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十二·昙花现（拾）
《森林冰火人》, 是一款考验玩家操作敏捷与配合精神的电脑小游戏。
玩家需要操控水孩或者火孩收集同属性的钻石，相互配合着穿越森林迷宫才算是完成任务。因为安装简单，容易上手, 这款小游戏在早些年可谓是风靡全球, 老少皆宜。
而如今, 水孩和火孩那两张笑容丑萌的面容, 就出现在了因果面前的这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
静默。
“所以，”红发的魔女表情微妙地看着自己面前简陋的游戏界面：“这是什么？”
“森林冰火人。”
“我看得出来。”因果慢慢将视线投降坐在自己对面的银发男子：“所以我的问题是, 为什么要要把森林冰火人的界面放在我的面前？”
“因为好不容易看见一位新来的穿越友人, 在下内激动万分，于是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笔记本电脑聊表诚意。”左慈笑眯眯道：“如何？女士优先, 您可以先行选一个角色。”
“哦, 玩游戏啊……”
因果闻言，微微勾起唇角 ：“我很喜欢。但仙尊大人，我们光玩这种闯关小游戏……是不是就太无聊了些？”
“小姐所言极是。”左慈礼貌地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道：“那么……我们就定一个规则。在游戏过程中, 谁操控的人物先消亡，谁就输了。而输了的那个人……”
男人睁开微微眯起的眼眸。
“……就如实回答胜利者一个问题。”
屋内静默一瞬，随后坐在对面的女子轻笑一声, 满口应下：“很好, 正合我意。”
然而还没等左慈继续开口, 因果又道：“但是仙尊大人，如今天色已晚，我与师弟还要回去休整，所以这游戏我们就定一个……五局三胜，如何？”
“五局三胜, ”左慈重复道：“这么说……我们是要比出一个最终的胜利者啊？”
“是啊，不然光是回答问题什么的，多没意思。”因果微微一笑：“最终的胜利者可以命令败者做一件事……这样的奖品如何？”
左慈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眸看了一眼站在红发魔女身后的绿眸青年，突然转移话题道：“因果小姐，说起来你还没介绍身后的这位……”
“哦，他啊。”因果漫不经地向自己身后瞥了一眼，随口道：“不过是我不成器的师弟而已，仙尊大人叫他赤纯就行了。”
“赤……纯。”
左慈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墨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对面低下头颅的绿眸青年，轻声道：“没想到啊，那个朔月她居然收了你们两个魔修作为亲传弟子。”
“我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会拜入朔月仙君的门下呢。”因果轻笑一声，随即转移了话题：“好了，仙尊大人若是想叙旧，明日师尊上山来的时候您可以自己去找她闲谈。现在……我们还是专注于游戏为好。”
“说的也是。”左慈闻言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慢吞吞道：“回到刚刚那个命令的话题，我觉得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胜者的命令太过分，那这游戏玩得就没有意思了。”
“确实呢。”因果点点头：“小游戏而已，没必要太较真。那么我们就定一下命令的范围好了，就说……在不杀人放火，不违背天良，个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如何？”
屋内静默了片刻，随后左慈颔首：“可以，我答允了。那么我们事不宜迟，直接开始游……”
“哦，在开始游戏之前，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了。”因果突然看向左慈，表情严肃。
“哦？请讲。”左慈也面色严肃地与因果对视着。
“请问您……”因果的视线自左慈那张清冷精致的面容上渐渐下移，在男人的身上定住：“……为什么要穿着魔卡少女樱的变身服装。”
静默。
“而且这衣服好精致，”因果默默道：“甚至连身后的白色小翅膀都还原了……”
静默。
半晌，左慈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自己腿上粉红色的裙子，平静道：“生活所迫。”
“……”
“不过现在这身衣服大概也尽到它的作用了。”左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轻轻一挥衣袖，灵光闪过，众人再一看去，银发仙尊已经换回了他原本的如雪白衫。
“请吧，”左慈将电脑推向因果，微笑道：“该选角色了。”
因果见状，也平静地将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片刻的停顿后，她缓缓道：“我选火孩，他整体的颜色和我的发色还挺搭的。”
因为只有一台电脑的缘故，于是左慈与因果两人便只能轮流上前操作。很快，在因果一个手抖将火孩掉入蓝色水池中之后，左慈便获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啧，太久没碰电脑，手生了。”因果瞪着屏幕上冲着自己傻笑的火孩，随后转动自己血色的瞳孔，看向左慈：“好了，仙尊大人，你的问题是？”
左慈的眼眸颤了颤，随后微微一笑道：“因果小姐，您来自是我国穿越部的专业穿越人士，对吧？”
“正是如此。”
