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严弋说谢小玉是他对象。
谢小玉脸上爆红。
但是金水莲不依不饶,觉得被戏耍了,要出这口恶气,“有对象还往相亲市场跑,我要投诉,你们俩个都要受处罚”
谢小玉把严弋拉到后面去,自己面对眼前的疯婆子,她说的煞有介事,“哥,我就说我命不好,克父克母,现在克起了相亲对象,你快点跟我分手吧。”
严弋
金水莲“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处罚。”
谢小玉跑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金水莲的面相,欲言又止,“金大娘,你家最近是不是过得挺不顺的”
“你咋知道”
谢小玉偷偷暗笑,那天在医院,金水莲自己说的呗,好几个护士都听到了。
金水莲家最近意外是挺多的,先是黄鼠狼把家里唯一那只下蛋的老母鸡给咬死了,接着孙子生病,儿子在单位也挨了批评。
她本想给儿子重新讨个媳妇冲冲喜,也减轻她的家务负担。
金水莲戒备的很,“那又关你什么事”
“我怀疑金大娘被人坑了呀。”
谢小玉一跺脚,“其实那天在医院,我就看出大娘家里不顺,故意远离你,可金大娘偏要贴过来,肯定有人在背后拾撺,我没猜错吧”
金水莲更狐疑了。
谢小玉邀请金水莲去国营饭店,点了个炒腰花、爆猪肝、红焖五花肉,然后跟严弋委委屈屈的说道“严弋哥哥,你给我的肉票、油票,每次不到月底我就吃光了,我这么难养,你不会嫌弃吧”
严弋小玉是最会过日子的,今天这顿,她估计要坑金水莲付账。
他配合道“你一天不吃肉就睡不着觉,我找家里人、同事借,你发病了要打人的。”
金水莲“你有啥病”
有病的再漂亮都不能进她家门
谢小玉说“我是馋病,也只有我哥哥家里上班的多,全家的肉票供着我一个,这要换别的家庭,肯定供不起的,我两个弟弟特别懂事,都不跟我抢肉吃,我们家的肉,都只有我一个人吃。”
严弋给谢小玉夹了一块腰花,“今天请客呢,你就少吃点,好不好”
谢小玉“我尽量吧。”
金水莲还有这种怪病
谢小玉干掉半桌子的饭菜,吃饱之后,才开始卖力的表演。
她故作惊讶,“天哪,把我介绍给金大娘的人真恶毒,她都没有告诉你,我爸爸把我接回来之后,一个月不到就跟我后妈离婚,我后妈好好的文工团副团长,也被迫内退了。”
“虽然她内退和离婚不关我的事情,可是,因为我太漂亮、太容易惹祸端,娶回家就容易出事,给你介绍我的那人,用心好险恶,金大娘可千万别上当”
金水莲的邻居中,恰好有一个就是漂亮到红颜祸水的地步。
她邻居吕秋梅的妯娌,因为长得太过漂亮妖娆,被薛家老二看中,看中了就不择手段,那女人的老公腿瘸了,女人被迫抛夫弃子,离婚嫁入薛家。
可怜她前夫,瘸了一条腿还带着个孩子,都是被那个祸水给害的
金水莲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两人,“知道你这么害人,你对象还对你这么好”
谢小玉叫金水莲睁大眼睛,“金大娘,您瞅瞅我哥哥样貌,比我还俊俏,您也第一眼就想把我哥哥介绍给你侄女,祸水的魅力连您都抵挡不了呢,我俩谁都不嫌弃谁,互相祸害呗。”
严弋
他询问道“金大娘,您跟小玉就见过一面,今天相亲会场,却知道她的情况,请问是谁告诉你,让你来相亲会场找小玉的呢”
看金水莲还有些犹豫,谢小玉鼓动道“对方想害您,难道金大娘还想帮她隐瞒吗,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她为什么要害您,我这样的祸水娶回家,家宅不宁,对方的用意太险恶了。”
