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章 宝贝疙瘩
第九章、宝贝疙瘩
这群汉子离开后，围观的群众也散去。
车岚儿在门前围观了这一幕。转身看向车虎一阵苦笑，摇了摇头。小声说道：“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
车虎一愣，没搞明白姐姐话中的意思，眼见车岚儿扶着楚二到大厅的长凳坐下。几步跟上去：“姐，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我们该吃饭了。”车岚儿看着楚二说道，但她的口气又似乎在回答车虎的问话。
“什么意思啊？”车虎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追问了一句。他认为很正常，官家办差都是这个样子。
楚二对着车岚儿尴尬的笑了笑，“你姐是夸你们威武。”又看向车虎问道：“今日这么多人，演的哪一出？看样子是演砸了！”
车虎听到问话，没有马上回答。坐回长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非常警惕地四下瞅了瞅，探出身子好让自己离着楚二更近，轻声说道：
“手拿折扇的那家伙是杂货店的伙计。昨日他交代，杂货铺数月会有一批物资出城，因此每次会有内线替他们的货物办理通行证，事先约定今日正午在万阳客栈交接。我们得到消息后，今日早早来到客栈里布控，没有想到扑了个空，让兄弟们白忙活一场。”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名伙计，今晚回去少不了又是一顿皮肉之苦。嘿嘿！耍了我们一天，饶不了他。”
楚二摩挲着下巴沉思，觉得事有蹊跷，哪里有不对的地方？问道：“杂货店的账目没有拿到手吗？这批军事物资也应该被查封了吧？”
“确实有这批物资，已被查封。是一些粮食和药材，严格算不上军事物资。那日查封杂货店账目早已拿回粘杆处，只是被缉拿的几位细作骨头很硬，一直没有交代，审问很不顺利。
你那天，提醒我在他们的下线寻找突破口，经过几日的努力，昨日有了收获，逼问出今日是他们的接头之日。由于时间紧，杂货店的账目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
“那还耍个屁，这批物资都被你们查封，摆在你们眼前。说明他说的是实话。怎么还在怪他在耍你们？”楚二啐了一口。
皇城司粘杆处负责王朝对外的情报搜集工作，以了解各国政经军事为目的，为决策层制定战略方向提供参考依据。对内查处他国间谍组织工作。人员组成应该都是各部门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而且这部分人会经过严格的身份审查，筛选出忠于王朝合格人员。并且接受严格的培训，以应对各种复杂的案情。
粘杆处就这水平吗？好歹也是大鹏王朝的最高谍报机关。怎么看上去一群乌合之众。
这个案子也不是很复杂。内在逻辑只要仔细梳理能够找出蛛丝马迹，抓住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一个突破口，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出一连串的危险分子。
车虎听到这话羞得面红耳赤，他不是真的笨，相反异常机灵。而且对差事有着很大的热情，否则不会派往这样的特殊机构办差。此时听到楚二的点拨。已然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执拗劲上来还想狡辩几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我们都是刚调入粘杆处的，不是没有经验嘛！以前在‘探事处’就是这样办差。”
没有经验，当有脑子啊！换了差事不应该换个思路嘛？楚二被他的话气笑了，心里不断吐槽。
“探事处是干什么的？”
“监察百官的。”车虎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擦。”
他们看到你们这群如狼似虎的侍卫，早就吓得腿软。难怪你们办起差，总是直来直去如此直接。楚二不经无语扶额。
“粮食和药材怎么就不是军事物资？现在南下的物资不就是被管控吗？粮食可以作为军粮，药材是军队里必要物质。要知道你们这次抓获的是南赵的细作，双方现在是敌对关系。这些物资流入南赵，可以被他们当做战略物资储备。”
