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小六的故事
弈星看完白春红的几篇日志,长长叹了口气,先前的一切疑问似乎都可以得到解答了。
为何白春红的户口上没有小六,俩人却又是姐弟,为何俩人都觉得对方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起身走到王浩跟前,王浩也在屏息凝神的盯着电脑屏幕,连他靠近也不知道,屏幕上的字映入他眼帘。
小六那年十三岁,当他带着蛋糕推开姐姐房门时,却看到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姐姐与一个老男人躺在床上,那老男人大腹便便,满身皱纹,是他见过一生之丑陋的集合,却和他如花似玉的姐姐在一起。
那之后小六有两年没和姐姐说话,一天到晚也不再回家,他那尚未完全发育的大脑里,拼了命的去想能不这么过生活的方法。
“小六,你急什么,等咱们长大了,成了花城老大,手下兄弟那么多,有的是钱,现在着什么急。”
“是啊小六,你打架那么厉害,一定会有钱的。”
小六的狐朋狗友们常常这么劝他,但小六知道,这样一定不行的。
这样厮混了两年,小六十五岁那年,他想了个绝世绝顶聪明的大计划。
他没有钱,就找有钱人去。
几个孩子跟着附近的小混混们厮混,在他们嘴里头一次得知了一位花城大人物的名字,名叫马莽。
马莽生意做得很大,手下的人也很多,若能与他搭上线,那不知道要赚多少钱。
“咱们要去对马莽动手吗?”
“不,我倒是有个计划。”
小六把他的设计告诉了几个狐朋狗友,他们一时有些犹豫。
“黄龙?这又是谁?小六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人的。”
“对啊,我们天天和你在一起,也没见你去哪打听消息。”
小六大手一挥:“你们别管,反正有人告诉我了,这个黄龙一定会来,而且他人生地不熟,我们才有机会。”
几人原定计划是绑架黄龙,然后问他要钱,可想到后面,小六却想了别的办法。
“那种大人物,不一定会受我们威胁,咱们并分两路,你们脸上蒙上黑布,千万不要被认出来,然后找机会去动黄龙,最好吓吓他。”
“等到这时候我在挺身而出,救了他,这样他就会给我钱了。”
“我出现后你们就跑,我拿到钱咱们再联系,这样万无一失,还不危险。”
小六这个计谋让几个兄弟兴奋不已,他们纷纷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冲着自己招手,小六能文能武,将来必定大有前途。
或许是阴差阳错之间,那天众人去的晚了些,黄龙自己喝的多了,跑去一家地下会所里唱歌跳舞,一直到最晚最晚,人潮散去的时候,小六他们才准备出动。
“你们先去,得手了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到。”
小六在最外面,他的几个人都冲了进去,而这时候,小六不知从哪弄来一把开刃的刀,藏在衣袖里走了进去。
他进去时,几个人刚好把黄龙按住,黄龙醉意刚消,略有恐慌。
“是龙爷吧!”
小六一声高喊,然后冲了过去,不过刀却是冲着自己的几个人去的。
待到半地鲜红之时,一切都结束了,小六扶起黄龙,又恭敬叫龙爷。
黄龙先是欣喜若狂,随后又眯起眼,小六脸上的笑意僵在那里,因为他腹部的位置被冰冷的枪管抵着。
“这几个都是你的人吧?”
“小子,你有什么目的?”
小六人生中最大转机就在于此,如果没有这里,他可能会死,也可能在底层厮混,最后死在某个人手里,但小六点点头,说:“我想要钱。”
“为什么动他们?他们不是你的人吗?”
小六面无表情,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说道:“太蠢,太傻。”
“我则不同。”
“而且若是不被戳穿,就算我拿了钱,这件事也被他们知道了,不光会分我的钱,而且还会把这件事传出去,届时我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小六的解释很让黄龙满意,他收回枪,看着这个半大小子,几乎是惊艳他的眼神。
和以前的他眼神很像,手段有,心性有,弱点也有,至于忠诚?
黄龙可不相信忠诚。
至于钱?黄龙根本不缺钱,他缺的是一把好刀。
小六就可以成为这把好刀。
之后的事情弈星他们便是知情的,十六岁的小六跟着黄龙去了青山市,开始了自己漫长的赚钱之旅,小六很少与姐姐聊天,即使有,俩人也是消息聊聊,最多几笔。
然而在日志里小六却对姐姐说的很多,他想让她不要再做那些事,他把钱全打给了一个账户,那账户安全,而白春红是知道的。
他想给姐姐一个更好的人生。
一直到之后,组织的人来与小六接触,能给他更多的钱,小六则毫不犹豫的背叛了黄龙,成为了三生会组织的一员,可惜的是上面没有多提组织的情报,小六只有一个观感就是很有钱。
小六之后便赚疯了,他一边从黄龙这边得钱,另外一边还从组织得钱,两头吃。
但可惜小六不知道的是,他给的那些钱白春红几乎没有动过,一直存在那账户里,白春红在日志里写,这些都是她弟弟赚来的卖命钱,她要留着给小六娶妻用。
一直到小六事实身死的前一晚,他仿佛预见了一样,或许也是得到了消息,于是在日志里写了给姐姐的日志,这是唯一一个公开日志,也是白春红能看到的。
而浏览记录显示,白春红是看过的,可能她便是从这里知道了小六的死讯。
“姐,我走了。”
“那些钱记得花,小心保重好自己”
短短两句。
一直到开枪前的一秒,小六想到过去的日子,他与姐姐流浪,俩人共吃一份面包,那时路边有只流浪猫,姐姐那一半她一口没吃,小心翼翼的递给那只流浪猫。
那样的笑容,已经只能从记忆里看到了。
时光匆匆流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它到底带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