对面的萧保国已经对谢小玉非常不满意了。
谢小玉这样的漂亮女人,都是爱俊俏的少年郎,真娶回家,还不定给他戴多少顶绿帽子呢。
而且他肩胛骨痛死了,急着去医院。
“妈,我就说吕秋梅没安好心,你还不信,我一点都不喜欢谢小玉这样贪吃、自私、祸水的女人,我的亲事你别问了,这第二段婚姻,我要自由恋爱”
“说得好”
谢小玉站起来给他鼓掌,“萧同志的思想觉悟真高,你一定要找到志同道合的才能再次步入婚姻,谈不来的千万别急着再婚哦。”
最好他孤独终老,免得再祸害一位女同志
萧保国脸上有光,“你主动坦白不连累别人,你的思想觉悟也不错。”
他连肩胛骨上的伤都不计较了,点点头,抬头挺胸的走了。
儿子一走,金水莲心里的气也泄掉了。
她跟谢小玉说,是她隔壁邻居吕秋梅说,她妯娌医院有个叫谢小玉的小护士,长得特别漂亮,家里还有一套房子,无父无母,有两个拖油瓶弟弟,嫁到她家还能给她家带来一份工作、一套房子呢。
金水莲心动了,加上那天在医院看到谢小玉对小孩子特别有耐心,来给她孙子当后妈正好。
谢小玉摇头叹息说“原来是吕秋梅呀”
“你认识她”
“认识,还是仇人呢”
谢小玉拍了桌子,“金大娘,我妈妈跟吕秋梅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她看我妈妈嫁得好长得好,十年前举报我妈妈,害的我妈离婚下放到凉州。”
她眼圈儿一红,这次是真心的,“我妈身体在凉州熬坏了,一年前去世,如果不是吕秋梅,可能我妈妈不会死,我跟弟弟也就不会成孤儿。”
“前段时间她儿子跑到我妈妈留给我的房子里,意图意图对我耍流氓,我哥哥把她儿子腿打断了,您想啊,她把仇人介绍给你,能安什么好心”
“而且她宝贝儿子对我还不死心,按理说不该介绍给你的呀,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金水莲咬牙切齿,大骂吕秋梅黑心烂肺。
薛家的套路她太清楚了,就跟薛家老二强抢丁红穗一样的套路。
先叫谢小玉嫁给他儿子,嫁了人的女人自然高傲不起来,然后找茬把她儿子腿打断,逼谢小玉嫁给薛耀强。
金水莲庆幸道“闺女,幸亏你都说出来了,不然我一家就被吕秋梅给害了。”
谢小玉面上同仇敌忾。
“金大娘,我跟吕秋梅一家是结下死仇了,不如我认您当干娘,咱们俩站在统一战线,共同对抗薛家,有萧大哥这个干部给我当靠山,我就不怕薛家了”
金水莲
可拉倒吧,她儿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干部,可斗不过薛家,坚决不能让谢小玉这个祸水给缠上。
金水莲跟避瘟神一样要走,“大闺女,大娘很感谢你说实话,我跟吕秋梅只是邻里纠纷,可不想搅合到你们的仇恨里,你别害我啊”
谢小玉再接再厉,一把抱住金水莲胳膊,狠狠掐了她手臂的肉。
“大娘,我们俩有缘分啊,你就做我干娘吧,下次带你孙子去医院,我都亲自给他打针,我要的不多,就吃几口您家的肉,有困难了叫萧大哥帮我出头,吕秋梅欺负我的时候,您帮我打到她家去,只是这样您就多个女儿,多合算啊。”
“哎呦痛死我了。”金水莲哀嚎一声。
谢小玉歉意道“抱歉干娘,我肉没吃够的时候,就喜欢掐人。”
金水莲
青天老爷,居然还有人比她更不讲理,像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好闺女,算命的说我这辈子不能有女儿,真不能收你当干女儿。”