这话逻辑很对，但下意识里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嘴里嘀咕了起来。
“粮食和药材？有些蹊跷啊！”
没有理会车虎不明所以的表情继续说道：“这里不是粮食药材的产地，而且皇城商贾巨富云集，天下财富聚集之地，货物只会贩运来销售，哪有反其道而行之的道理。”
“况且杂货铺数月就会采购一批物资出城。每次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常年累积下来，采购的量恐怕是惊人的。而且每次采购种类也不尽相同，内里夹带铸铁军械盔甲这类管制物资，也不是不可能。否则他们也不会挖空心思的为这些物资申请办理正规手续，用作规避沿途之检查，”
楚二对着车虎挑了挑眉。“这里边一定有大文章。查出来保证是大功一件。”
“咦！照你这么一说，杂货铺里的账目真要好好查一查。这间杂货铺经营多年没被发现，通过审问抓获的几名细作，整个过程难度之大，可气的是还没有多大收获，这些都充分证明杂货铺就是南赵细作的重要据点。”
“而且还要去户部查找通行证的存根，当然也有可能对不上。另外军部和衙门沿途设立的隘口关卡也会留存货物进出的记录。这么大规模的采购运输，各个环节一定会有他们的人配合掩护。否则不会存在到今天才被发现。这一系列查找下来，整个过程就会清晰”
车虎为这一点拨，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侃侃而谈。说完还有些得意的看向姐姐。“怎么样？我长大了吧？”
车岚儿面露喜色的盯着车虎，看着他眉飞色舞的讲述。
楚二拂了拂被喷的满脸口水，嫌弃的甩了甩手，心中琢磨，下回再和你说话，要事先准备衣一副毛巾备用。实在受不了他的口吐芬芳。嘴里不屑道：
“车少爷，厉害。”手上还不忘在他眼前挑起大拇指。
“呵呵，还是楚二你提醒的对，我才慢慢反应过来。”车虎说完又皱起了眉头，思索一会儿眉头皱得更深。几次欲言又止，表情那叫一个丰富。似乎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不得不又开口问道：
“既然证明了那位伙计说的话是真的，为何我们在此守候。结果还是扑了个空。难道是我们粘杆处有他们的内应，事先消息走漏，给他们通风报信了。”说完这话，他自己又摇了摇头。
“不应该呀！这份口供昨天才拿到，所有经办人员知道消息的人数有限。而且所有人员都是隔离状态，不具备向外传递消息的时间，那会是哪里出现了纰漏了？”
楚二听完这话，稍作思索就明白了，没有马上回话，只是眼神看向车岚儿。
车岚儿一直在身边安静的听他们的谈话，没有插嘴，也没有参与他们谈话的意思。此时看见楚二看向她。明白楚二有些话当着车虎面不太方便说，作为姐姐，当面指出弟弟差事中的漏洞，不至于引起尴尬和不满。那样更容易让他接受。
她对着车虎翻了个白眼儿。
“亏你们办这样的差事，还知道换上便装隐藏身份。”
“当然啦！这是秘密任务。”车虎理所当然的回答到。
听到车虎不以为然的回答，车岚儿有些嫌弃的调侃道：“虽然换了便装，但看你们那气势凶凶的样子，不要说抓贼！客栈的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何况遇到的还是南赵的细作，就你们布置的陷阱，除非他们眼瞎，才会往里跳。”
一席话说的车虎脸红。嘴里嘟嘟囔囔半天憋出一句话。“姐，你的话太直接，太打击人了。”
楚二在旁边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去厨房洗把脸，把脑门上的‘官差’二字洗掉吧。”
“嗯”车虎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洗脸，突然反应过来，开口骂道：
“好你个楚二，我脑门上何曾写过字！你这是笑我笨啊！”
“哈哈！”几人大笑起来。
车岚儿也被逗得噗嗤一笑，一双桃花眼埋怨地看向楚二，那意思是说不要当众取笑她弟弟。
被这眼神瞅的心虚，赶忙收回还想继续调笑的想法。“哎！！！宝贝疙瘩啊！”心里补上一句。
“开饭喽！尝尝我用新方法蒸出来馒头。”厨子端着一盆刚蒸出的馒头走出厨房。“啧啧，蒸出来的又大又松软。”不无得意地对大家喊道。
祝连、张小义两名伙计听到喊声，围了上来。“这就是用楚二教的方法，蒸出的馒头。”
“怎么样！看上去不错吧！”厨子有些得意。
“不是黑！黑！黑色的吗？怎么蒸！蒸出来这么白？”
厨子抬手扇了一下祝连的后脑勺，纠正道：“杂质都去除了，剩下的白灰和入水中，就没那么黑了。”
