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江南口（4）

    “我有我自己的思量，现在请公子告诉我，焉适到底在哪里？”她眼神一直落在七渡身上，不像是询问的语气，更像是质问，她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在询问一个仆人一般，原本的温和已经散去了，或许这个才是什么真正的她。

    也是，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女子，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她怎么离得掉身份带来的高贵感？七渡对这样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他还是打翻了自己对她的认识，人果真不能只看表面。

    “焉公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又怎么知晓，他当初来找我解决烦恼，我便与他彻夜叙说，后来他便离开了。天涯之大，我一个平安的人，怎会知晓他去了哪里？更何况，他既然不愿意让夫人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夫人也应该知道原因，何必问我一个外人。”

    她的脸煞白，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收起了刚刚的强硬，“他就是故意躲着我，一定是这样，他恨我，他还在恨我。”

    “既然夫人都已经知道焉公子的情感了，又何必问我一个外人，我只是一个听人故事的人，不是一个帮人寻亲的人，我想玉墨夫人找错了人，所以希望玉墨夫人还是不要在让我办事了，我和不凝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也不能在这里久留，有劳夫人费心了，抱歉。”七

    渡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她拦住了。

    “七渡公子，如果我愿意付出一切呢？”玉墨走上前，眼里全是泪水，“我有很多钱财，很多店铺，我有一切，我都愿意送给公子，只要公子愿意听我一言听我一言，我只想知道那个人的去向。”

    不凝一进来，就看见了满脸泪水的玉墨和面无表情的七渡，她明明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上前，“你们怎么了？”

    “不凝你待在一旁就好，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插手，玉墨夫人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帮的上忙的。”七渡知道不凝是一个心软的人，她看见眼前的女子这般模样，一定会心软，所以他才让不凝站在一旁。

    七渡转身，看着哭着的玉墨夫人，他淡淡地说道，“我并非是一个无情之人，夫人许诺给我的金银财宝也不是我的追求，我心疼夫人，也同情夫人，可是我与焉公子有约在先，夫人若是执意追问焉公子的下落，七渡也不会告知的，所以夫人还是收回这个心思吧。”

    玉墨很痛苦，她沉思了很久，抬起头，问道，“我不问他的下落了，我可以给七渡公子说一说我的故事吗？”

    七渡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若是想要说，那便说，我能帮的上夫人的，七渡会尽力的，除了关于焉公子的事情。”

    “那好，我有一样东西想要交给公子，而且我还有一事相求。”她眼神坚定，看着七渡和不凝，像是一种决绝的之感。

    不凝看着她，突然觉得内心一痛，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胸口很闷，心脏突突跳动。

    “我听说七渡公子除了可以给人摘除记忆之外，还可以为人编织梦境，不知是真是假？”她弱弱的说，眼神开始茫然。

    她问出来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要编织梦境？从来没有人知道七渡可以编织梦境，也从来没有人有这样的要求，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玉墨，她为何要提出这个要求？

    玉墨继续说道：“我一开始来找公子追问我夫君下落时，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如今我已是一个走投无路之人，所以恳请公子为我编制一个梦境，让我一生都沉睡在这个美好的梦境之中，不然我真的可能没有活下去了勇气了。”她说的声泪俱下，让人好一阵心疼，明明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有着万贯家财，有着过人的皮囊，如此能够说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的话，搁在谁里都像是笑话。

    可是七渡并没有这么想，一个人真正的绝望源自于失去，只有失去最珍爱的东西才会认为这世上有千般风采，唯独我两手空空之感。他不知道这个玉墨夫人经历了什么愿意将自己困在编织的梦境当中，她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因为她对这个现实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了。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只能说明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你在意的东西了。玉墨夫人，编织梦境纵然可以让你沉溺在美好的日子当中，可是一但沉溺其中，最终现实中的你可能会就此离世。”七渡需要说清楚，他不想让一个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些，我自然是知道。”她胡乱地抹了抹眼泪，“但是，我未必会后悔。七渡公子，有些人的人生是荒芜的，可是就在她难受的时候突然闯进了一道光，那个人就拼了命的追逐，最终她也没能够得到那道属于她的唯一的希望，你觉得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呆呆地看着七渡，妆容已经哭花了。

    “我只是一个编织梦境的人，这些我都给不了答案，我只知道，要走的人我不会留，如果那个人是真心真意对你，她一定会回来的。”七渡看着不凝，想起了不凝当初被带走时，自己也是沉湎悲伤难以自拔，甚至躲到了一个子里，也正是因为那一段日子，才让他想通了这个道理。

    去者不留，留者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