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衙役走上楼梯。
抓住言公子,对他耳语一番。
他愣住了。
管不了那么多。
扯掉发髻,把衣服拉松,将包裹打开,把里面衣物都拿出来。最后拿起桌上的碗,用力砸在地上。
好戏开场!
“老天爷啊,怎么如此不公啊,相公啊,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扯开嗓子大呼小叫的哭起来。
此刻,衙役刚好到门口,还没敲门,我就拉开门,冲出去,那衙役吓一跳。
拿起衣物,砸在言公子头上,一把抱住衙役的腿
“官爷呀,你可要为小女子做主,相公居然为了怡红院的小红,不要我了。小女子要去死,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边哭边打闹,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言公子顶着满头的衣物,把我拖了回去
“娘子,我错了,我错了,别闹了。”
边拖边相衙役道歉,连忙把门关上。
那些衙役看着,纷纷笑着离开,也就不查我们的房了。
在房里,我坐在那,继续大声哭闹。言公子在一旁配合着,还不时砸个杯子,听个响。
一直到衙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离开了客栈。我们才停下来。
一抬头,两人都是披头散发,好一副狼狈像。我们不约而同捂着嘴,笑弯了腰。
公子靠近低语:“怡红院……小红……魏姑娘,昨天你相公命在旦夕,今天你相公始乱终弃……
你怎么想到的?”
那又如何,好歹浸润过无数的影视作品,这点想象力还是有的。
“公子,你说演得像不像?”
“像,真像!”
我骄傲的一抬头“那是自然。”
额头堪堪擦过言公子的唇,时间好像停止了。
立时往后一退,忘记自己是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就往后倒过去。
没摔在地上,因为言公子一把抱住了我,搂在了怀里。
情况好像更糟。
“谢谢。”撑开彼此的距离,我低头道谢。
没听到回答,抬头一看,言公子小麦色的脸,已经由红趋向紫的变色过程,两眼更是不知聚焦到哪个方位。
不能欺负小哥哥,清清嗓子。
“公子,这次官府这样大张旗鼓的捉你,只怕,要离开这也不容易,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听到这话,言公子才回过神的“的确如此。”
依然不敢看我。
“公子有何打算?”
“在下事情紧急,所以想从陆路走。这样能快一些,只是赶路会很辛苦。”
什么!不坐船,那我怎么回家。心中焦急,脸上却不能表示出来。看来,得自己想办法了。
“既然如此,得先探探路,打听打听。至少要知道,从哪里离开比较妥当。”
言公子点点头“天色已黑,姑娘先休息吧。”
说完,就坐到房间一角。
知道他尴尬,趁这个机会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把自己也收拾了一下,言公子看着我一言不发。
现在我也要好好谋划一下,就起身到床上休息了。
看来言公子急于到京城,不可能从水路走。我只能偷偷的坐去靖江的船离开。
这是最妥当的。
只怕他一旦发现魏芸不见,以他的为人,肯定不放心去找。这样不但自己走不成,可能还会拖累他。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一个主意,就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点睡意也没有。
言月成看魏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自己心里何尝不是惊涛骇浪,心意难平。
手不由得抚上了唇。刚才无意的触碰,让自己心慌意乱,看着她一脸惊慌的向后倒去,想都不想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软玉温香抱满怀,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即使此刻,还是心如擂鼓,不敢看她,不敢和她说话,就怕自己的失态。
双手摸到贴身收藏的证据,这要尽早送往京城,可二十多天的快马赶路,魏芸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了?
不把她带在身边,又如何安顿她呢?
