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章 白药
第四章、白药
思想在神游天外。脑子里一层一层拨开迷雾，好似真相近在眼前，似乎又毫无头绪。灵魂和躯体暗暗对话，继承了你的一切一切，有义务让这一切一切重见天日。
房间里安静至极，能够听到通通通的心脏跳动声。窗外依稀有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滚滚而过的车轮声，飞驰而过的马蹄声。还能听到两个妇人在墙根边轻轻地私语。
“城东布庒今日打折，我给大丫头扯了一块花布。”“嗯。早晨送我家大郎上学堂，看到也买了一匹。”
此时前院传来鼎沸声。客栈迎来了一日之中生意最好时候，今日必有的喧闹拉开了帷幕。
“小二来一壶酒。再来几个小菜。”
一个声音又说道：“他家的红烧大鲤鱼不错，我就奔这道菜而来，大家可以尝尝。”
楚二心里细数着前院大堂的人数，要酒的那一桌四人边吃边聊。要吃红烧大鲤鱼的那一桌六人。大厅里还有十个人零星分别坐在四张桌子用餐。两名伙计来回穿梭。柜台里站着一个人，听声音和气息就是车岚儿。
厨房里一位厨师正炒的菜，嘴里不断地吩咐另外两人配菜，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声音，应该是配菜的两人中有一名女人。
大厅里一共26人。
脑中想象着大厅立体的构造，26人在这空间的布局。可惜的是，养伤以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屋子，甚至没有下过床。如果能去亲眼看一看那个空间。现在脑中就能模拟出全部画面，并且给予精确定位。
一阵微风吹过，吹过客栈门前的大树，刚抽出新芽的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温暖的春风吹醒了花草树木一冬的蛰伏。屋内的那束阳光已偏离床头映照在雪白的墙上。
“客官。吃得可好？”“客官，慢走。”前院大堂喧闹声逐渐变得零星，然后是桌椅拖动声、扫地声、锅碗瓢盆的磕碰声。
一道婀娜的身姿款款地进屋，车姐姐端着碗，眉目间透着婉约，嘴边挂着浅浅的微笑。
“煮了一碗鱼汤。试试可以吃不？”
说罢，汤碗放在桌上，躬身托起楚二的头，下面塞了枕头。又回身端起汤碗坐到床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白色浓稠的汤汁儿流进嘴里。白色微腥的蛋白质刺激着味蕾，轻轻咽下，汤汁顺着食管流入胃里。
“好舒服啊！像貌似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尝到烟火气！”
对襟处抽出手帕擦了擦楚二的嘴边，车岚儿神情稍微有些紧张，“听郎中说，受伤不要吃油腻的东西，肚子受不了。我让厨房清炖的鱼汤，如果好吃就多吃点儿，你的身体需要营养才能恢复得快。”
又喝了一口汤，虽然鱼腥味儿较重。但身体着实需要大量的蛋白质补充。受伤当然不能吃油腻的或者不易消化的食物，但他有ai系统对身体的加持，进食高能量食物时间比普通人大大提前。
“谢谢车姐姐，我今天好多了。”
“嗯，快快好起来”
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勺汤，用手帕擦了擦楚二嘴边的汤汁儿，抬起他的头，抽出枕头让其身体放平，又把被子重新整理将其盖好。“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跟姐姐说，姐给你做。”
傍晚时分，当值几日的车虎归来，手里提着药包。他没有忘记药材已用完，需要补充。几名伙计上前打招呼。“东家回来啦！”
“衙门这两天事情多，临时回家送药，”快步走到柜台前，对姐姐尴尬地笑了笑。“姐！帮我准备身换洗的衣服，一会儿吃完饭，还要回衙门当值。”顿了顿，又问道：“楚二这几天怎么样？”
车男儿走出柜台，拍了拍他的肩，接过弟弟手中的药包。“你要多休息，注意身体。他还好，身体恢复得很快。”然后转身。“一起去看看。”
二人来到后院，几天不见楚二，他的变化不由让车虎啧啧称奇。
“你开的药是灵丹妙药啊！这么严重的伤，太医属的郎中都束手无策。可你在半昏迷，半清醒状态下的方子，一副药就立竿见影，效果这么好。比我们太医署的郎中强多了，哈哈哈！”
楚二一上午在思考自己的身世。下午有些累，沉沉睡去。此时被车虎的话语声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他开出的药方当然有用了，那是大名鼎鼎的白药。对于创伤、内伤等致命伤有奇效。而且药方传承已久，经过战场士兵实战验证，在加入后市对医药的理解。然后留下来的经典药方。
不过和外科手术加抗生素、营养液等现代手段比起来，针对性差上不少。但现在没有那个条件，所以身体受伤有了白药的辅助，恢复起来效果倒也明显。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凡事儿就怕比较，因此称他为灵丹妙药也未尝不可。
听到车虎得调侃声，楚二苦笑。
“莫要打趣我！普通药材而已，只是捡回一条命罢了。”踌躇片刻又道：“受伤以后，不知为何，脑中想不起以前事情。而且梦里总会有杀人放火的景象，甚是苦恼。想拜托虎哥，查一查我的身份。”
听到这话，车虎抬眼看了看姐姐。姐弟俩面面相觑。
按楚二描述，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受伤后失忆？呸！不是传说，是压根儿就没听说过。
事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他的身世清白，当日偶然出现在现场，受了重伤是真的失忆，就如现在。另一种可能。故意在现场，演一场苦肉计，借助受伤失忆，来掩盖自己的身份或者目的。
对于楚二出现在现场，粘杆处有过怀疑。车虎回到衙门述职，曾作过辩解。
