,他必以十倍奉还罢了。
殷若佻对主上恩重如山,闲云庄的一干人等,自是也当被护于他羽翼之下。
二则,自然就是因为洛公子体弱多病,也的确惹人怜惜。
就像孟桥自己,虽见惯了江湖刀光剑影,但有时候看洛闻心生病,也觉得老天无眼,平白让一个好好的人得了这样一身病。
“……”陆戚指尖捏着颗圆润润被剥了壳的花生,漫不经心道,“但你不是说那洛小公子生的十分好看?”
孟桥点头,想了想,客观评价道,“是好看。”
就是好看的像小姑娘似的。
“有多好看?”陆戚道,“跟……跟那白向琬比起来如何?”
白向琬是醉涂山里的甲等红倌儿,算得上是这里的头牌了,有多少人下江南,一掷千金只为博他一笑,这样的人,自然是十分貌美的。
孟桥愣了愣,“这、这怎么能比?”
“怎么比不得?”
“……”孟桥思索一下,“那还是洛公子略胜一筹……”
“这就对了。”陆戚正色道,“你主上从未见过如此貌美之人,先是为色所迷,相处时日一久,自然便倾心于他了。”
“也没有。”孟桥忍不住道,“我随主上走遍大江南北,见过的貌美之人不在少数,可主上从未……”
说到这里,孟桥却说不下去了。
陆戚见孟桥仍旧一脸傻样,笑了笑,循循善诱,“从未用他那两把宝贝刀给其他人削过冰球。”
“的确没有。”
“也未曾用内力为其他人驱过寒。”
“是。”
“还一路护着他从献州到的姑苏,中途为了他专门去弄了辆马车。”
“……对。”
“还说不是喜欢。”陆戚扔掉手中花生壳儿,拍了拍手道,“我看这是喜欢死啦。”
孟桥不说话了。
陆戚瞧他一眼,突然倾身过去,把剥好的花生粒塞他嘴里,勾勾他下巴,笑着道,“季晟一介武人,你同他一道久了,竟不知何时也这般迟钝。”
“他不明白,难道你也不知?”
陆戚虽还带着几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清瘦,但论身形早已和成年男子无异,做出这般红楼小倌儿才会做的动作,其实稍显几分违和,甚至带有几分莫名的侵略性。
孟桥被他这一下弄的脸通红,脑子也空白了一瞬,“我、我、我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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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被湖边的柳树遮去了大半,只漏了一星半点出来,洒在窗边的人影身上。
橙黄的光晕爬上少年细腻白嫩的皮肤,像两匹丝绸在交叠着流动。
怕他被硌的难受,季晟一手垫在窗沿,让洛闻心坐在他掌心,另一手则牢牢桎梏住他的腰,一边护着他,一边含着他的嘴唇深深的吻。
洛闻心被亲的晕晕乎乎,脑袋都不会思考了。
他最先觉得,季晟说话一点都不算话,明明上一回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下次亲他前会先问过他同不同意,可还是突然就扑上来了。
果然还是坏蛋。
后来又想,季晟是不是没有吃午饭,所以把他的舌头当成馒头,他舌头都要被含肿了,这个人还跟不够似的,压在他身上亲个没完。
而、而且,光亲就算了……他还舔。
比起只是用嘴巴亲一亲,洛闻心其实更受不了季晟拿舌头舔他。
光是亲一亲,他还可以假装催眠自己,妈妈哥哥都会亲他的。
可是当男人的舌头从他的嘴唇流连到脸颊肉,再到眼皮,这动作似乎比啃咬般的亲吻来的要温柔,但着火似的滚烫气息跟舌腔内的吞咽声,仍然让洛闻心清醒的明白,一点都不一样。
但是……哪里会有人喜欢这样的?