看着床上的魏芸,言月成一时难以决定。
第二日一早,言公子就出去打探了。
在房中呆着,终不能心安。看样子,这几天我们必然启程。一旦错过靖江府,不知该如何回来。
有好几次想向言公子说明家中去处,让他先送自己回家,或是送上船。
一想到他的身份背景,又下不了决心。万一有什么不测,可是把祸事带给魏清源,这绝不可以。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先试一试。
招来伙计,向伙计询问坐船的事情。
伙计迎来送往,地头上的事情最熟悉。给他几文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码头、船次、船资、坐船注意事项,说得一清二楚。
幸亏靖江府也是个交通要道,所以去那儿的船不少,既有固定的班次,也有人自行雇船,三四天就可以到了。
客栈去码头的路程不远,也就两个时辰的脚程。
打发了伙计心中暗暗盘算着。
虽然和言公子说好,各取所需,过后,相忘于江湖。他也急需进京,带着魏芸也难免是个拖累。
以我对言公子的了解,如果莫名失踪,他是绝不会置我于不顾的。还不如与他告别比较好,免得他挂念。
叫伙计要来了笔墨。思量许久,提笔写了一封告别信,悄悄收好。
天将黑,言公子才回来。
看他进来,连忙将碗筷放好,催促他一起用饭。
“你还没有用过饭?”言公子惊讶的问。
摇摇头:“一人吃饭不香。”
其实,是想着有事饭桌上好商量。
虽然这里也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毕竟一起吃了饭,话也好聊一些。
言公子笑了,就一起用饭。他吃得挺多,我怀疑,这一天在外奔波,他就没有进食。
两人默默用膳,悄无声息,但气氛不错。用好饭,收拾好碗筷交给伙计,倒上一杯茶,递给他。
言公子默默接过去,看他神情悠然。
有人和我说过“用晚膳是一个人最放松,最不易戒备的时候。”
整理一下思路,开口了:“公子,今日可打听清楚如何离开这里了吗?”
言公子避开我的目光
“在下已经在安排了,这几日就可以启程”
“公子,魏芸曾说过,与公子在一起,是各取所需,过后,相忘与江湖。你现在伤势已好,又急需进京。孤身一人是否更便捷?”
言公子看着我,脸上渐有疑惑之色。
“魏姑娘,这是何意?”
“魏芸觉得,公子更适合一个人上路。”
“魏姑娘莫要猜测,当初就答应过,护你安危,送你回家。言某定当做到。”
“那就多谢公子了。”
听他如此言语,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言公子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
看来,机会就只有明日了。
第二天言公子外出了。
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拿了一些碎银子作为盘缠。将一封信放在床榻上。看了一眼房间,就抬脚离开了。
下楼找到伙计。
“小二哥,小女子去亲戚家了。等相公回来就和他说,既然夫恩情已断,就让他自己好好过日子,各自安好吧!请小哥一定要把话带到。”
说完,给了伙计几个钱。
伙计看着我,连连摇头,一脸同情。想必那天的哭闹的事,客栈只怕人尽皆知了。
离了店,外出找了一辆车,就往码头赶去。来到码头,码头的人和货物川流不息,好一个南北通达的要道。
按照伙计嘱咐的话,找到了要往靖江方向开的船,找一艘人多的大船,付了船资就上船了。
在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五味掺杂。在船舱中找了一户人家作伴,就坐等开船。
听到船工开船的号子,突然眼眶一热,不由留下泪来。
是轻松,是解脱,还有一丝丝惆怅,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看着渐渐远去的码头,不敢想言公子得知我离去时的情景。想起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生死之际的相护。总觉得对他有一番亏欠。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言月成在外奔波一天,来到客栈楼下,停住了脚步,看着房门,陷入了沉思。
魏姑娘问自己作何安排,没有回答。因为无法带她上路。
魏芸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家在何方,应该是对自己有所顾忌吧。毕竟,彼此是在那样的境遇下相识的。
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她明天能告诉自己要去的地方,来得及,就送她回家。如果不行,自己就先
在嘉庆府租赁下一套屋子,供她居住。
等把京城的事情一了结,就马上赶回来送她归家。
等言月成回到客栈,推开门,迎接自己的是空空的房间。
那一刻,心都揪紧了。难道魏芸遭遇不测?
直到看到床榻上的那封信,才知道她已经自行离去。
原来,她早有打算。
听伙计转述给的话,懂她的言下之意
“我们之间已经各取所需了,现在分开,相忘于江湖。”就像她信中所言“感君多义,助我危难,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天已经黑了,看样子肯定是坐船离去。现在追已经来不及了。
她走了,也不曾怨自己,也不用再纠结烦恼,可以速速离去,做自己的事。
可是心底空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
第二天一早,结了账离店,直奔码头而来。码头客似云来,舟船不断,好不热闹。
一个人在这坐了船离去,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即使如此,也不想放弃,徒劳的去找人询问。
昨天是否有小娘子孤身一人上船,哪怕知道她去往哪个方向也好。
可无人知晓。
望着离去的船只,只觉得嘴中发苦,心中发闷,前前后后奔波了好几趟,一点收获都没有。
抬头望,发现有几个衙役,在码头上巡视。
咬咬牙,离开了码头。去找了匹马,冲入山道,现在什么都不能想,要一鼓作气,奔向京城。
跨马扬鞭,好像马蹄跑得越快,心中那抹身影才不会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