“一个人没有道理会在生死未卜面前替人挡刀。除非事前做过严密的演练，保证不会伤及性命。但又解释不通。既然知道他们细作身份已暴露，还要演一出苦肉计。为何不提早通知杂货铺人员撤离，何必以身犯险？而且皇城庙里那名伙计已重伤，刺出那一刀，说明已报死志，根本就不是为了表演。”
粘杆处对他身份做过调查，经多方走访打听，最终没有查出他的来历。
据皇城庙里栖息的乞丐同伴了解。这人两天前来到此地，他生得皮肤白净，但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虽然衣服破破烂烂还带有斑斑血迹，但用料不凡，显然身份不是普通老百姓。来之后不声不语，表情木讷。而且夜里睡觉常常被惊醒，面目狰狞喊打，喊杀，吓得庙里一干人，夜里睡觉远离他躲得远远的。
车岚儿也有几天没见到弟弟。前日里的那场变故，给她带来不小的惊吓。知道他在秘密衙门当差，这场变故会让他的差事更加忙碌。今日回家，算是临时送药。稍晚还要回衙门当值。心疼看了看弟弟，递上一杯热茶。
车虎接过茶杯，感激地看了姐姐一眼。
“失忆是暂时的。可能是受伤对身体的伤害过大，不用太担心。身体恢复后，就正常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看了看姐姐。心中思索着如何措辞。他到现在还接受不了因为受伤而失忆这样的解释。
“你的身份，我们还在调查中。现在只知道你从南边儿过来，粘杆处已派出人手，向南沿路打听，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这个回答是意料之中，也让楚二失望至极。真想亲自去查询事情的真相，可惜自己受伤在身，行动不便，只有待身体养好之后，再去寻找答案。可是心中隐隐觉得还有疑问，但是线索时有时无。犹如无根的浮萍在水中飘荡，飘到哪里？自己无从得知，内心无力感让他倍感无奈。
看来短期不会有更好的消息。只得换了个话题。
“粘杆处抓人，应该是细作吧？他们是什么人？”问完这话。就觉得有些唐突。转而解释道：“你们粘杆处的秘密，我本不该问，只是隐隐觉得可能和我有关系。看我现在的样子，你不至于担心我泄密吧！”
呆愣片刻。车虎眼神深邃地凝望着楚二。由于大鹏王朝和南赵王朝关系越来越紧张，似有大战一触即发之势，现阶段双方细作互有渗透。
粘杆处现在工作重心由原来的监督百官，转到侦缉南赵细作上来。听到楚二此时此刻提起如此敏感之事，尤其未弄清他身份之前。不得不让他警惕。
职业的敏感性也在告诫他，眼前的人不能对他说得过多。但既然他问起，而且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回应是必然，否则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斟酌半晌，还是问道？
“你确定和你有关？”
“说来听听，兴许会有线索。”
“你猜得不错，被端掉的是南赵细作的联络点抓到的人中，有一个潜伏大鹏多年的细作，他的代号叫‘信使‘,让我们很苦恼的是，这人骨头很硬，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从他嘴里得到他的上线是谁”
说完这一大段话，感觉有些口干，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感觉到茶水有些凉了，伸手递给姐姐，示意她给续点热水。
姐姐认真听着他们的谈话，谈话的内容让她好奇，又有些紧张。看到姐姐丰富的表情，车虎对她笑了笑。“不用担心”
他们虽然抓获了细作，但审讯工作不顺利，侦缉的线索又没有了头绪。既然他问起，那就听听他的想法，兴许就能给自己带来灵感，找到突破的方向。
“上线”楚二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两个字好几遍。“扶我坐起一些”。
姐弟俩上前抬起他的头，塞了一个枕头。楚二在枕头上扭了扭头，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了一些。缓缓说道：
“信使一定是传递信息的，既然上线没有突破口，何不在下线传播渠道上想想办法。重要情报传回，他们一定会有一个稳定、可靠、安全传递渠道，以避免发生意外。一旦这个环节有进展，再回溯回来，整个链条不就清晰了吗？”
“啪”拍大腿的声音。让聚精会神的车岚儿吓了一跳，扶了扶自己的胸口。嗔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姐，你赶紧给我拿身衣服，我马上回衙门排查，再晚这条线就会断了。”车虎急急忙忙站起身催促姐姐。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好似捡了一块大元宝。
“稍等会儿，再帮我写个药方子，现在我吃的药方是外销成药用的。当时考虑身体虚弱，药性不宜过猛。所以使用了删减版降低药性的方子。现在身体也度过最危险阶段，可以考虑使用原版方子”
白药的方子有两类。一类用作外销出口，因为要面对各类人种、各种气候、各种体质。所以药性做了部分的删减，尽量去除了不稳定因素。另一类原版药方，他的产生就是针对原有人群，依然是最佳组合，是经过历史检验的。
车虎表情古怪地准备笔墨纸砚，这位少年不光救过他一命，而且还自己给自己看病，并且听上去很有道理有模有样，俨然一副老郎中的样子。今晚更加神奇，不仅帮他分析案情。还帮他出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让他的案情豁然开朗，有了侦破的方向。
“当归二两三钱、大蓟六钱、乳香八钱、没药一两三钱、重楼七钱、自然铜一两四钱、三七三两、干姜粉一两一钱、丹参一两六钱、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