又不是真的是狗。
最早的时候,洛闻心在心里把季晟想作汪汪,可不知何时起,就再也没办法这样觉得了。
汪汪不会让他心跳得这么快,不会让他觉得热,也不会他怎么喊停都不听。
汪汪是只家养的大狗,洛闻心一个指令一动;而季晟分明是只未经驯化的狼,看起来冷淡,实则虎视眈眈,想要什么就会一口咬上去,然后再也不松口。
中间洛闻心也试图挣扎,双手握成小拳抵在男人胸膛,拼命的推,可季晟拿捏一个他,就跟拿捏一个玩偶娃娃一般,半点工夫也不用费。
总而言之,当季晟打定主意想不要脸的时候,洛闻心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只好软着腰被抱在怀里,被这里那里咬了个遍,被咬的哭唧唧的,嘴唇和脸颊都水润润的红,是真的要喘不上来气了。
可到了这种时候,季晟又仿佛十分的善解人意,好心的离开他一点,留给他时间喘匀呼吸,其实只是将嘴唇移到他耳边,贴着他耳垂,一口一个“心心”的叫他。
好似上了瘾。
那厢的“琬琬”跟他的相公早就没声了,季晟却依然像只精力无比旺盛的的动物,唇舌拉扯间带出水液,光听声音都让人耳朵发烫。
忽的,洛闻心哭出了声。
他边哭边往后仰着脖子躲,但却被扣着脖子按回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全被堵回喉咙里。
季晟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喘息声低沉,“跑什么。”
洛闻心坐在季晟手心,没办法逃开,不舒服的扭了扭腰,想离他远一点,又被搂住腰不准动。
他抱着季晟手臂,一张小脸蛋憋的通红,鼻尖也泛着可怜的红,猫儿眼上抬着看他,讨饶似的问,“不要亲了好不好?”
不仅仅是发觉季晟呼吸变得重,直觉危险,更因为他发觉自己又变得有些奇怪。
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说不上来,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回,季晟把他按在马车里头,非要给他暖暖,那个时候,他也觉得这样不对劲。
原来这寒症不仅会要他的命,还有这样令人羞耻的副作用,直令人浑身都难受。
“好。”季晟一口答应的爽快,将他从窗沿上抱了下来,“不亲了。”
季晟难得这么好说话。
可还没等洛闻心松一口气,却又被扔到了一旁的榻上。
“不亲可以。”季晟找到他的手,握到嘴边,先亲了亲,又抬起头,眼睛里翻滚着浓墨,看猎物似的盯着洛闻心,看少年抿着嘴唇又像要哭,语气就放软了几分,“那你帮我。”
洛闻心全身上下都生的好看,这双手更是极美。
比寻常男子要小上一圈,被季晟握在手心时,又是小上了一半还不止,十分方便揉弄。
还在献州时,冬天风吹的冷,他便抱着暖炉一直暖着;屋里碳火烧的太旺,又嫌太干,便用从京里运来的昂贵脂膏养护着。
养的一双手漂亮极了,手指头也跟他的人一样,嫩而纤细,皮肤上总沾染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季晟以前只觉得他手小小的,好看。
如今,又觉得太过小了些。
断魂跟无上,乃是用精铁铸成的长刀,极为厚重,光刀柄就有一尺多长,刀身更不必说。
洛闻心定是做不了刀客的。
因为若要让他握断魂的刀柄,只怕也有些吃力,遑论别的。
洛闻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季晟这么坏,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下意识就往回抽手。
季晟握着他的手不让躲,想了想,说了几个字。
大约是没有哄人做这种事的经验,嘴里的话翻来覆去,还是方才偷听墙角学来的几句。
见洛闻心真的开始掉眼泪,才俯身凑过去,捏着他下巴,面无表情在他两边小脸蛋上又嘬一口。
是带着些忍无可忍的力道的,嘬出了响。可男人漆黑眉眼垂下来,看着竟又莫名有几分低眉顺目的温顺。
洛闻心把脸埋在怀里,一动不动。
他方才就觉得奇怪了。
断魂跟无上分明早已被解下来了,就放在离他不远的床榻。
为什么还是磨得难受。
见洛闻心仍旧鸵鸟似的不说话,季晟动了动,托着他的手也换了个位置,打商量似的,“就这一次。”
洛闻心摇头。
季晟最不要脸了,说过的话、发过的誓,永远跟不记得一样。
和他拉钩保证以后不再欺负他,可是转过头来,就欺负的更狠。
告诉他以后会问过他再亲,也不算话。
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
他说就这一次,一定是假的。
洛闻心咬住嘴唇,觉得自己比耍赖比不过他,那就在头一回的时候,便不要被他得逞。
可他哪里有挣扎的余地,扑腾两下,还是没能拦住。
男人力道不算大,可动作实在令人脸红,少年雪嫩的小脸蛋很快泛起一片粉,生的太白,害羞的时候,脖颈连同耳根都泛起了粉色。
片刻,季晟腾出一只手来,向上握住他细嫩脖颈,怜爱又讨好般的,在他颊侧亲了亲。
滚热气息喷洒在他耳廓,洛闻心眼眶里含着泪,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胸膛起伏比平时快上数倍,在他耳边低叹,“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