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微末处的改变
那么延长这个地方以前发生自然灾害的时候，这个地区就没有粮食了吗？
答案是有的，首先在延长府里的下面各个县城的商人粮行和士绅大地主仓库里就有粮食，延长最大的地主延长王爷这里更是有大把的粮食堆积成山。
但一旦发生了灾荒，这些粮食不但不会拿去给灾民吃，反而会立刻停止正常的出售活动，就要开始囤聚居奇。
这种囤聚居奇在这些拥有粮食的人看来，不仅不会觉得理亏，反而会有一套必须要屯粮的说法，因为首先这些存量是不能够经得起不产粮的灾民耗费的，而且谁也不知道这灾荒会持续多久，不能把存量白白浪费了灾荒却还没过去，反而灾荒了，粮食的价格会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上涨，这个时候就是资产翻倍大发横财的时候。
就算有一个有良心的想要平价卖粮，可你那一家的粮食够卖几个人？自己卖完了看着别人高价售卖鲸吞银子，又怎么办？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官府也根本不可能起的到什么有效的作用，蒋经国上海去打虎不也自己把自己大的落荒而逃吗？
这个时候随着破产农民的人数越来越多，大量的人根本没有可能获得粮食，就只有逃荒，只有吃人，逃荒和吃人是常常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新鲜，唯一稀少的那就是灾民起义。
“斗米千钱，赤地千里，白骨森森、十室九空，弱肉强食，军民饥死过半……各县掘万人坑掩埋死者”这些书上寻常的言语在洪熹的脑子里来来去去不停打着转，以至于洪熹一只手摸着分装好的粮食，一时之间竟像中了邪一样愣住了起来。
“……今天我们先前将这里的厢房腾空了出来，打扫了这两间房子，十组粮食分开储放，明天天一亮就人员车马都开到这里分别装车，出城去往各个田庄。”刘总管在一旁当讲解员讲着事情。
灵儿看见洪熹愣着对刘总管的讲解没有反应，上前说道：“王爷，王爷是否口渴了需要喝些水。”
听见灵儿叫了两次自己，洪熹才回过神来，说道：“我现在还不渴，只是没想到八十石粮食竟也需要两间屋子来装，一时都看入了神了。”
“王爷说的是，这些粮食分装以后就要多占些地方，现在将它分开存放分成十处，明天装车时就可以快速又不出差错了，所以就占了这两个房间。”
“恩，看到这些细微之事都做的井井有条，我就放心了，这里很好，我们现在去看看他们打理房屋如何了吧。”
刘总管回道：“回禀王爷，估计时间，几个厢房现下应该也已经打扫的大半了。”
洪熹不知道他们清理的房间是哪些，便说道：“刘总管带路。”
洪熹等一群人随着刘总管引路走到了正在清理厢房的院子，满院的人看见王爷王妃一同前来，均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过来向王爷王妃见礼。
洪熹说道：“我看现在这些屋子都还没有打扫完，晚上你们还有事，铁生，你们也去帮忙一起清理吧。”
在场的几十号人一是和洪熹一同从粮库来的，一是正在打扫房间的众人，听见洪熹的要求，先后回道。
“卑职领命。”
“多谢王爷。”
院子里东西两侧一共有六间厢房，看着在场众人很快各自分好队伍就又开始清理了起来。
院子里有原先洪熹派过来的军士校尉们，也有张总管调过来的府中的仆人，随着各自分组清理屋子，和洪熹从粮库搬粮食一起过来的军士校尉分成了几组分别到了各个正在清理的房间中。
杨铁生也进了其中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原来是堆放一些不怎么用的杂物的，一直没有用就疏于打扫，房间里乱七八糟，铁生进去后就看到杂物就要动手搬走。
屋里正好有一个管事看见杨铁生要自己搬用这些杂物赶紧说道：“杨校尉这如何使得，这些活计让下面人干就行了，快来人给杨校尉把这个东西拿走。”
铁生这时回望过去，才发现好像这个屋子里监工的人比干活的人多，屋子里校尉和管事们都是不亲自干活的，而是站着指挥别人干活的，所以看见自己要准备搬东西才赶紧让人来帮忙。
如果放在起以前的话，这样的场面是正常的，王府这么多人不论是军校还是奴仆，等级有序，有干粗活的，有干细活的，伺候王府三个主子的，管事管人的，等级秩序十分分明。
就比如说洪熹派军士校尉来帮忙清扫房间，按照一般的情况校尉是不会动手的，军士一般也并不负责这些事情，所以现场做活的主要是做粗活的奴仆，但应洪熹明确要求，过来的军士也会分担一点轻活。
铁生觉得洪熹现在是不太喜欢这样，想了一下，这个说话的管事好像姓李，便回道：
“多谢李管事了，还让我自己来吧，王爷让我们来帮着打扫就是希望大家快些把这个事做完，我又哪里敢不从呢，况且刚才在粮库时王爷都亲自搬过了几趟米粮，这东西我还能够搬动就不必烦劳他人了。”
这位管事听到王爷竟然自己也去做了这些粗活，今天还派了这么写校尉军士来帮忙，才恍然大悟道：“多谢杨校尉提点，我看这个东西还是比较沉重，杨校尉一人怕是不好搬，就让我和杨校尉一起吧。”
“也好，就多谢李管事了。”
“岂敢岂敢。”
说着，两人一起抬着这个东西挪到了另外一个专放这些杂物的厢房，铁生随即找到了一直在想放这边的李忱说了今天的事，让在场的几十号军士校尉也不要在摸鱼监工了，赶紧手脚麻利起来。
那边刘总管和李管事也各自到了各屋里说了一番这个事情，随着几人各自交代，现场的工作效率瞬间翻倍。
与此同时，洪熹还站在院中和张总管问话：
“张总管，这次一共腾了多少间房子出来。”
“回禀王爷，按照王爷的吩咐，腾了八间厢房出来，如果住满可以容下九十多人，多备了些以防不足，内院那边主要是秋菊姑娘在主持清理，怕有些重物姑娘们不好搬动，又派了几个力士过去帮助。”
“我看这里只有六间房，都还在清理？”
“禀王爷，先前已经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现在再将这五个房间收拾出来就算齐全了，这些杂物有用的就先归放到那一间里，无用的就清理出去了。”
听张总管说完，洪熹便走到了这些厢房旁边，看着这厢房似乎有些旧没有用了，窗户纸都有些破洞，北方的冬天寒冷，灌进了冷风可不好受。
张总管也看见洪熹看着漏了洞的窗户纸，连忙说道：
“这些房间长时间空闲，用来放置一些暂时用不着的杂物，小人已经安排了在清扫完过后就用新的窗户纸将这些漏洞全部补上，其他地方的查漏也已经记下，今明两天安排修补好。”
听了张总管的汇报，洪熹说道：“如此甚好，我们走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吧。”
张总管看见现在屋子里全是积下的厚厚的灰尘和散落满地的各种垃圾，便说道：“王爷，里面还没有收拾好，待会还要将灰尘除去一下，脏乱得很，不若马上清扫完毕再来查看？”
“无妨，我看这里还没有乱的下不了脚，况且大家都在里面清理也不嫌脏乱，我们还是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