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清醒中催眠
谢贵发被冷玉林威胁之后，情绪确实不太对，一直痛哭流涕，嚎哭着自己有罪，祈求将他赶快判刑。
对于他而言，判刑就意味案子结束，冷玉林无罪释放之后，他的家人也不会有事。
不管谢贵发做过什么，他对家人的感情，却是深刻的。
欧阳若雪随着廖雨凡，前来见谢贵发，也从廖雨凡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欧阳若雪冷静的说道：“一个对家人有深刻感情的人，不会是冷血的人，想说服他，就必须点燃他心里的情感之火。”
廖雨凡道：“我不懂其中的门道，麻烦你了。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我想知道，那些被贩卖后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欧阳若雪道。
廖雨凡道：“我们在买骨人的城堡里，找到了解剖台和焚化炉。据我判断，尸体被买骨人买走之后，先解剖取走内脏。之后，尸体就会被焚烧成骨灰，城堡四面都是海，骨灰一扬，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自己去见他吧。他看见你，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戒备心也会很重，不利于我的工作。”欧阳若雪道。
廖雨凡点了点头，“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你就大喊。”
说话间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审讯室门口。
欧阳若雪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走了进去。
廖雨凡守在门口，却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欧阳若雪进去之后，谢贵发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带泪，神色憔悴悲戚。
“你是检察官吗？”谢贵发问道，“是不是现在要判我？”
欧阳若雪微笑着说道：“我不是，我是一名心理医生。警方觉得你可能患有心理疾病，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谢贵发苦笑着说道：“我不是心理有病，我是脑子有病，我当初真不该……哎！”
谢贵发本想说，“答应冷总贩卖尸体”。
可话到嘴边，他猛地醒悟过来，他现在要帮冷玉林顶罪，不能把火烧到冷玉林的身上。
因此，及时住口不说。
欧阳若雪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看穿了谢贵发心中想法。
她微笑着说道：“如果你当时不答应他，那两个工人就会对你不利，你只是在危急关头，做了最利于自己的决定。趋利避害，这是人类的本性，你不需要担忧什么，也不用愧疚。”
谢贵发的眼神明亮了一些，但脸上的懊悔和痛苦之色，并没有多少减轻。
“我不知道什么两个工人，贩卖尸体，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想赚一笔快钱！”谢贵发道。提起这件事，他的眼神当中，就是警惕和自责。
如果他当初不答应冷玉林运送和贩卖尸体，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欧阳若雪笑容依旧，如春风般，润物无声。
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谢贵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了一抹恐惧。
“那你有想过，被你卖掉的那些尸体，会是什么结果吗？”
平地里，似乎吹起了一股阴风，谢贵发遍体生寒，他再看欧阳若雪时，感觉眼前这个漂亮有气质的女人，就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曾经卖过的一具尸体，眉眼间，竟然和欧阳若雪有几分相似。
他甚至还记得，那具尸体的右边脸颊，有一颗泪痣。
审讯室里的灯，忽然闪烁起来，明灭不定。
谢贵发看到，欧阳若雪的脸，竟然蒙上了一层血色，就像是刚刚流出来的鲜血。
“谢贵发，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卖我的尸体？”
欧阳若雪的声音，空洞又僵硬，不像是从嘴里发出来的，而像是从风里传出来的。
审讯室没有窗户，只有门。
为什么风会这么大？
为什么空气会这么冷？
谢贵发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谢贵发痛哭求饶。
“放过你什么？谢贵发，你怎么了？”欧阳若雪疑惑道。
谢贵发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眼前所见，灯光明亮，欧阳若雪依然明媚动人。
而且，四周的温度，也很正常，并没有冷。
似乎刚刚出现的那一幕，仅仅是他的幻觉。
“你刚才，是不是在问我，为什么要卖你的尸体？”谢贵发试探的问道。
欧阳若雪诧异道：“我还好端端的活着，哪来的尸体？”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也郑重了起来，“谢贵发，你这种表现，是做贼心虚。如果你不敢正视自己的问题，还会再看见那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谢贵发勉强笑了笑，“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你别吓唬我啊？”
欧阳若雪道：“那我们说回刚才的问题。被你卖掉的那些尸体，还被人挖取出内脏，非法贩卖。至于尸体，则会被焚烧。那种被烈火点燃的滋味，你有体会过吗？”
“真的很疼！”
随着欧阳若雪声音落下，谢贵发似乎看见了，被他卖走的尸体，被人开膛破肚，又被人用烈火点燃。
“不要烧我！”
“好疼！我好疼！”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那绝望又悲戚的声音，充斥在谢贵发耳边。
他浑身发抖。
他看到了无尽的鲜血，他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火光。
他看到了，那被关在焚化炉里，不断挣扎扭曲的身体。
突然，一只手，在烈火中伸出，猛地拍在了焚化炉的小窗玻璃上。
“啊！”
谢贵发猛地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他整个人，连带着屁股底下的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定睛一看，眼前根本就没有尸体，也没有火。
那只手，也不是尸体的手，而是欧阳若雪的手。
欧阳若雪朝谢贵发伸出了手，想将他拉起来，“你没事吧？”
谢贵发避开那只手，尴尬的站了起来，连声说道：“没事，我没事。”
欧阳若雪继续说道：“尸体被燃烧成骨灰之后，就会被人洒向大海。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谢贵发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是没想过，被他卖掉的尸体，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但是，他只是浅尝辄止，他不敢深入的想下去，每次想到那些，他心里会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如今，被欧阳若雪血淋淋的刨析出来，谢贵发脸色异常的苍白，整个人汗如雨下，就像是刚刚站在焚化炉前，被那炽烈的高温，蒸发出了一身的热汗。
“我……”谢贵发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欧阳若雪低低的叹了口气，“被你卖掉的尸体，有134具，被其他人卖掉的尸体，只会更多。上千具尸体，上千声痛苦哀嚎，你承担的起吗？你的心，不会痛吗？”
你的心，不会痛吗？
谢贵发，心痛如刀绞！
他捂着胸口，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疼！我好疼！求求你帮帮我。”谢贵发脸色痛苦的说道。
“这不是你的罪责。你需要背负的，不是上千具尸体，仅有一百多具尸体。只要你不给自己太多压力，你就不会那么疼了。”欧阳若雪轻声说道。
谢贵发脸色顿时变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