“喔！喔！喔！”
祝莲没等厨子说完，伸手就拿着一个馒头送到嘴里，烫的他不停的喊：“我滴妈呀！烫！烫！烫死我了！”
“好！好香啊！”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馒头。一边嘴里含糊的说道，脸上的表情甚是陶醉。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说到吃，你比谁反应都快。”
张小义嘴里数落着祝连，手里的动作一点儿不慢，拿起一个馒头就要往嘴里送，只是送入嘴中的瞬间稍作停顿，机灵的把馒头递到车岚儿手边，“掌柜你先吃。”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有口杂面馒头吃算是好日子了，何况是精细的白面馒头。只是客栈里做的是打尖吃饭的生意，所以下人们也不缺这口吃的。
当然谋份差事也不容易，这份差事不光有工钱，还能吃饱肚子。然而这一切都是客栈给予的。客栈的老板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想要有份稳定的差事，讨好老板就变得极为重要了。
车栏儿笑着摆了摆手，“你吃吧。”
车岚儿在客栈里待人从来都是宽厚有加。哪怕遇到恼火的事情，也会冷着脸轻言细语的指出，从不会对下人大声呵斥，反而车虎时常会和他们打闹一通。虽说大家相处的像一家人，但起码的上下尊卑大家心里有数。
此时祝连也反应过来，殷勤的跑到厨房端着一盆鱼汤放到车岚儿的桌上。
车岚儿没有在意祝连的殷勤。笑着拿起勺子盛了两碗鱼汤，一碗放到车虎的面前，一碗端给楚二，轻声对二人说道：“吃饭吧。”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鱼汤。伸手拿了一个热腾腾的馒头，放到鼻尖吻了吻。
“还别说，真有一股面香味儿。”
车虎可没那么斯文，伸手拿过一个馒头放在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刚刚被姐姐和楚二一通开解，让他茅塞顿开，心头的疑问放下。此时吃起饭来津津有味儿，嘴里边吃边嘟囔：“好吃，今天的馒头和平时味道怎么不一样？”
一顿饭吃的所有人开开心心，尤其祝连、张小义两名伙计这顿饭多吃了两个馒头。厨子走出厨房，笑呵呵手拿毛巾擦个手来到大家面前说道：“今天的馒头好吃把！”又对着楚二奉承道：“楚公子教我的方法真不错。”
“好吃，好吃”一众人都在夸奖，这年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白面属于精粮，高档货，奢侈品。普通老百姓也就偶尔打打牙祭，尝尝鲜而已。
“呵呵，客栈每日就是中午生意繁忙，到了晚上客人不多。我们的馒头口味有别于其他馒头，口感更好。”
厨子忙完，搓着手坐下来，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不如我们傍晚多蒸一些馒头，同时在门口支起一个摊位，把馒头卖给路过的行人。”
万阳客栈门前这条街足够繁华，平时这条街上往来的行人非常多，如此好的地段不利用起来，岂不可惜！而且四周的住户比较多，香甜口味的馒头想要卖出去不会很难。一旦有了好口碑，生意自然而然都会好起来。重要的是不会有城市管理人员为了市容市貌而驱赶。
“这个主~~主意不错。”祝连傻乎乎地首先响应。
张小义愁眉苦脸。
厨子是两伙计的老大哥，平时说话从不避讳：“小义，你苦着张脸干嘛！不给你找点事情干，身上的懒筋都长出来了，你们上午都没什么事儿，两人就中午忙一会儿，明天开始，下午忙完就到厨房帮我和面，傍晚到门口一起卖馒头。”
抬头又对车岚儿说道：“车掌柜明天帮忙写个牌子立在门口，为我们的馒头做做广告。”
为客栈增加收入，是每个生意人的愿望，没有理由反对，车栏儿笑着应下。
“看什么看，生意好客栈收入多，掌柜会给你们涨工钱。白面馒头管饱。遇到这样好的掌柜。是你们的福气。不要想着老是挑三拣四。”
厨子很有正义感，是个好员工。
祝连倒觉得没什么。张小义只能眼神幽怨地看向楚二。平白无故增加这么多的工作量，搁谁心里也会不乐意。可是厨子是他们老大，而且又当着掌柜的面，哪敢有半点反对的声音。只有心底里偷偷埋怨楚二出的馊主意。
“厨子哥，不带这样直接的，你骂完伙计，他们不敢不听你的话，可是他们会对我有怨气。你发泄舒坦了，可是这个锅要我来背。”楚二心里在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