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试探
时间一晃眼就来到了三日后，这日一早穆南霜就收到宫里的消息，春狩将至，穆繁邀她一同前去。
大梁崇尚武艺，文官武将都会骑马射箭，所以，往年长公主参与都是因为别傅，而今她已经和他将此事说开，本不想再去凑热闹的。
但听长凤说，届时会有很多贵人齐聚，她略一思索，觉得这可能对萧清晏有利，到时可以将他带去结识几位贵人，于是便应下了。
午时，公主府一片戒备，穆南霜坐在书房中，手里拿着书，眼神却是放空的状态。
她的心里在想其他事。
萧清晏的计划已经开始，此刻离开府也有了半个时辰，她放心他的身手，倒是不担心他打不过旁人，只怕被耍了阴招。
她有心同去，但不会武功，去了也是累赘，只能一再嘱咐他小心些。
另一边的萧清晏却是胜券在握，为了将此事做的逼真一些，他还向她讨取了府内侍卫长，还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在一旁“押送”他。
大理寺路途遥远，出了城还要驾马车走上急奔几个时辰。
太阳渐渐西斜，萧清晏坐在押解的马车中，摇摇晃晃的前行，经过一处荒郊时，一阵风声呼啸而过，车顶传来微不可查的窸窣声。
他一个闪身，下一刻，一把刀直插在他方才所坐的位置。
车外已传来零零散散的打斗声，他身形一闪，破门而出，下一刻便站在了马车顶。
只见车顶站着一个黑衣掩面的男人，见到他后，那人回头大吼一句：“有诈！撤退！”
他正要跳车离去，然而已经晚了，萧清晏已经近身挥去一掌，那人狼狈闪躲，抽出插在车上的长刀，跳下车。
萧清晏也随之抽出腰间软剑，一跃拦住他的去路。
——
已经是戌时，还不见萧清晏归来的消息，书房中灯火葳蕤，穆南霜坐在里头提心吊胆的。
【阿岚，男主现在还活着吗？】
【阿岚也不知道，阿岚除了发布任务，其他一概不知……】
终于，在戌时末，门外传来了消息，穆南霜夺门而出，就见侍卫长朝她行礼：“长公主，来灭口的人都已经活捉，属下已经派人押往大理寺……”
穆南霜朝他身后望去，空无一人，便等不及打断：“青奕呢？”
侍卫长一愣，随后笑道：“他该是先回住处了，长公主放心，派出的人都相安无事……”
还未说完，眼前已然没了长公主的影子。
到了萧清晏的门外，见到他房内的灯火升了起来，穆南霜悬着的心才放下。
她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的房门恰好打开，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长公主可有事？”
脚步顿住，她回过头，借着月光，就见他只穿了一件中衣，朝她缓缓而来。
他走近，便叫她看清他的领口微敞，喉结随着他开口微微上下移动，再往下……就是骨骼分明的锁骨。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微动，明明在现实中，她连不少帅哥的腹肌都见过……
她艰难的别开眼，开口道：“无事，就是来看看你。”
说完，空气中凝滞起来，她也觉着这话说的很是暧昧，便补充道：“今日你做的不错，本宫很是满意，还有几日便是春狩了，作为奖励，你若是方便，到时便同我一同前去吧。”
对于大部分人来讲，春狩是一个只能向往的地方，春狩时往往大小官员都会参与，是多少男女飞上枝头，攀上高枝的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是萧清晏并没有兴趣，他如今只需在公主府里，一边躲避追查，一边慢慢放出消息，等待敌人气急败坏自露马脚。
不过她既然想要他要去，那也并无不可。
“好。”他应下。
她不知摄政王与他之间已生了变数，还在担心他被认出，于是随意编了个理由道：“你作为公主府上的幕僚，到时不可露面。”
他倒是没起疑心，也点头应下。
又是一阵风吹过，他见穆南霜紧了紧衣领，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今日天寒，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穆南霜正想离去，便抬脚离开，走了两步发觉他也跟来了。
“你还有事？”她转身看着他，神色有些不解。
“无事，长公主独自回去不安全，属下护送公主回房。”他说的一本正经。
穆南霜看向眼前的主院，神色有些古怪，后院与她的院子相连，走过去也不过一会的功夫。
而且以往她也是孤身前来，怎不见他护送？
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他该不会是起了杀心吧？
想到此，她脚步倏忽加快，直至自己到了房门口，身后的脚步才消失不见。