金水莲对她有心理阴影,估计下次碰到她都要绕道走,谢小玉也就不继续装了。
“那好吧,可是今天我点这么多,原本是想做认亲宴,跟干娘借票借钱,现在干娘不认我,我没有肉票粮票付账,这可怎么办呢就想吃口肉,怎么就这么难呢”
金水莲掏出几张票和钱,拍到桌子上,豪气的表态,“这顿大娘请了,但是你得保证啊,以后不许靠近我家、不许靠近我儿子、孙子”
“好嘞。”谢小玉嘻嘻一笑,捡起桌子上金水莲自愿给的钱票。
金水莲回家后,吕秋梅刚好在家做了好吃的,准备去医院给儿子送饭,看到金水莲一副憋屈的模样,心里发笑,这尖酸刻薄的老太婆,今天肯定被谢小玉狠狠羞辱了。
她就是要谢小玉知道,能看上她的男人不是离异就是丧偶,相比较起来,她儿子的家世已经是谢小玉能够到最好的了。
她笑眯眯的打招呼,“金大娘,今天相亲顺利吗,我给你推荐的小姑娘漂亮的吧”
金水莲朝她泼了一桶刷锅水,“胡说八道,我儿子今天根本没去相亲市场,不认识你说的那什么漂亮小姑娘。”
吕秋梅
“你神经病啊朝我泼馊水。”
“对啊,我就是神经病,还有,你儿子只比我儿子小几岁,还好意思装嫩叫我大娘,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那人老珠黄的模样,比你弟媳妇可差远了”
吕秋梅气的快晕过去了。
严弋送谢小玉回去的,两人心里都藏着心事。
一直到供销社,看到今年头茬的山楂下来了,谢小玉站定了,严弋问“又想做山楂糕了”
谢小玉不是想做山楂糕。
她低头揪着衣角,“严弋哥哥,你在金水莲母子跟前,为什么说是我对象,你什么意思嘛”
这也太突然了,上回去凉州的列车上,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严弋都没有正面回答,今天突然就说是对象。
如果喜欢她,那就直接说出来,今天真的要问清楚,不然难受死了。
“我跟谢东海断绝了关系,也不怕老家大伯母那块牛皮糖,我问你,你是帮我解围这样说呢,还是什么意思嘛”
说完,谢小玉看着严弋那张好看的俊脸,直看得严弋低下了头。
严弋的掌心已经汗潮了,他背过手去擦掉手心的汗,从兜里拿出那张小心保管的纸条,慢慢红透了耳根。
他展开来说“你往我兜里揣这张纸条,不是催我回答的意思吗”
谢小玉
是小鱼儿放的。
但她不想解释,“可是我没有听到你的回答。”
严弋叹气,那还不算回答啊,“我说你是我对象了。”
谢小玉不依,“严弋哥哥,我跟你说,报恩的感情我不要,你千万不要勉强,与其报恩,我宁愿你当我哥哥。”
好过以后成一辈子的怨侣。
她说“除非你是真的喜欢我才行,如果你喜欢我,你得告诉我,不然我哪分得清。”
严弋
真拿她没办法。
严弋去供销社买了十斤新鲜的山楂、一斤白糖,送谢小玉回家。
临走的时候,他在山楂袋子里悄悄放了一封信,当着谢小玉的面,他实在说不出表白的话,只好写在信里面。
还跟谢小玉说“小玉,我想吃山楂糕了,你今天做好我明天来拿行吗”
谢小玉“哦”了一声,“我晚上要值班啊,等明天吧。”
严弋欲言又止,“那个山楂是我一个个挑的,你千万别送人。”
谢小玉奇怪的看他一眼,山楂便宜,但是白糖金贵,糖票难得。
“生山楂又不是多稀罕的零食,要送也等做好了送啊。”
严弋“嗯”了一声,“那明天我来拿”
谢小玉想了想,“做好我给你送过去吧。”
然后谢小玉锁上门去单位上班,今天她晚班,要值大夜班。
“对了,周景画跟我说,你爸被他领导找谈话了,他瞒着你估计是怕你分心,要不要打电话回去问,你自己斟酌。”
