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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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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黑色的竹简打磨得光滑莹润, 折射出恍若曜石的光泽。

    随着宿檀指尖法诀,纯金色的光伴随着一个一个的古朴字迹逐一显现,由百年前的炼器师宿千机写下的篇章也在两人面前展开。

    “……这是上古文字?”

    宿檀看着竹简上的刻字, 略有些惊讶。

    《博古灵器录》她拿来之前也粗略看过一些内容, 其他的部分都是平时使用的正常文字,为何这一章节却用的晦涩难懂的上古文字?

    “没关系。”沈黛抚摸着那些在旁人看来犹如天书的文字,“我学过一些, 大致也能看懂的。”

    刚入纯陵的时候, 沈黛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 每天不一定能学到多少法术, 但却有很多杂活要做。

    她不擅长做洒扫杂活, 厨房帮忙也总出差错,被罚去藏书阁关禁闭的时候,看管藏书阁的一个老修士闲来无事,便教了她不少杂七杂八的旁门左道。

    沈黛一贯过目不忘, 学法术或许要天赋, 但学这些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竹简上说, 十方绘卷的起源,还要从上古时期伏羲大神从日月升降参悟乾坤之道开始说起……”

    简单来说, 就是伏羲大神起太极,定五行,创八卦,揭天机,在上天下地,东南西北,生门死位八方中寻到了【天机】真正的所在。

    然伏羲大神在这天地大奥秘之中神游一圈后,竟心胆俱裂, 于是领悟到【天机】不应泄露,故将这十方方位隐于绘卷中,藏于三十三重天外天,派无数神兵天将镇守。

    直到千年前应龙叛乱,三十三重天覆灭,神祇衰亡,十方绘卷也因此流落人间界,宿千机曾短暂收藏了一段时间,但几年后宿家内乱,十方绘卷也在内乱中失窃,至此便下落不明。

    到这里,都只是十方绘卷的来历,沈黛继续往下看,目光定在了一行字上。

    【入十方绘卷,可观生门、死位、过去、未来;修习十方之术者,可地转星移,颠倒方位,逆转乾坤。】

    “……地转星移,颠倒方

    位,逆转乾坤。”

    宿檀听完沈黛的复述,有些似懂非懂。

    她自问也算是学识渊博,可这话说得十分抽象,连她也听得一知半解。

    “前半句倒是说得很明白,可这后半句……”

    沈黛试着解读了一下:

    “方位,即是十方方位,入绘卷应该是只能用肉眼观,而修习十方之术,则可以……”

    改变这个现世。

    若这个东西真的在魔族的手中,又或者说,是在伽岚君的手中——

    沈黛都怀疑,前世发生的那一切,伽岚君说不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

    沈黛忽然有了个更大胆的猜测。

    “沈黛?”

    宿檀唤了她一声。

    沈黛回过神来,见宿檀眸色带着几分担忧,对她道:

    “你想到了什么?你刚才的表情——”

    “我表情怎么了?”

    宿檀顿了顿,诚实答:“好像看到了谢无歧的尸体一样可怕。”

    “……”

    这个比喻,未免有些夹带私货了。

    十方绘卷和江临渊的事情在沈黛的脑海中交缠,搅得她心神不定,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于是沈黛回头喊了一声:

    “天元——”

    天元与沈黛住同一个房间,睡在房间外的纱橱。

    沈黛叫他的时候,他还四仰八叉地躺在被子里流口水,半响才揉着眼睛坐起来应声。

    “啊?”

    “师兄们和师尊没出门吧?”

    “好像出门了……”天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一大早,武库隐界那边就有好大的动静,兰越仙尊和主人、还有方应许都去了,现在……”

    天元与谢无歧已结下契约,相互之间有所感应。

    他刚指了一个大致方向,又打了个哈欠,本欲再躺回去继续睡,就被沈黛一把拎起来带路。

    “黛黛你也太残忍了,我还没睡醒呢——”

    “剑灵睡什么睡。”

    “剑灵怎么就不能睡了?神仙也要睡觉呢!”

    然后他就被沈黛压着一路带路带到了无上殿。

    这

    里本该是举办灵器大会庆功宴的地方,也是往年各路英豪炫耀自己所获仙器的场所,可如今有了江临渊叛逃这一桩石破天惊的大事,庆功宴变成了议事会,无上殿里坐着的全都是各派仙宗数得上号的人物。

    沈黛三人进去时,所有人都齐齐朝着他们行注目礼。

    这场议事重霄君原本就打算唤沈黛一同来参与,只是被兰越阻止,说是沈黛伤还未痊愈,这些琐事没有必要打扰她养伤。

    现下见沈黛自己主动来了,重霄君便招手,让人在无上殿最前面一列给她安了位置。

    “正好你来了,我们也刚好说到你。”

    沈黛原本只是想把十方绘卷的事情尽快告知众人,却没料到重霄君这样说。

    “我?”

