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桑柳向不远处丢出一根树杈子。
树杈还没落地就被从冰棺里溢出来的冷霜冻结住,变成冰雕。
那冰霜在冻掉树杈子后没有停下,一直延伸到桑柳脚下。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冰霜停在她身前,凝出虚幻的嘴,把树杈子全部吃掉作为示威,又随风散去。
桑柳想起自己进来那会也是被冻了一下,她捏着小棉花球,试探着走出半步。
一切安好。
桑柳又走出两步,毫发无损。
四周太暗了,她使出一道火诀,荧荧火光点亮豆大点的地方。
她向着冰棺反方向探索着,结果越走越远,却始终没有一个尽头。
豆大点的火根本驱不散黑暗,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桑柳在体力耗尽前返回了冰棺旁边。
她累的直喘气,早知道就不折腾了。
桑柳在地上铺了一个床出来,歇息了一会后躺下睡觉。
小棉花球在她身上跳了跳,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成团团。
在桑柳睡下不久,冰棺中的人又站了起来。
他悬浮在桑柳的身边,伸出手指摸了摸软乎乎的,温暖的蚕丝被子。
是与寒冷坚硬的冰棺截然不同的触感。
他无神的双眼映出窝在桑柳身上的毛球球。
他动了动,开始了有样学样。
桑柳睡的很深,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身边“飘”了一个人进来。
一只带着血色牙印的手划开了水镜。
镜中水波一动,赫然是吃饱睡好的桑柳。
季惊墨眯眼,升起一丝不爽,殷红眼尾压出一分危险。
他手指微动,捏出一缕寒霜欲要放进水镜里,被水镜边上一抹红丝带吸引住视线。
季惊墨扫到熟悉的红丝带,他心中忽的有了一丝不详预感,手指划了一下水镜。
镜中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像一只大猫一样,窝囊的挤在床垫边缘,给那桑柳当一个压被子的工具!
季惊墨气笑了,眼睛都冒出火来。
“你怎么敢?!”
他手上青筋暴起,愤怒地撕开空间裂缝。
黑暗虚无的空间下起了漫天大雪。
桑柳脖子边上的小毛球炸了起来。
窝在床边边季惊墨睁开了无神双眼,束缚他的红丝带寸寸散开,悬浮在空中。
冰棺里的寒霜接住了漫天雪花,两者奇异地融洽,又隐隐针锋相对。
“你都把她带到这里来了,还敢拦我?”黑暗中的影子含着怒音道,“她必须死!”
小棉花球心虚的唧了一声。
黑暗中亮起一双血红的双眼,里面藏着暴虐冰冷:“你救她?你为什么要救她?你救她为什么要把她带来这里?”
此处,是季惊墨的绝对禁地,哪怕是最信任的下属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因为此处,藏着他的本体。
自百年前,他进入分神后期,离登天一线之遥,忽有一日神身分离,他神魂与身体一分为二,实力消减大半,他尝试过无数融合都失败了,只好将身体封印在此,神魂在外寻找融合之法,这一封就是数年。
在此前,从未有人进入过这里。
而小棉球一声不吭带了人进来,还是为救她!
小棉花球唧都不唧了。
这更是让他愤怒。
黑暗铺天盖地吞噬光线,风雪更盛了,几乎要将整个世界冰封。
桑柳在睡眠中打了一个哆嗦,眼皮不安地转动,眼看就要醒来。
小棉花球急的张开了嘴。
黑暗中的影子扑了一个空。
整个空间彻底被封冻。
桑柳打了好几个喷嚏,扫到了熟悉的床。
她彻底清醒,直接站了起来。
她回来了!还回到了小山上!
还不等桑柳兴奋多久,却感觉自己踩到了一个冰凉柔软的躯壳。
桑柳视线往下,发现自己脚下踩着大反派季惊墨。
季惊墨无神的双眼跟她对视。
桑柳吓出来一身冷汗。
问:现在解释她在泰式按摩还来得及吗?请问异世界大反派知道泰式按摩吗?
桑柳尴尬地收回jio,老实巴交道:“大人,是您送我回来的吗?”
她无声呐喊,怎么把这杀神也引过来了!
季惊墨木呆呆的没给她反应,见她不踩自己了,又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
“嗤,蠢物。”
院子内响起熟悉的声音。
桑柳还来不及抬头,就有一只寒冷刺骨的手捏起了她的下巴,一张妖冶的脸闯入她的眼底。
桑柳:?!两个反派!
她控制不住地往自己床上的人看去。
还在!
季惊墨不悦的用冰刃抵住桑柳的脖子。
语气轻柔又危险:”你是怎么“照顾”我的东西的?“
桑柳嘴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给它喂爆米花,喂忘崽牛奶,喂烤牛肉”
桑柳报了一大串菜名。
季惊墨越听神色越黑,恨不得用眼神扎死桑柳。
桑柳直面这杀意,浑身难受,报到最后生无可恋道:“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在她说完这话后,她身上的棉花球子成了一个爆炸球。
木偶“季惊墨”悬浮在她上头,墨黑发丝垂落在她肩上,一道道红色丝带张牙舞爪。
季惊墨沉声道:“你就被这些东西俘获,甘愿受她驱使?”
小棉花球:“唧。”
桑柳大呼冤枉,她哪里敢使唤小棉花球啊?!
更何况,也要让它能够听得懂她说话才是!
两个季惊墨僵持着。
能说话的那个季惊墨道:“我给你两个选择,杀了她回去,要么我亲自动手。”
这话是对着小棉花球说的。
小棉花球身子抖抖,抱着桑柳的肩头伤心的哭起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打湿绒毛,润湿桑柳的肩头。
季惊墨羞怒,白玉般的脸染上赤色,蛊的人心浮动。
“没出息的东西!”
“等等。”被忽略已久的桑柳动了动僵住的嘴,“大人,能让我选个死法吗?”
季惊墨视线落到桑柳身上。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知道自己将死的小弟子脸上没有一点害怕地痕迹。
季惊墨吐出寒气:“你不害怕?”
桑柳黑白分明的眼睛真诚地看季惊墨:“人生嘛,早死晚死都是个死。”
能活活,不能活就死咯。
季惊墨盯着她,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哪怕是我把你丢进深崖,被万蛇啃噬而死你也不怕?”
桑柳想了想鸡皮疙瘩起来了:“那太恶心了。”
奇怪,虽然她这么说,但是季惊墨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求生欲。
这个人。
她不畏惧死亡。
季惊墨眸中酝酿着黑色浓墨。
那么杀了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
季惊墨愤怒随风淡去,从而对桑柳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对桑柳道:“姑且先留着你,照顾好这个东西,不许把你去过哪里的事情说出去。”
桑柳干脆利落点头。
倒是季惊墨迟疑了一会:“你没有问题要问吗?”
桑柳是真的没有想问的,她顿了顿,问了个万能句式:“呃,您吃饭了吗?”
季惊墨:“”
他剔透的黑眸看她,似乎在困惑为什么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嗤笑一声,与“季惊墨”一起消失在桑柳的房间里。
桑柳捏了捏小棉球,安慰道:“好了好了。”
她安慰完小棉球,又连忙拿起传讯符联络金连娇等人。
之前在那乌漆麻黑的地方传音玉简根本传不出信息,也接受不到,这会出来,桑柳的传音玉简消息都快爆炸了。
她一一回过去,表明自己已经出来了。
不久一波人汇聚到了桑柳山脚下。
金连娇顶着一双熊猫眼,泪眼汪汪地握住桑柳的手:“对不起师姐,我没有保护好你,那秘境传承说你身上有不详的东西,所以被动的把你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