谢小玉第一次值大夜班,她去学校找大小鱼儿,门卫上回见过一次,她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糖,笑着说“赵大爷,等下课的时候,麻烦您帮我喊下我弟弟。”
没一会儿下课铃响了,大小鱼儿跑到围墙这里来,“姐姐,你怎么来啦”
谢小玉说“我今晚值大夜班,锅里煨了萝卜排骨,放学了你们自己蒸一点米饭,晚上不管谁敲门,只要不是哥哥姐姐,都不许开,听到没有”
以前在凉州的时候,大伯母根本不管这兄弟俩,都是自己吃饭睡觉。
现在家里有严弋哥哥架高的围墙,还有阿柴,一点动静它都警觉,小鱼儿说“没事儿,我跟哥哥可以的,家里还有阿柴呢,它可是狼犬。”
谢小玉眼尖,看到她们医院的丁主任也来了学校,忙躲到一边,丁主任在薛家没生孩子呀,她来难道是找吕秋梅的
没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穿着半旧的长袖褂子,袖子一直卷到手肘那里,也跑到了围墙这边,隔着铁栏杆,怨恨的瞪着丁红穗。
丁红穗一看到女儿,视线就落在她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大树后面还有人。
她带着讨好递过去一个油纸包,“钱钱,妈妈给你买了肉包子,你拿去吃啊。”
郑小钱抢过肉包子远远的扔掉,“我才不吃坏女人给的东西,你不是我妈妈”
丁红穗心口发痛,她是为了保护女儿才离开她,心里对薛家的憎恨到了顶点。
看到女儿这么热的天也没钱买短袖衣裳,只能穿长袖,因为这样可以少买一季的衣裳。
她一定要尽快弄死薛家
吕秋梅看到妯娌又跑过来看小孩,再看看她宛如二十来岁娇艳的脸,就连儿子有时候都看呆了。
想到中午金水莲泼她的那一桶泔水,吕秋梅的火气全撒到妯娌头上,“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二叔对你那么好,你还惦记着前头的小孩。”
丁红穗忍着想捅死她的冲动,“今天是钱钱的生日”
“那又怎么样,你早点跟二叔生一个,就不会再惦记这个小崽子了。”
她揪着钱钱的耳朵,把她拎回教室,“你妈妈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抛弃你爸爸和你,小心那肉包子里有毒,吃了毒死你。”
丁红穗麻木的站了一会,直到看不见郑小钱,才捂着脸走了。
谢小玉从大树后面转出来,若有所思,看这情形,薛家拿住了丁主任的软肋,丁主任是以身伺敌。
大鱼儿说“学校里的同学,都说郑小钱妈妈是破鞋,不跟她玩还打她,姐姐,你给我们做的零食,能分一点给她吗”
小鱼儿说“那得偷偷给,不然咱们也会被孤立,姐姐,你能想办法把吕秋梅那个坏女人赶走吗,她骂郑小钱骂的最狠。”
“姐姐想想办法。”
谢小玉交代说“你们俩个要小心点,别给她抓到你们犯错的机会。”
小鱼儿嘿嘿一笑,吕秋梅又不是他们班的老师,“她一靠近我,我就躺在地上说她打我,她现在都不敢靠近我了。”
值完夜班谢小玉回了家,大小鱼儿已经上学去了,给她留了字条,看工整的字迹,是大鱼儿写的。
“姐姐,昨晚一切安好,阿柴早上已经喂过啦,锅里给你留了早饭。”
谢小玉先去看看阿柴,它好安静好乖,给阿柴顺了会皮毛,洗了手,锅里有红薯稀饭。
吃了饭,谢小玉看到那袋子新鲜山楂,天热得早点做出来。
刚打开袋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黄色牛皮纸的信封,两分钱一个,六个红色框框里没填邮政编码、没贴邮票。