“那您是否能告诉我，”左慈慢慢道：“如果一个穿越者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完成他的最终任务，那这个穿越者会怎样？”
屋内静默了一瞬，片刻后，因果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没想到啊。”她轻声道：“你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左慈挑眉：“很奇怪吗？”
“很奇怪哦。”因果道：“按照常理来说，一般像你们这种误入小说世界的普通民众，问的第一个问题都是‘我怎么才能回家’或者‘啊我真的能够回家吗’这样的问题才对吧？”
她一边慢慢说着，一边将血色的瞳孔微微转动，看向左慈身后那个垂眸而立的白衣少年。
“哈，那……可能是因为我不能被归类于普通大众的范畴吧？”左慈轻笑一声，身形微微转动，挡住了因果的视线：“好，那我下一局会问这个问题的。那么因果小姐，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因果适时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屏幕。她沉吟半晌后，缓缓道：“我在穿越部工作多年，确实也遇到过任务无法完成，或者任务难以完成的情况。一般这种时候都会用手机与总部联系，确定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在总部的介入下，依旧无法完成任务的话，总部会转而下达其他的指令，或是撤退，或是执行其他任务。”因果转眸看向左慈：“穿越部是合法的国家机关，不存在任务不完成穿越者就会受到惩罚这一说。当然了，”
她垂下眼眸：“你们几位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左慈面色不变，听着因果继续说下去：“我从未正式接触过这种穿越黑作坊，只在部里的资料中看见类似的报告。根据那些报告所言，如果黑作坊的穿越者没有办法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那么精神与□□上的折磨对他们而言是最普通的惩罚。”
“……”
“你们和我不一样。”因果轻声道：“如果我是一个员工，那你们就是被奴役的奴隶。”
“无法反抗，无法逃离，因为奴役你们的暴君拿捏着你们最重要的卖身契。”
“所以你问我，穿越者不完成他的最终任务会怎样？”因果缓缓道：“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但是我强烈建议你们认真完成系统所说的每一个任务，这是为了你们自己好。”
银发的男人沉默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的回答就是这样。”因果抓起鼠标，看向电脑屏幕上一红一蓝的两个小人：“那么第二轮就由我先开始了。”
第二轮因果的操作明显流畅了许多，火孩无伤通关，就是没能拿到全部的红色钻石。左慈的水孩则在一个飞跃台阶的过程中不小掉入了红色的岩浆池子里，瞬间为水蒸气消失了。
“啊，看来第二轮是我的胜利呢。”因果挑了挑眉，笑意盈盈地看向左慈：“仙尊大人，你准备好了吗？”
左慈抬起墨色的眼眸，唇角勾起：“当然，请问吧。”
“好，我的问题是……”因果拖了拖长调，随后眯眼看向左慈，道：“仙尊大人，你任务列表里最后的那个任务，是什么？”
左慈闻言，没有立刻回答。
他垂下眼眸，盯着笔记本界面上一红一蓝的两个丑丑的小人片刻，才低声道：“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是将主角带到万魔窟上方的悬崖，将其重伤后，再把他推下……悬崖。”
左慈身后的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清俊的面容上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
“唔，果然呢。”因果喃喃片刻，又问道：“那你的这个最终任务，是不是在两个月后截止？”
左慈没有回答。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因果叹了口气，道：“我看了那个女主的任务清单，她的最后一项任务就是在两个月后，在万魔窟的悬崖之上，目睹恶毒师尊将主角从悬崖上推下。”
“……”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这个师门里所有人的任务，都会在两个月后截止吧？”因果盯着左慈的眼睛，一句一顿道：“两个月后，确切说，十一月二十九日，就是你们所有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我说得没错吧？”
“下一局。”
左慈直接打断了因果的话。他直接滑动鼠标开始了游戏，神色不明的墨眸中倒映着蓝色水孩不断跳跃的身影。
被打断了话语的因果也不恼，只是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再一次瞥向了左慈身后的三宝，随后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很快，第三轮的胜负，以左慈赢过因果一个钻石而收尾。左慈轻咳了一声，道：“到我问了。”
因果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左慈直截了当道：“那么我就延续您之前说的那个问题，因果小姐，您认为我们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吗？”
