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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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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六点整,徐绰与其他省队的运动员跟着明嘉教练上滑行课。

    明嘉采用了tabata的运动理念,一旦音乐响起,运动员们就要开始用最大速度滑行,期间左右足要交换使用转三(花滑步法动作之一),20秒后停止,歇10秒,然后重新开始冲刺。

    如此循环往复8组,也就是4分钟,明嘉就会给他们将步法动作从转三换成其他的。

    这是一种又练体力又练滑行的训练方式,最初是张俊宝对张珏的体力不满意,体脂对于运动员来说也偏高,便让他用这种tabata的节奏进行最大速度的冲刺跑。

    明嘉看到以后,认为这是个折腾运动员的好方法,便将之用到滑行课上,自从进了h省省队,徐绰不仅滑行有了进步,体力都变好了,吃饭也更香了,偏偏女单对体重管控得非常严格,徐绰因此经常处于一种及其渴望食物的状态中。

    嗯,就和张珏一样,师兄妹都是听到吃饭跑得比田径队还快的人。

    自然,这种基础训练张珏也是要做的,这是他们下午最后的训练,也是集体大课。

    张珏的冰上最大冲刺速度十分惊人,普通的单人滑、双人滑运动员压根追不上,也就一对成年组的冰舞组合和他差不多。

    但滑行可是冰舞的核心技术,只是能和张珏差不多,而非超过他这点,已经足以让在场的冰舞运动员内心羞愧了。

    丢人呐,连个青年组男单都滑不过。

    徐绰追师兄追得也很辛苦,在她累得半死的时候,一个留着的男孩却闷不吭声的紧跟上去。

    这是上周才开始在这训练的男孩,叫察罕不花(白犍牛),10岁,在三中附近的桂花香小学读四年级,父亲早逝,母亲在菜市场卖牛羊肉,还有个哥哥在三中念书。

    单亲家庭,还要供两孩子,察罕不花自然没钱去找教练上私课,平时就在公园里滑野冰,这孩子身子骨好,摔摔打打的竟然也没怎么伤过,就这样练出了四种两周跳。

    张俊宝原本趁着周末,带两个外甥去公园里喂鸽子、骑马拍照,然后在公园的野冰场看到察罕不花磕磕绊绊的练两周跳。

    小朋友有着蒙族人特有的结实骨架,空中转速不行,蹦起来的高度却相当惊人,且滑得很快,张珏过去和人聊了一阵,就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据说是因为身高差不多,察罕不花刚开始以为张珏和他一样是小学生,所以一点戒心都没有,张珏问什么他说什么。

    小朋友有学民族舞,但没专门练过花样滑冰,跳跃全是自己在公园看别人的动作练出来的。

    张俊宝一惊,心想这好像是个天才啊,于是张珏圆满退场,老舅上前做了几个测试,转头就给宋城打了电话。

    总之,现在察罕不花被安排进了市队,每个月有几百块的补贴(这是察罕不花的家人愿意送他过来训练的总要原因),而且从他的训练场地在省队,每天也在省队食堂吃免费营养餐来看,宋城是不打算放过这个人才了。

    也只有张珏才知道,幸好他现在把察罕不花忽悠过来,不然等再过一年,察罕不花就要被路过此地的j省教练捡走,去做黄莺、关临的队友了。

    在上辈子,金子暄日常崩比赛崩心态的时候,总是可靠的察罕不花顶上去,他也因此被冰迷们亲切的称为牛哥。

    全锦赛的时候还有粉丝给他喊口号:“牛哥牛哥,最可靠的牛哥,我们可敬可爱的蒙族二哥。”

    察罕不花最大的弱点是基础不好,但他毅力惊人,且据说身板极端结实,怎么练都不受伤,所以在张珏死前一年,察罕不花以20岁“高龄”完成了第一个四周跳,加上他那充满蒙古民族风情的表演风格,世界排名一直稳定提升。

    还有,察罕不花成年后的身高是一米七,发育关挺好过的。

    这次下课的时候,张珏没有第一时间去吃饭,而是坐在场边,让杨治安为他处理伤口。

    小孩太累了,上滑行课时摔了一跤,被路过的运动员的冰刀划了一下,胳膊上多了道口子。。

    这会儿杨志远给他贴纱布,叮嘱着:“回去后别让伤口碰水啊。”

    张珏苦着脸:“你昨天也这么说,我两天没洗澡,人都臭了。”

    他不是体味重的类型,但架不住运动员天天挥汗如雨,不洗真不行。

    杨志远面无表情:“谁叫你昨天也摔破皮了,还摔得是右胳膊,这下你可左右对称了。”

    小孩咳了一声,他昨天受伤是练四周跳练的,因为本身的跳跃高度、转体能力都还不足以完成四周跳,但他偏喜欢跳,典型的人菜瘾还大,让教练们看着脑阔疼。

    等处理好胳膊上的伤口,他自己俯身扒下冰鞋。

    张珏的脚踝上有一圈浅淡的瘢痕,这是长期穿冰鞋训练,皮肤与坚硬的冰鞋摩擦时导致,是花样滑冰运动员的标志。

    只要看到这么一圈瘢痕,不用说了,不是花滑就是速滑,要么就是打冰球的。

    张珏的左脚大拇指有一个高强度训练磨出来的水泡,现在水泡破了,脱袜子时疼得他直吸凉气。

    张珏从年初恢复花滑训练到现在已有近12个月,在此期间,张珏不仅集齐了六种三周跳,各种33连跳,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

    他年纪小,长辈保护得精心,脚踝暂时没出现花滑选手常见的变形,这种磕磕碰碰的皮外伤却早就成了日常。

    沈教练蹲边上,将冰袋压在他脚踝上,又心疼又苦恼。

    “咱们明天就要出发去北京了,伤成这样可怎么搞哦。”

    张教练也蹲着给张师兄压另一只脚:“没关系,我们这次特意提前几天过去,正好他每次坐飞机都不舒坦,让他好好歇一天,合乐开始前都不上大强度训练了。”

    这时张珏把脏袜子往运动包里塞,张教练骂他:“干啥玩意呢?袜子那么臭,能和水壶、擦脸毛巾这些碰脸的东西放一块吗?拿塑料袋包一下。”

    骂完孩子,张俊宝和其他学生交代训练的事:“大师兄要比总决赛,教练得带他去北京,你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队里包食宿,去见见世面挺好,还可以借国家队的场地训练。”

    “如果不去的话,就让明教练带你们。”

    徐绰上前一步,坚定地说道:“我要去北京。”

    张俊宝点头,转脸露出个慈爱的微笑,问最听话的小徒弟:“不花呢?我问过你妈妈了,她说看你自己。”

    察罕不花憨实的挠头笑:“我、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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