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沈舞，居然真的是你！你还好吗，你去哪里了啊，怎么最后都不来学校了？”墨月连珠炮般地发问，灸舞笑着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问这么多问题，我要从哪个开始回答啊？”
“咳，抱歉抱歉，太激动了。”墨月扬手叫来服务员，“你好，给他再加一份舒芙蕾！”
“不是吧，久别重逢，就这么客气啊？要请我吃东西？”灸舞摸摸下巴，笑得狡黠，“不如先来说说你吧。看你这么意气风发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实现了当初的心愿吧？”
“谁和你客气，今天我心情好，就当是庆祝我不仅成为铁克禁卫军，还加入了西城卫！”墨月豪气万丈地一挥手，“还要多谢你当初对我的鼓励。虽然呢，我也不能保证我一定能在盟主那里说上话啦……不过，以后你要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尽力罩着你！”
灸舞眼中笑意渐深，颇为捧场地鼓起了掌：“太厉害了吧，那以后我可就要拜托你咯！”
墨月想起当年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异能指数那么惊人，大概会觉得不需要我保护吧。但是经过了两年训练，我已经比原来强很多了！”
灸舞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你当年为什么最后几个礼拜不来了呀？”
“简单来说呢，就是因为家里突发一些状况，后来就一直在家接受异能教师的教育了。”
铁时空的异能行者，并没有建立起一个像麻瓜的学校一样，统一、完备的教育体系。白道异能家族通常都会有自己的家庭教育，异能界的家庭教师不仅教授文化课，还教授异能招式。也有少数家长会选择让孩子在麻瓜学校里上学，例如夏家兄妹。而墨月也在麻瓜学校待到初中毕业，在初三的时候，和转来的灸舞当了不满一年的同桌。
“是这样啊。”墨月想到另一件让她好奇很久的事情，“那么，你到底是哪家的？我在训练的时候还特地留意过，姓沈的异能行者倒是有，但都表示没听说过你这个人。你最好说实话哦，不然我就请南城卫来查！”说到最后，她语带威胁。
灸舞笑得前仰后合：“你这算不算是公器私用啊？”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啦，以后我不问了！”她泄了气，反正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么神神秘秘的。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蛋糕的甜香，店里放着唱片，一个轻柔的女声唱着“inthedarknightwhenthemoonrise/irealizedsomehowiwouldmeetyou”，不远处有一对小情侣依偎着窃窃私语。确实是很适合旧友重逢的氛围，墨月乱七八糟地想着。灸舞一眼扫过她的脖子，看见了一个黑色的月亮吊坠，眼神多停留了几秒。她随着灸舞的目光看下去，注意到了他在看的东西，突然有点不自在：“咳，那个，谢谢你当年送的礼物。我觉得很漂亮，所以一直都戴着。”
“挺好的，很高兴你喜欢。”灸舞转移话题，“对了，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三年前，初三开学第一天。
墨月趴在桌上昏昏欲睡，都怪爸爸，开学前一晚还要求异能老师严格检查自己的学习成果，被抓着练习异能到十二点。她还要长身体啊！
讲台上老师身边站着一个没见过的人，不过墨月现在没什么精力去好奇新同学，她只想把自己藏在前座同学的背后，闭上眼睛昏睡。
“墨月！”老师猝不及防地叫了她的名字，她一个激灵，翻身坐好，“什么事，老师？”
新同学已经朝着她走来，原来是要当她的同桌，让她多多照顾新同学啊。墨月撇撇嘴，希望不要是那种惹人烦的家伙，她最讨厌幼稚的小男孩了。如果打扰到她做自己的事情的话，她不介意用扇柄狠狠地敲他的头。但是她好像都没有听这个人自我介绍，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好尴尬啊……
“你好，我叫沈舞。”灸舞率先向她伸出手，又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啊，你好，我是墨月。以后在这里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这家伙看起来还挺可爱的，笑得非常开朗，让墨月对他好感倍增。当然，墨月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颜控，虽然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从不表现在面上，但是她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更加宽容一些。就跟他交这个朋友，似乎还不错？
渐渐地，墨月发现，自己的新同桌貌似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他总是显得很累，也像自己一样会趴在桌上睡着。自己是因为各种主动或被动的熬夜，那他呢？他的脾气算是自己见过的人里数一数二的温和，至少比自己这暴脾气好太多了，平日里还总是笑得很纯良。这样的少年应该活力满满才对，怎么会身体不好呢？难道是在家里被虐待，导致营养不良吗？太过分了，真是岂有此理！
灸舞一定不知道，他堂堂铁时空灸亣镸荖家的少主，要当下一任盟主的人，在墨月的脑补中，已经成了一个在家被虐待，吃不饱还要做苦工的悲惨少年了。
于是，墨月开始每天带一瓶牛奶到学校里来。看见灸舞的时候，就一副遇见了救星的表情，说爸妈强迫自己每天喝牛奶，但自己真的非常讨厌这味道，拜托他帮自己喝掉。就这样，灸舞免费喝了将近一年的牛奶，倒也没有拒绝。
有一次，灸舞上课又睡了过去，被学生们私下里称作“灭绝师太”的数学老师看向他，皱起眉头。现在的学生，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马上要升学考了，竟然敢在数学课上睡觉！她正要拿起粉笔丢过去，又转了念头，准备叫灸舞起来回答问题。
墨月见状，早就拼命用胳膊肘捣灸舞，把他叫醒。“灭绝师太”喊他名字的时候，他及时地站了起来。
“沈舞，你告诉我，这道题的第三种解法是什么？”
墨月把头扭向另一边，托着腮，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一只手悄悄地把自己刚记好的笔记推过去。灸舞一低头，又将笔记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顺利地回答了出来，逃过一劫。
“谢啦，不然我今晚怕是要罚抄到十二点！”灸舞坐下后，小声对墨月道。
墨月碍着灭绝师太严厉的视线，只对灸舞吐了吐舌头。
作为国文课代表的墨月，对文字天生有着敏锐度，上国文课就算不听，光看书也能拿第一。但数学就是她最苦恼的科目，那些数字仿佛跟她有仇，不断地变换着她搞不明白的排列组合。她每每与数学大战三百回合，才能勉强飘过及格线。为此事，墨靖没少责骂她。墨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作为科研人员的自己，天生有着理工天才的脑子，居然生出一个这么笨的女儿？！
墨月是不会承认自己学不来数学就等于笨的，那些诗词文章，自己不是背得很快么？墨靖吼她，她就跟他对着吼，看谁气势足。但成绩仍然是很重要的，她也不能接受自己会考出不及格的分数。灸舞的到来，让她看见了自己有救的曙光。灸舞的脑子确实转得很快，她搞不明白的那些公式，经过灸舞的讲解，都变得明晰起来。于是，灸舞为了答谢她给自己带牛奶，答应定期帮她补习数学。
灸舞坐在窗边，拉开一半的窗帘，耐心地在纸上为她写写划划。细碎的阳光跳跃在他的精致面庞上，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墨月逐渐走神，这家伙的睫毛真长啊，眼睛就像是自带眼线一样，让人无法自控地被吸引过去。以前怎么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