连地址都没有。
她确定买山楂的时候袋子里面是没有信封的,再想到昨天严弋说想吃山楂糕,她本来就很奇怪,严弋哥哥不是个贪嘴的人,怎么会催他做山楂糕
严弋不会把要说的话写在信里面吧
她心脏怦怦跳,山楂丢到一边,抽出信封里的白色信纸,里面就回了她问的那句话。
严弋的字苍劲有力,他写道“小玉,我不想做你哥哥,我想做你对象,以前不敢说喜欢,但一直都喜欢的。”
严弋喜欢谢小玉
谢小玉跑去抱阿柴,“阿柴阿柴,严弋哥哥是我对象了,我现在能名正言顺把星星接回来,那是个很可爱的妹妹,你和大小鱼儿,一定会喜欢的。”
她一点都不困了,把山楂倒到大木盆里,打水清洗干净去核,去了核的山楂切片晒了半天,然后用小石磨,磨成细细的山楂粉。
锅里放上一小碗清水,加白糖、桂花熬成糖浆,倒入山楂粉里面,像揉面一样给山楂粉揉成团,接着用擀面杖把山楂团擀的薄薄的,用杯口一个个拓出小圆片,这就是开胃的带桂花香气的山楂片。
另外一半做成软糯的山楂糕,还有一些去了核的整果,放到糖浆里炒,糖浆变凉之后,自然结成了好看的糖霜,这种山楂球裹满了白色的糖霜,又美味又好看。
做好山楂点心,她留了一半,剩下一半拿玻璃罐子装了,放到布袋子里准备送去给严弋。
到了平城公安大学,这里的管理比普通学校严格多了,谢小玉拿了一小份山楂糕给岗亭值班的大叔。
“叔叔,我找我对象,他叫严弋,能帮我叫一下吗,我给他送点东西。”
山楂糕酸酸甜甜,大叔看这小姑娘也酸甜的可爱,他们这个学校单身小伙扎堆,有对象的可稀少了,得保护好。
大叔赶紧给她叫人去,免得小姑娘一生气,又多个单身小伙。
谢小玉有些害羞,“叔叔,您跟我对象说,我是来给他送山楂糕的,这句很重要,谢谢叔叔啦。”
门卫大叔
那到底是对象重要还是山楂糕重要
门卫大叔都糊涂了,很快,正在操场上训练的班级小组都知道,严弋对象来了。
严弋心脏快跳出来了,再次跟门卫大叔确认,“是说来找对象吗,不是来找哥哥的”
门卫大叔好笑,对象和哥哥他还能听错这俩词的发音天差地别呢。
“外面的日头还毒着呢,你快去吧,别叫你对象等急了。”
想想那酸甜可口的山楂糕,门卫大叔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对了,她说是来给你送山楂糕的,还说这句很重要。”
严弋
小玉看了那封信,她下了夜班一刻都没睡,做好山楂糕就给他送来了。
她说是他对象。
严弋拔起脚就朝校门口跑过去。
他有对象了。
到校门口这段距离也不长,严弋第一次百米冲刺的疾跑后站不稳,靠着学校外面的围墙,见到了昨天才分别的谢小玉,居然觉得心跳快到说不利索话。
“来了啊”
谢小玉又好气又好笑,她想那个平行世界另外一个谢小玉和严弋,一定是没有沟通好,产生了那么多误会。
她能看到他们的过去,希望那边也能看到这边的故事。
严弋是真的喜欢谢小玉,只是他说不出来。
那她主动点好了。
她主动抱着严弋胳膊,笑着问“是对象了,还能叫你哥哥吗”
严弋捏捏她掌心,那么真实,这次不是做梦呢。
这是他对象,是光明正大的,这种心跳加速、脑门冒汗、眼睛却挪不开、就是有对象的症状了吗
感觉真的形容不出来的心满意足。
难怪陈庆每次说要去相亲,寝室里的单身汉们,都跟着瞎起哄。
他绷不住笑了,“都行”
谢小玉把包里的山楂糕都给他,“你要的山楂糕”
严弋笑,他要的压根不是山楂糕,是小玉
“你带回去给大小鱼儿吃吧,搁我这一小时就被那帮单身汉嚯嚯掉了。”
谢小玉忍不住笑,他的那帮单身兄弟们,都在围墙的那一头探头探脑听着呢,真带回去了,多不好意思,显得她太小气啦。