真的只是护送自己？她依旧一脸不解，脑中回想起系统说过，只有好感度到五十，她才算安全。
想到此，她决定以后还是带着长凤，以免哪天他杀心大起，身边连个呼救的人都没有。
而这边的萧清晏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他发觉自己最近好似很喜欢和那个长公主接触？明明他该是讨厌她的才对。
可是一想到她担忧百姓的模样，还有认真为他讲课时垂下的眸子，和因为担心他而微微泛红的眼圈，他的心头就一阵异样。
一夜两人心中各怀心事。
第二日一早，穆南霜果然将想法付诸于实践，本该只有两个人的书房，出现了第三个人。
长凤在一旁磨墨，眼神偷偷在两人之间扫荡，总觉着自己好似有些多余：“长公主……要不奴婢还是下去罢。”
穆南霜神色正常道：“不必，你也在旁边学着吧。”
长凤不敢再推脱，只好坐在一旁听的昏昏欲睡。
午后，穆南霜照常去后院学习舞剑，只不过也带上了长凤。
“公主，要不奴婢还是退下罢。”
“不必，你在这儿也学一学，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保护本宫。”
“……”
萧清晏倒是没觉着有什么不对，毕竟她身为公主，身边没有人跟着才不对。
——
大理寺的效率很高，一个晚上就审问出了结果，那人把指使之人和盘托出。
幕后之人正是那柳文耀，穆繁知道之后非常恼怒，少年皇帝少有的勃然大怒，若不是有兵部侍郎溥宁之好言相劝，他险些下令将他即可问斩。
最后便只夺取了官职，送到大理寺听候发落。
穆南霜得知的时候，正在和萧清晏对弈，听后她忿忿不平，也不下棋了，放下棋子就要去给皇帝写信。
“他不死，对我们才是好事。”他自然道。
穆南霜也没注意到他用了“我们”二字，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
“如果想要让一个人崩溃，比起直接杀了他，一把刀悬在脖子上，才是最磨人的。”他手执一颗白子，在棋盘中落下，顿时改变了黑子的局势。
她一点便通，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让柳文耀将萧弋供出，想必今日那位大臣也是他的人。
她侧目看向他，心下暗道：不愧是男主，手段就是多样。
但这该是他的秘密才是，故此，她还是装作没听懂。
看到桌上的棋子，她苦了眉头：“本宫又输了……”
摄政王府内，书房中一片狼藉，书信撒了一地，一旁的小侍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都给我滚出去！”他看完手中的信，怒吼完，似还不解气一般，将一旁的镇纸砸了出去。
小侍女如获大赦，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他牙关紧咬，那个柳文耀也算上是他曾经的左膀右臂，也机灵过，怎么如今就这般烂泥扶不上墙。
他耐心培养了几年，才将他扶上这个位置，他不知爱惜羽毛，竟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将自己的前途断送。
既然已经是一颗废棋，就该斩草除根，他眸光骤然狠厉起来，而现在又不能冒着风头解决他，多一日，对他来说都是心头大患。
萧弋眸中暗流涌动，几息之间就想好了注意，心思一转，他想到了还有公主府那个人，他已经听闻了，这一出计谋就是出自他之手。
突然，他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他暗暗笑了一声，写了一封信，派人递送到公主府。
穆南霜拿到这封信之时，已经是次日。
萧弋来信是想邀请萧清晏去后天的春狩的。
他信中说，听闻公主府有一能人异士，想见一见他。
穆南霜心头紧绷，萧弋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吗？
若是按照书中所讲，距离这一天明明还有半年，是因为她穿越而来，改变了节奏，所以书中情节也发生了变数吗？
当她将这封信交给萧清晏看时，她紧盯着他的神情，只见他读毕后，笑着道：“能得到摄政王赏识，也算三生有幸。”
她定定地看着他，竟从中看不出一丝慌张，她小声道：“你若是不方便，也可以不用去，万一他为难你……”
萧清晏笑着问向她：“我与他无冤无仇，长公主怎知他会为难属下？”
穆南霜知道自己失言，伸手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慌张，道：“那便依你的意思。”
他嘴角勾起笑意，将她的故作遮掩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