“有难度，但不是不可能。”因果对于这个问题倒是回答得很快：“在最终的任务完成后，那个所谓的客服一定会出现，对你们进行一个交接。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判断是否能够通过客服回到现实世界。”
左慈微微蹙眉：“如果不能回去呢？”
“那……就起义吧。”因果露出一个微笑：“以奴隶之身反抗暴|政，将这个好不容易稳定了剧情线的世界搅个天翻地乱吧。”
“反正他们不让你们好过，你们也没必要让他们好过，不是吗？”红发的魔女慢慢凑上前，用血红色的眼眸与面前清冷俊美的男人对视着，轻声道：“在他们同意让你们回去之前，拼个鱼死网破吧，嗯？”
“……”
左慈面无表情地向后一靠，拉开了与因果的距离。魔女轻笑一声，也慢慢后仰，轻声道：“我回答完了，那么……第四局？继续吗？”
第四局的赢家是不小掉入火坑里的火孩。因果之所以获胜还是因为左慈操控的小水孩也不小掉入了火坑里，而且走的关卡比火孩还要少。
“这一轮的赢家是我啊。”因果想了想：“二比二，仙尊大人，我们平局了。”
左慈眼神微动，随后轻声道：“你的问题？”
“是是是，问题。”因果红色的眼珠转了转，随后缓缓抬眸看向左慈：“那么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请问仙尊大人，您发现这个世界的bug了吗？”
左慈放在桌下的双手抖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bug？”
“哦？没有吗？”因果盯着左慈的眼睛，嘴里慢吞吞道：“bug就是错误的程序哦。用这个书中来举例子的话，就是那种……啊！”
她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不受反ooc机制控制的npc……之类的。”
屋内一时静默。
然后，左慈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道：“说起来，确实好像有几个npc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呢。”
“哦，是吗？”因果饶有兴趣道：“是谁呀？”
“唔，”左慈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因果小姐，这算是下一个问题了吧？我现在还没有必要回答你哦。”
“诶，仙尊大人，我们都一起打过森林冰火人了，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对不对？”因果也眨眨眼睛，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不就是几个名字吗，告诉我一个吧？嗯？就一个！”
左慈笑而不语。待因果说完后，他才慢悠悠道：“好啊，那我就破例告诉你一个名字。”
因果的眼眸微微睁大。她立刻侧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左慈慢慢凑上前，淡色的嘴唇对着因果白净的耳根，用低哑的声音缓缓道：
“……因果小姐，我看你带过来的这个赤纯师弟，就像是个有bug的npc呢。”
“……”
因果面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下去。她抬眼与左然墨色的眼眸对视一眼，随后垂下眼眸，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最后一局了吧？”她看向电脑，轻声道：“速战速决吧。”
但第五局并没有如因果所愿那般速战速决。无论是她还是左慈都打了很久，甚至还平局了两次。直到左慈操控的水孩不小掉入绿色的泥潭后，这一场比赛才算是真正地落下了帷幕。
因果抬起眼眸，看向左慈，轻声道：“看来最后一个问题，是我的呢。”
左慈颔首。
然而这次因果却突然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两人中间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因为无人触碰彻底陷入黑屏，因果才突然唤道：“无极仙尊。”
左慈抬眸看向她。
红发的魔女也抬起自己血红的眼眸，定定地与左慈对视着。
她慢慢地，轻轻地问道：
“……七十年前，弄瞎朔月仙君的眼睛，也是你的系统任务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宝：……我站了一个晚上了，你们俩打游戏能快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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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仙君这条线终于浮出水面了（叹气）
接下来会一点点揭开师尊刚刚穿越过来时发生的事情，那时候的师尊还不是现在这个沙雕的性格呢~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哦！
还有就是我最近的身体状态真的很差，昨天出了趟门就因为中暑头晕恶心到连手机都看不下去。如果后面几天我又无法更新请勿见怪，多半又是中暑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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