    沈黛环视一周,殿内不仅是仙门五首,上三千下三千有头有脸的宗门人物都汇聚在这无上殿。

    他们必然是在讨论江临渊和申屠止的事情,不会为什么会说到她?

    沈黛刚在兰越、谢无歧和方应许那边落座,便听底下传来一个声音:

    “这就是昆吾道宫的伏沧仙尊一力推举的沈黛?”

    开口的是七曜宗弟子尚阳。

    七曜宗是上三千宗门之一,这个名叫尚阳的修士在七曜宗属于第一梯队的弟子,修道二十多年,至金丹中期,在昆吾道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沈黛对他有些印象,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或是宗门,而是——

    他不太瞧得起女修。

    果然,尚阳将沈黛上下打量一遍,那种极其放肆的视线十分无礼。

    “这位沈仙君不过十五六岁,入昆吾道宫还不到一年,既无资历,也无气魄,论修为,同是金丹中期的修士,昆吾道宫中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论品性……”

    尚阳轻嗤一声:

    “听闻沈仙君从前是纯陵十三宗的弟子,对修士而言,师尊如父母,连养大自己的父母也可背弃,恕我直言,品性也不过尔尔。”

    这边尚阳毫不客气地说了这番话

    ,那边七曜宗的掌门便毫无诚意地歉然道:

    “诸位见谅,我这弟子口无遮拦,也是为了昆吾道宫的未来着想,毕竟如今魔族与魇族频频作乱,重霄君要选出仙盟首领,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仙盟首领?

    沈黛恍然大悟。

    难怪七曜宗都敢在这样的场合如此咄咄逼人,原来是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

    仙盟是集仙门五首之力建立的,这些年五宗最顶级的资源都流入仙盟,只为了能培养一批最优秀的修士抵御魔族魇族。

    不过有些人看到的是抵御敌人,有些人看到的却是大把的资源。

    咦,等等。

    沈黛诧异看向一旁的谢无歧,后者意味深长地笑道:

    “大战在即,他们正商量推举出一个正式的仙盟首领呢。”

    沈黛表情凝固:“该不会……”

    “没错,你现在是重霄君一力推举的人选。”

    其实按照重霄君最初在心里派出的顺序,沈黛并不是第一顺位。

    若说第一,其实在江临渊入魔之前,他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出身于纯陵十三宗,师从衡虚仙尊,而如果没有意外,九玄仙尊之后继任纯陵掌门的便是衡虚仙尊。

    不管是从修为、能力、经验、还有品性,江临渊都是能够服众的人选。

    结果江临渊入魔,入魔后又叛逃,算是彻底自掘坟墓,断了仙途。

    第二个人选便是方应许。

    不管是于公于私,仙盟首领这样一个既需要修为高,又需要能领导力的位置,以方应许之能都担得起,可他私下托兰越问,只提了一句就被方应许否决。

    他对仙盟首领的位置没有兴趣,当然,更不是为了以后回去当什么太玄都少主的。

    方应许只想留在兰越身边,当他的阆风巅大师兄,给阆风巅光耀门楣,要是兰越信任他,让他继承阆风巅,他便会广开山门,招收更多门徒,让阆风巅成为能和太玄都比肩的大宗门。

    所以重霄君给他设想的路,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

    方应许这个人选也被划除之后,昆吾道宫也还有十来个备选,可若是要在这些剩下的人选中挑,不是修为不够高,就是毫无背景,选出来也只是个光杆司令,没人会听他号令。

    挑来挑去,年纪最小的沈黛就这样脱颖而出,竟成了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也难怪七曜宗的尚阳这样急冲冲的跳出来,大抵是觉得连沈黛这个小丫头片子都能上,他为什么不行?

    “呵。”

    方应许一贯脾气躁,遇见这样居心叵测之徒从没有忍耐的道理,直接回怼:

    “现在真是什么样的臭鱼烂虾也想着一步登天了,我师妹当不当另说,你修道二十载才修到金丹期,竟也肖想仙盟首领的位置,七曜宗是没有称给你称称几斤几两吗?”

    嘶——

    好歹毒的语气。

    七曜宗的尚阳也被方应许气得七窍生烟,可他不敢在重霄君和宿危的面前对方应许不敬,只敢阴阳怪气道:

    “是,我们七曜宗只不过是芸芸三千宗门之一,比起仙门五首,比起阆风巅,那是差多了,方师兄的师妹有您这样的靠山,什么职位当不得?”

