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试手，补天裂
枪灵王已经被消灭，众人的异能恢复了，时空的秩序也正常了。然而，火焰使者仍然在前往铁时空的路上。
虚拟招待所里，墨月第一次和灸舞如此“剑拔弩张”。她气冲冲地瞪着灸舞，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让我去？我是个战士！”
“修也是个战士，我也没让他去。”灸舞无奈，怎么就是劝不动呢，“无谓的牺牲没有必要，如果最后火焰使者还是要毁灭铁时空，至少让我们三个异能最高的人挡在前面。”
“我是铁克禁卫军，我应该为了守护铁时空而上战场，不是吗？”
“也是铁时空的子民。”灸舞柔和了语气，在心里补上后半句，“是我灸亣镸荖·舞无论如何都会护着的人。”
墨月露出哀伤的眼神：“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那么你记住，请你务必要平安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灸舞看进她的眼底，那里面只有一个他。她从枪灵王那里回来的时候，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紧紧抱住她的冲动，告诉她自己是多么害怕她出事。最后，他却只是说：“欢迎回来，没事就好。”她却反过来抓住他，要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是因为神行者之死而太过悲伤，导致吐血什么的。
算上初三那年，他终究完整地陪了她一场寒来暑往。只是还远远不够，他觉得自己并不算贪心，仅仅是想要在短暂的生命里都能看着她无忧无虑地笑，哪怕那笑不是为了自己。
他缓缓点头：“我答应你。”如果这注定是一场悲壮的赴死，他可以带着她未完的话，当作自己黄泉路上的一点希冀和念想。
他没有上前去抱她。他怕自己食言，却给她留下更多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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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莱一个人坐在不开灯的客厅里，黑暗中，他的回忆却从未如此明晰。
他少年意气，过度地使用了强大的异能，导致样貌变成了老人的样子，心里难道会丝毫不介意吗？
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他明明不是白头翁的年纪，却永远都做不成那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了。他不会再收到心仪女孩写的情书，不会再和兄弟们一起在球场上飞奔，不会再听到老师训他不知天高地厚。他只能和夏流阿公这样的老人一起，坐着开开茶话会，下下棋，在公园里活动活动筋骨。
他刚变成老人样貌的时候，忘记了这件事，走到篮球场上，想练一练投篮。球场的管理人员连忙跑过来，扶着他，把他请了出去。他的意志崩溃了。他爬到最顶层的窗台上，想着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就此结束吧。
是灸舞把他扯了下来。灸舞抱着他流泪，说哥哥不能没有你，哥哥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办法，你不要死。
灸莱妥协了，好吧，那就先为了老哥，试着活活看吧。
试着试着，他倒也不太想死了，这个世界多少还有些值得留恋的地方。可能有一天，奇迹发生，他能找到恢复年轻的办法，也可能他就要这样过一辈子了。不过，算了，他哥的身体那么差，他还得好好盯着他，直到他也变成和自己一样的老人，他再狠狠地嘲笑他。
灸舞打开灯，坐到他的身边。他说：“明天，我就要去迎战火焰使者了。对不起，小莱，我总是没有什么时间关心你。可是我真的很爱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灸莱闭上眼。老哥，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还想着，等时空的事情结束后，就给你找恢复年轻的办法，找不到就一直找下去。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呢。”灸舞轻笑，搭上灸莱的肩膀，“答应我，如果我回不来，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不要搞得像交代遗言一样，好像我能长命百岁。大家要么就一起完蛋了啦。”灸莱嫌弃地瞥灸舞一眼，“喏，你用搞外交的方式去和他谈，别一上来就打。总之呢，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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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使者出现在灸舞、夏天和兰陵王面前，却说自己只是来除去三分之二的极恶之人，维护铁时空的善恶平衡，他们三人没有必要阻拦。
