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百面旗帜与人潮汹涌
东京都, 羽田国际机场。
女明星把墨镜向下压低,露出漂亮的眼睛一角。
“欢迎回来。”
面前的女孩对着贝尔摩德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几个人迅速登上了车。
之所以说是几人,是一同跟随佐久间佑穗乘飞机来到东京的还有两女一男。女研究员自然不可能单独出行, 一路都有随身的保护和监视, 这是组织研究者的待遇。
三人中, 男性是体貌不太起眼的那个。两名女性则和佐久间一样都是公务旅行的西装, 金发红唇,时髦的墨镜, 身高也十分接近。戴着的口罩将半张脸蒙了个严实。
入境时, 佐久间的新证件顺利通过了检查,没有引起一丝不该有的怀疑。
女研究员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坐在两个人中间。在开了半小时后, 保镖队伍里, 两名女性默不作声地下了车,又重新上来两个人, 同样的性别, 打扮也差不多。
更换随行队伍里的人员是为了提升保密程度。
而相似打扮的女性成员, 是为了紧急情况下混淆视听。
“下次能不能不选金发?”
佐久间佑穗扯了扯自己的假发。
“怎么,不喜欢?”
贝尔摩德笑着,捋了下妩媚的长发。
“是不喜欢。”佐久间道。
“这是最方便的。”贝尔摩德道, “无论是你出发的城市,还是这里,金发都是不会出错的颜色。”
在她原有的黑发必须更改的前提下, 这是出入公开场所时不算明显的特征。
“你喜欢红色吗?自由的, 小美人鱼的颜色?”
“当我没说。”
贝尔摩德笑意加深。
她了解对方在实验室里的状态, 那些专注于科学的家伙们, 即使有些疯狂,也处于单纯的范围内。再说了,正常的科学家又有几个不疯狂呢?
而佐久间佑穗和他们相处得很好。最初的尖锐很快就消失了,大部分时间,她恢复了温柔腼腆的一面。
只有在见到自己时,极端和冷漠才又冒了出来。
考虑到二人之间不愉快的过往,这种情况很正常。
若是女研究员能当面和自己装得亲亲热热,那贝尔摩德才需要担心对方性情大变,并且在谋求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作为变装高手,贝尔摩德很清楚一点,伪装是需要天赋的,长久的伪装更是如此。变成另一个人的难度超乎想象,成功维持虚假身份,考验的不仅是智商,还有心性。连cia探员都最多同时保有三个假身份,否则就会容易陷入心理紊乱。
“还没恭喜你的新成果,很不错。”贝尔摩德又道。
女研究员的安全通讯线路广受认可,除了为组织赢得足够安全低调的环境外,对外也取得了不错的收益。并且会逐步升级。每次升级后的产品又能再收获一波利益。
“该夸奖你对创造需求无师自通吗?”
这手法与某些国际公司的商业模式如出一辙,是令人好奇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程度。
“那不是我关心的。”佐久间冷冷道,“最新一版才做到一半。你们要我急匆匆地回到这里,到底……”
“嘘。”女明星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央。
“你会知道的,在合适的时候。”
这就是一时半会不会说的意思了。
“随便。”
女孩丢下一句话,把头顶的墨镜拉了回来。
“别那么沮丧。”贝尔摩德道,“看,外面多热闹……”
他们的汽车正在穿过人潮汹涌的街头,喜笑颜开的人群里,不少都是跑来跑去的孩子,店铺前和道路边的树木间都挂着长长的绳索,上面垂着五颜六色半尺长的鲤鱼旗。房顶上随风飘动的则更大更长,最上方是旋转的宝珠。
“明天是五月五日儿童节。”
“是男孩节。”佐久间道,“三月三日,才是属于女孩子的节日。”
“无论如何,它都是孩子的庆典,为什么不开心点?”
想到了可爱的银色子弹,贝尔摩德心情更好了。
“我不是孩子了。”佐久间道。
“这不妨碍你享受这场庆典?”
贝尔摩德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警告。女研究员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这一刻,车内剩下的几位成员,连同司机都感受到了过分的压力。
最终,佐久间还是垂下了眼睛。
另一个人很满意。
“我们还有时间。”贝尔摩德道,“你也很久没放松了吧,shackleton(沙克尔顿)明日可以陪你一起去街上转转。”
西装男人沉默地应是。
系统:“她真的让您出门了!”