“严弋哥哥,你打电话给严伯伯了吗”
“还没。”
谢小玉说“马上要国庆节了,你给严伯伯打电话吧,咱们俩过去把星星接过来,我现在是你对象了,你家里人没理由拒绝的。”
“好。”星星已经等得盼星星盼月亮了。
该聊的话好像都聊完了,严弋说“你快回去吧,车票我来买。”
“嗯。”谢小玉突然想起来,严弋学校每个月补贴的那点补助,吃饭都不够,她问道“你哪来的钱啊”
严弋道“我爸把我妈给我攒的老婆本给了我一部分。”
谢小玉他还有老婆本啊。
她想了想,猛然在严弋脸颊上,亲了一下就跑。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呢,有的亲的时候,就亲一下吧,反正这是她对象了。
严弋都懵了,他被小玉亲到了,他突然笑了,也好,这样就盖章了,以后他就是小玉的人。
谢小玉一走,她带来的山楂糕,还没等他拿进学校,小组的那帮单身汉们蜂拥涌出来,几个人一拥而上钳制严弋手脚,另外几个火速给他的零食全瓜分了。
严弋无奈,“那是我对象给我的”
陈年一边吃着好吃到要命的山楂球,一边痛心疾首。
“你都有对象了,我两次相亲机会,结果连校门都没出去,没天理啊没天理,也不知道我老姑奶奶,上回打算给我介绍的对象,有没有你对象好看。”
严弋能不提这事了吗
他拍拍陈年的肩膀,“行了别抱怨了,下次再有相亲机会,我送你一件白衬衫,总行了吧。”
“干嘛那么费钱,你的那件借我穿一下。”
“那不行。”
严弋说“那是我对象亲手做给我的衣服,概不外借,你死心吧。”
陈年比喝了醋还酸,“你对象还会做衣服啊,我说商店里卖的没你那件修身好看,反正咱俩身高体型差不多,麻烦她帮我做一件呗,我出钱。”
严弋“死开你在梦里都不要想。”
严弋回到学校,给严平洲打了电话,“爸,国庆节我带对象回家。”
儿子终于把儿媳妇确定下来了。
严平洲爽朗的笑了几声,突然卡壳了,急忙追问一句,“你对象是小玉吧”
严弋“”
“只能是她啊,小玉说,这次过去要把星星接过来。”
“好好,接过去好。”
放下电话,周言清在一旁笑问道“你儿子要回来了”
“还要带对象回来呢。”
星星在屋里睡午觉刚醒,揉着眼睛跑出来,兴奋的问“爸爸,是不是小玉姐姐要来接我了”
“对”严平洲心情难得好。
“耶、耶,终于等到了,我要跟小玉姐姐回家喽。”星星开心的转圈圈。
严平洲回到京市之后,没有把女儿放到家里,而是带到单位自己照顾,周言清叫警卫带星星去食堂吃饭。
最近严平洲母亲跑到单位,找他哭诉,说儿子下放这几年,怪上家里,这次回来连孙女都不放在家里。
严平洲母亲哭诉“平洲才三十九,我说请组织给他再介绍一个,他不要,说心里只有死了的那个,再娶那是害人害己,好,我也不勉强,可是星星是我孙女,才六岁,宁愿带到单位宿舍,都不让家里看孩子。”
“外头谣言说什么的都有,还说我是拿孩子要挟他,可叫我怎么活呀”
周言清劝过严平洲,叫他别跟家里较劲,太影响他仕途了,严平洲不听,硬扛着。
周言清问道“这是打算让你未来儿媳妇给你小闺女带回平城,你就那么信任那小姑娘”
严平洲说道“你要见到我那儿媳妇,就不会问出这种蠢话了,她都不能相信,那我亲儿子都信不得。”
想到妻子惨死的场景,还有儿子找到的那块磨成锋利棱角的石头,严平洲心头恨得滴血。
他道“别人家都是稀罕儿子,老严家四个儿子,只有一个闺女,我妈最疼的就是她这个老闺女,为了让我们兄妹化解这段仇怨,拿星星当筹码,我绝对不会妥协。”
周言清也是感叹不已。