    谢无歧脸色微凝。

    阴阳怪气到他面前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很快,尚阳就见谢无歧绽开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尚师兄可是觉得不公平?确实,论资排辈,昆吾道宫里的修士怎么排也排不到我师妹,倒是尚师兄,年纪长,修为也不低,统领我们这些年轻修士,再合适不过了。”

    尚阳虽不知这位昆吾道宫里有名的刺头为何这样和风细雨,但毕竟话说到了他心坎上,尚阳面色稍缓,虚伪谦虚:

    “算不上统领,都是为了抵御魔族魇族的同道之士,大家互帮互助……”

    “哦?”唇红齿白的少年仙君压着唇边冷笑,眼中尽是睥睨之意,“就尚师兄这在昆吾道宫里排不进前五十的成绩,我师妹排行第一第二的成绩,与你怕不是互帮互助,是我师妹单方面扶贫吧?”

    尚阳被谢无歧当众点破成绩,涨红了脸,怒急:

    “谢无歧——!”

    昆吾道宫每个月都有考核,考理论知识,也有实战试炼。

    沈黛仅参加了三次,三次里有两次都是第一,令方应许之前固若金汤的榜首之位难得有所波动。

    可以说,若不是沈黛实在是年轻难以服众,仙盟首领之位几乎没有给旁人留什么余地。

    “沈黛。”重霄君点了沈黛的名字,“你怎么想的?”

    无数道探究的视线落在沈黛头顶,她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禀重霄君,昆吾道宫人才济济,修为比我强的,名望比我高的弟子数不胜数,让我来做这个首领,恐不能服众。”

    七曜宗的尚阳展颜,心想这小丫头也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不过沈黛话头一转,又毫不畏惧地瞥了他一眼:

    “但若尚师兄想与我一较高下,我随时恭候,尚师兄对我不服,焉知我对尚师兄平日言语举止也有不服之处,找个机会,我们可以拔剑切磋一番,至少让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服气的,你觉得呢?”

    尚阳脸色又青又红,当真是精彩极了。

    他哪里敢和沈黛切磋?

    这女修,看似柔弱,却剑体双修,一剑可断山海,一拳可碎青石,他与沈黛切磋,不死也得重伤!

    尚阳刚要悻悻然给自己一个台阶,说些自己不于师妹动粗的话,不料那边的伏沧仙尊却很认真地开口:

    “怎么不能服众?”

    伏沧仙尊作为生死门的掌门,又暂代管理整个昆吾道宫,重霄君如果未得伏沧仙尊的首肯,也不会贸然提议沈黛。

    “论修为,金丹破碎之后,你两年便修到了金丹中期,论刻苦,昆吾道宫弟子上千,又几人能昼夜不息的修炼?若是你服不了众,昆吾道宫中,是那些徒有家世背景,却懒惰懈怠的人能服众,还是一颗狼子野心,却修了二十多年也才堪堪金丹期的修士能服众?”

    伏沧仙尊与修真界中其他仙宗的掌门不同。

    生死门作为看守边境的宗门,

    处于十洲修真界边缘,一贯不与其他宗门来往,伏沧仙尊也从不给谁面子,有话直说。

    尤其是这后半句,就差直接点尚阳的名字,骂他修为不高眼光倒是很高。

    摇光仙子也是最爱看热闹,见状跟着起哄:

    “伏沧仙尊说得没错,就说今日十方绘卷之事,若不是沈黛心细如发,从纯陵藏书阁失窃一事开始查起,怎么会发现今日草蛇灰线、伏行千里的真相?这样沉稳睿智的行事,昆吾道宫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

    沈黛站在人群中,被摇光仙子夸得背后直冒冷汗。

    ……这是不是夸得略有些过头了?

    但摇光仙子却不觉,还要拉着旁人一起来夸,于是她一眼就选中了对面最尴尬、最不适合在此时开口的衡虚仙尊:

    “衡虚仙尊,您算是看着沈黛长大的吧?您觉得以沈黛之才,能否担任得了仙盟首领的位置?”

    众人的视线汇聚在了衡虚仙尊身上。

    其实本就有许多人在看纯陵的热闹,纯陵十三宗位列仙门五首数百年,这一辈最出名的两个弟子,一个是江临渊,一个便是沈黛。

    江临渊十八岁结丹,归海凝碧剑尽得衡虚仙尊真传,十九岁便隐隐有了元婴剑意。

    而沈黛不过是天赋普通的四灵根,筑个基就要拼死拼活,在纯陵时,多少人说她是拿所有的运气换,才换得了被衡虚仙尊收入门下的机会。

    可现在。

    最受师门期待的江临渊叛逃入魔,同一日,沈黛被重霄君、摇光仙子还有伏沧仙尊一力推举,要选她做仙盟首领。

    这样的落差放在曾经身为沈黛师尊的衡虚仙尊身上,到底是难堪多一些,还是懊悔多一些?