“是啊,[我]的示弱总要有所回报。”
枡山瞳通过共享意识同步了[佐久间佑穗]的最新状态。
“柯南,这是你的鲤鱼旗!”
毛利兰笑嘻嘻地将青色的旗子交给柯南。
“谢谢小兰姐姐!”
若是平铺在地上,比小学生身高还长的旗子,令他抱得还有点费劲。
毛利小五郎把腿跷在桌子上,身前是赛马的报纸。
“有什么必要给小鬼放鲤鱼旗,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人!”
“爸爸,不许这么说!”毛利兰双手叉腰,“快放下报纸,带着柯南把旗子挂起来!”
两个人艰难地在房顶竖旗杆的时候,柯南见到了工藤宅上飘扬的三面旗帜。
毛利小五郎哼了一声。
“那小子都多大了!”
呵,呵呵……不如说赤井先生太沉迷了吧!
柯南露出半月眼。
杯户町。
为了庆祝儿童节,杯户商场今年特意准备了盛典,除了整修一新的游乐设施外,广场上还临时开了集市,持续三周。各类摊子上会出售传统饰品与小吃。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摩天轮。这里一度面临的巨大危机早已被人们淡忘。使它成为焦点的,是围绕着转轮挂起的数百面鲤鱼旗。每一面都有着独特的设计,没有重复的图案。
被嫩绿的柏叶包裹的柏饼吃起来别有滋味,更浓烈的是鲤鱼烧作为热热的甜食烘烤散发出的香味,以及每个摊子上插着的新鲜菖蒲带来的清香。
穿着春日外套,将头发大部分掩在帽子下的女孩仍旧口罩墨镜齐全,她身边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两人并肩行走在不同摊子前,很是亲密,但并不轻易上前,大多时候只是看看,像一对来自外地的拘谨的情侣。
佐久间在临时开辟出的休息处的长椅上坐下。
沙克尔顿攥着她的手腕,并不强硬,但意思很明确,让她在角落休息。
女孩没有反对,只摘下口罩前短暂地停了停,朝他投出疑问的眼神。
沙克尔顿确认了周围环境。他选择坐在外侧,本就是为了挡住来自其他人的视线。
他点点头,并不为她的态度感到意外。
她就像大多数组织的科学家那样,冷淡,但不难相处。稍有不同的是,对他并没有打心底的厌恶与恐惧——具体体现为接触时不会抖个不停,也不会急不可待地要擦手,撇去“脏东西”……她也不会像某些生物实验室的成员一样,总抛出奇怪的窥视目光。
但也很“自成一派天地”就是了,会旁若无人地沉浸于自己的天地中。
沙克尔顿猜想,这是因为被阻断了与外界联系的途径,于是,本就容易出神的研究人员会放任自我思绪飘散。反正,监视者也是保护者。
譬如眼下。
她所在的位置,头顶正好有一面旗子,在风的作用下发出扑扑的响声。
她不知在想什么,仰起脸,一只手举过头顶,透过指间,久久地盯着旗面上蓝黑交杂的花纹。
那是一条黑色的鲤鱼旗。
阳光落在她的面颊上,那一小块肌肤便显得额外通透。其实她今日所穿的衣服风格很成熟,但这种时刻,那鬓角的一点散落的小绒毛,微微翘起的唇珠……重获主导的,终究成了纯真而美丽。
“这代表父亲。”
沙克尔顿忽然道。
“……你知道?”
过了两秒,她才扭过头,动作的改变让一缕阳光照在她的眼睛里,墨镜也无济于事。
她抬起镜框,快速揉了揉眼又放下。
但这点时间,也够他看清其中的诧异了。
沙克尔顿免不了心生感叹。
他当然知道,否则贝尔摩德怎么会允许他一人带她出行?
关于随身监视,最忌讳的就是信息差。假如监视者和被监视者之间存在文化背景上的差异,那么后者所做出的某些行为,前者很容易因为无法理解,而忽视重点。
诚然,在她身上,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但以上考虑,他也不会说给她就是了。
“嗯。”沙克尔顿道,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比之前轻了许多。
“我还知道,红色代表母亲,青色代表孩子。家里有几个孩子,就会在房顶上挂几条,象征一家人。”
他的父亲总会为他挂上一条。
“你想买一面吗?”
几秒前他见到的不只有疑惑的情绪,还有发红的眼角。
共享意识。
——能理解,并不总是好事。
若他不明白这满城的旗子与何有关,自然也不会读懂她别离的愁苦。
——也不会提出买东西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