他道“你母亲那里不大好弄,一个孝字压死人,我大概理解你母亲的心态,女儿举报了儿媳,儿媳还因此被石头砸死,现在你回来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还是想化解你们兄妹之间的死结,想家庭和睦,你觉得你那儿媳妇,能强得过你母亲”
严平洲说“保险起见,我打算等他们到了京市不回家,直接从单位给星星带走。”
周言清
“你名声不想要了是吧,绝对不行”
大小鱼儿一放学,一人得了两套新衣服,不过是秋天的长袖,平城炎热,现在还不能穿。
姐姐今天心情一瞧就很好,做晚饭的时候嘴里哼着欢快的曲子,还做了好吃的焖肉饭
桌子上摆了一片片的山楂糕和完整的山楂球,好吃到小鱼儿想哭。
姐姐只有在接他和哥哥那天才这样高兴呢。
“姐,咱们家有什么大喜事吗”
“你们俩先把零食收起来,碗筷摆好,我要上卤肉饭了。”
“好嘞。”小鱼儿闻到肉香味,已经快流口水了。
谢小玉连煤球炉上的瓦罐端到餐桌上,大鱼儿在桌子上垫了块竹垫子,三人把饭分好,谢小玉郑重的宣布,“姐姐我有对象了。”
“谁”大鱼儿好紧张,家里要添丁进口,不知道未来的姐夫,嫌不嫌弃他跟弟弟。
小鱼儿狼吞虎咽,一点儿都不紧张,“当然是那天能一手一个,抱起我们两个人的严弋哥哥了。”
姐姐写的小纸条还是他放到严弋哥哥的口袋里呢。
大鱼儿放心了,“姐姐,是严弋哥哥吗”
“嗯,是他。”
“那以后是叫姐夫还是继续叫哥哥”
“那随便你们哦。”
谢小玉告诉他们,严弋哥哥还有个妹妹,“以后也是你们俩个的妹妹,国庆节我们一起去接她,你们能跟妹妹友好相处吗”
“嗯嗯。”大鱼儿连连点头,他跟弟弟都是姐姐接回来的,当然同意再接个妹妹回来,“我会保护妹妹的。”
谢小玉问小鱼儿,“你呢”
小鱼儿扒完了一碗卤肉饭,盯着剩下的半锅说“那要看她对我怎么样了,好的话大家一起好,坏的话大家一起坏,现在不能给你答复。”
谢小玉她从小就没遇到过对手,小鱼儿是第一个让她吃瘪还反驳不出来的小孩。
这小孩不得了。
谢小玉跟单位申请了假期休假不排班,没想到丁红穗没有为难她,同意了。
假期第一天一大早,严弋带着提前买好的火车票,过来接谢小玉和双胞胎,白衬衫黑裤子,精神奕奕。
“姐夫。”小鱼儿换了个叫法
“哥哥。”大鱼儿还是喜欢叫哥哥。
严弋给他们带了大白兔,这是他跟陈庆换的糖票,买来给大小鱼儿路上当零嘴。
谢小玉满头的长发松松垮垮扎了一个麻花辫子,唇红齿白、巧笑嫣然,严弋看的心头发烫。
严弋买的是卧铺,谢小玉上次去凉州接弟弟,也只舍得买硬座。
卧铺当然舒服多了,人少、卧铺车厢不用挤厕所,还能躺着休息,但是价格比硬座贵一倍还不止,看来严弋哥哥的“老婆本”还有很多嘛。
这趟过去是要接回星星,她跟严弋商量至少要在家里住上一晚。
严弋的意思,跟爷爷奶奶摆明态度,他跟小玉都在平城,星星又是小玉带大的,必须给星星带回来,而且还有大小鱼儿,三个孩子都没有妈,正好作伴,必定不会打闹。
谢小玉说“严弋哥哥,你这个奶奶是高段位的老白莲,我用我自己的办法要是把她气着了,你不会怪我吧”
谢小玉在平行世界里,看到许多严弋奶奶的事迹。
那个世界的谢小玉给何绣芬的评价是“高段位的老白莲。”
但是何绣芬是严弋的奶奶,她可不敢擅作主张,像对付谢东海那样对付严弋的奶奶。
她有点担心严弋会不赞同。
严弋对他亲奶奶失望透了,他是做不出气自己亲奶奶的行为,但是并不阻止谢小玉。
他问“什么是老白莲,你从哪儿学到的这个词”
谢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