    似乎是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在被无数人盯着,纯陵十三宗屹立仙门五首多年,想要看昔日高高在上的仙门蒙受羞辱的人只多不少。

    衡虚仙尊面色漠然,沉静回应:

    “除却年纪与资历,别的地方……已无可指摘。”

    无可指摘。

    听到这样的评价,沈黛

    一时间还有些晃神。

    曾几何时,别说得到这样的评价,就连被衡虚仙尊称赞一句“尚可”,她都会高兴得在自己的洞府里的床上偷偷打滚。

    那个时候的她,世界只有那么小,接触的人也只有那么少一句责怪,就能让她的天塌了,一句夸奖,就能抹去所有伤痛。

    可现在站在衡虚仙尊的面前,听着他不管是真心还是迫于无奈说出的“无可指摘”四个字,沈黛只觉得平静坦然。

    既无大喜。

    也无大悲。

    衡虚仙尊的看法和评价对她而言已没有任何意义。

    唯一值得她略感快意的,唯有此刻空气中一种无形的势。

    从前那股势,是师徒尊卑,压在她头顶上,令沈黛不得不遵从衡虚仙尊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要披荆斩棘,舍生忘死。

    现在这股势,是相互平等的对峙,他是纯陵十三宗的长老,而她是被推举为仙盟首领的候选人。

    仙盟独立于各派仙宗,只为对抗魔族魇族行动,若沈黛真的接任,不说可以直接凌驾于衡虚仙尊之上,也能与他平起平坐,受纯陵所有弟子恭敬见礼。

    沈黛忽然笑了笑。

    “没想到能得您这样的评价,衡虚仙尊,过奖了。”

    衡虚仙尊眸光沉沉,似怒非喜。

    沈黛如今越是耀眼、越是惊才绝艳,便好似在证明他当初有多不识明珠。

    他看着沈黛,心中怒然之余,也难免生出几分追悔——

    若是当初,他在沈黛身上再多花些心思,再多开掘她的可能性,是不是就能发现她天生仙骨的体质,她今日会不会是以纯陵十三宗弟子的身份站在这里,受各仙宗掌门的认可,为纯陵十三宗争光?

    沈黛对衡虚仙尊眼中的惜才之意毫无察觉。

    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这些人扯头花,也不是想要争权夺利,修真界危在旦夕,不日血雨腥风,什么名利权势,都是虚妄。

    沈黛手捧《博古灵器录》,对重霄君道:

    “禀重霄君,沈黛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争取仙

    盟首领的位置,而是有关于魔族阴谋的事情要立即禀告给您。”

    沈黛此言一出,原本还蠢蠢欲动想要一争仙盟之位的众人顿时歇了心思,注意力顿时集中在沈黛接下来要说的话上。

    沈黛起身,看了一眼鉴衍大师,斟酌一番后将有关十方绘卷之事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其中有疏漏之处,鉴衍大师和宿檀也出言补充。

    事情从纯陵十三宗藏书阁失窃开始,到今日宿檀借出《博古灵器录》,查明十方绘卷结束。

    这一连串的事情乍看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小事,可被沈黛这样串联起来,好似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暗潮被翻到了明面上,令人几乎可以想象远在北宗魔域的伽岚君暗中操控着一切的缜密盘算。

    如果十方绘卷真的在伽岚君手中,他布局了这么多年,藏得这样深,对于自己所谋划的事必定十拿九稳。

    “……地转星移,颠倒方位,逆转乾坤。”

    重霄君看向兰越。

    “兰越仙尊,您知道这是何意吗?”

    兰越秀眉轻蹙,从听到十方绘卷开始,他便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凝重神色,此时重霄君问起,他默然许久才开口: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修炼十方之术者,可以将世间方位颠倒至他想要的某一个方位?”

    濮存道人最不善这种咬文嚼字文绉绉的话术,他急忙追问:

    “什么方位?他想要什么方位?”

    “生门,死位,过去,未来。”重霄君抬眸望着某处,凝重中透出几分怅然,“自然是将这个世间颠倒回过去,又或是推演至未来,世间物换星移,这乾坤,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无上殿一片惊骇之声。

    颠倒过去,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不管有多少失误,都可以再重新来一次,不过对手如何成功,再重来一次,总有击败的机会。

    ……这还怎么打?

    魔族要是真的能完全掌控十方之术,他们十洲修真界不就只有躺平归顺这一条路能选了?

    站在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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