“我说火焰啊。”灸舞笑得一派从容，“你要除去铁时空三分之二的恶人，问过我了吗？就算他们罪大恶极，危害到时空，处置他们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吧。”
东城卫、西城卫还有achord、夏宇、寒赶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灸舞这话。他们无法放任这三个人单独面对火焰使者，还是跟了过来。
三分之二的恶人？
可是标准又是由谁来定？
“我们的禁卫军统领，你可真是带的好头。”灸舞作无奈状，直接点出修，“我刚跟火焰耍完帅，要表明我这个时空盟主有能力处理好善恶平衡，结果你们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说的话都没有人听诶。”
修一本正经道：“盟主，等回去后，属下会自请责罚。但是，铁克禁卫军永不退缩、永不言败！”
“盟主，西城卫的职责，是护卫在盟主身侧。”令带着墨月、佟佳昱和温怀霖站成一排，淡淡的语气，一副说什么都不会退让的样子。墨月笑着对灸舞偏了偏头，眼里潋滟着不再掩饰的缱绻。她来此履行她的职责，要守在他的身边，从开始到最终。
也好。灸舞释然地想，青山处处埋忠骨，至少铁时空得以安然无恙。
夏天按捺不住，对着火焰使者喊了出来：“你没有权利决定善恶的生杀大权，善恶终有报，即便是极恶之人，他们的生命也操纵在自己的手上！”
“你不是道德的准绳，也不能创造价值的规范。”墨月召出“凌霜”，面向火焰使者。她倒是不相信善恶终有报，但是没有人是高踞于整个人类之上而能够超出善恶观念的“超人”，即便是异能点一后面至少三十个零的火焰使者，也一样。
众人合力使出铁时空的终极招式“混元无极”，异能全数叠加，向上飞涨。天现异象，云蒸霞蔚，对大部分铁时空的麻瓜来说，这只是一场美丽的火烧云。
焱炀炙烈，万物归一。
强大的异能冲击，让他们倒了一片。当他们醒过来的时候，火焰使者已经因为他们的坚持而放弃了任务，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临走前，他对灸舞说：“既然你说你有能力处理好铁时空的善恶平衡，那么我希望，我不需要再来。”他们争取来的机会，却可能为自己增添更多的麻烦。这是他们的选择。
作为几乎已经想不起来有所情绪是什么感觉的火焰使者，他忽然很想看看，铁时空会在这个少年盟主的手上，变成什么样子。
众人抬起头，一天晴碧，像是浅蓝色的丝绒镀上若隐若现的金边。铁时空很久没有这样好的天气了。
夏天弹奏铁克无极，打开时空之门，与此同时，其他十一个时空被魔界破坏的时空秩序也纷纷恢复正常。雄哥出现在大家面前，夏家众人团聚，抱头痛哭。
“明天都来我家吃饭啊，吃完饭你们就去金时空，给修的朋友们传功！”雄哥擦去眼泪，笑眯眯地邀请道。这一次没有人再回绝。
“月！”修把墨月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她：“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和盟主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很好啊！”墨月装傻道。
“你别想糊弄过去，我观察你们俩好几次了，你们彼此之间的关心和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太多了吧！”修斩钉截铁道。
“修哥哥啊，你是不是被大战弄得太紧张啦？”墨月故作理解地拍拍修的肩，“你看，我是西城卫，我的职责就是要待在盟主身边的对不对？至于关心，那就更正常了，我们本来就是多年的好朋友嘛！”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修怎么琢磨都感觉不太对劲，但墨月早已经跑得远远的，朝他挥手道：“我先走了，你慢慢想——”
灸舞站在墨月的身后，看她闹够了，遂出声道：“所以，你要告诉我的话是什么？”
“那就是——”墨月故意拖长声音，卖了个关子，“盟主，你每次讲的笑话都太冷了，弄得我很想吐槽诶！”
灸舞一愣，随即明悟般地笑了：“真的很冷吗？我觉得还好啊！”
“明天见”，真的是再美好不过的一句话了。朱明承夜，而他们都活着，活着就有无穷无尽的希望与可能性，还有每一个明天。
【上卷·一家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