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莲花坞荷花婷婷玉立，被微风吹拂，好不惬意。魏无羡把着那船，慢慢用手趟着那清澈的水开心道“江澄你不知道，在云深不知处啊不能摘莲蓬打山鸡，给我无聊坏了！嘿嘿，果然还是莲花坞适合我～”
江澄瞪了一眼魏无羡，冷哼一声没有多言，弯下腰捡起船桨慢慢划着。船桨划动着水“哗哗”作响，抬起头看着那自己所保护的地域，天湖连接，还有朵朵莲花，还有……蓝曦臣？！
那白蓝相间的服装，抹额的后缀随着风乱飘。风一停，那抹额落到了船上又飘起，像是没有地方落了一般，复而周转落到了湖里……
江澄看了看那船头淡雅的泽芜君，想了想还是算了，依然一个人站在船尾慢慢划动着船桨
曾经，一起打闹一起偷摘莲蓬，一起下湖游泳一起挨打，虽然挨打的都是魏无羡吧，但也是其乐融融……可如今这场景，似乎少了很多的乐趣，也少了很多喧闹
毕竟持杆去打的老头不在了，师兄弟也不在了，就连魏无羡也……
“看水！！！”忽然被泼了一脸水的江澄缓过了神，看着那犯罪还在哈哈哈狂笑的魏无羡“你是不是皮痒了？！”
魏无羡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不是我说你江澄，这几年不见，反应也这般慢！像当年那样，你会是挨竹竿的”
江澄拍了拍身上的水冷哼一声“是啊，就算反应再慢也是你魏无羡挨竹竿……”
魏无羡当场愣了一下偏过头眨巴眨巴眼睛
好像，也是哦……
“谁让我是你们的大师兄呢，替你们挨打正常的～”某人厚脸皮道
“那是你自找的！别动不动就一口一个大师兄！”
魏无羡见江澄难得跟自己还能像以往一样打嘴仗，心中不知道有多么开心，索性再次用手划动着湖水朝江澄泼去。江澄见了，似乎回到曾经的时候，嘴角轻扬干脆拿着船桨将魏无羡翻了下去
“噗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唤回了一直坐在船头愣神的蓝曦臣，蓝曦臣偏过头看着站在船尾拿着船桨又带有笑容的江澄，好像便移不开了目光……
那份笑容是久而换得的笑，是真心的笑……
也许自己并没有理解，那笑容和平时自己与阿瑶笑容的区别，可是如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忽然小船从江澄那边立起，转眼间就翻了过去，溅起一片水花
“哈哈哈让你江澄拍我下水！”魏无羡得意的看着冒出头的江澄，眼看江澄就要拿出紫电，魏无羡连忙将手护住胸前“喂！江澄，你别老动不动就用紫电好不好……”
“魏无羡！我是吃错了什么药要让你进了莲花坞！！！”
“哎呀别生气嘛～”魏无羡挠了挠头继续道“现在你的脾气可真差，动不动就要甩鞭子！你看看蓝大……”
那个哥字还没说出口，江澄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过身看着万里无际的莲花坞，哪有蓝曦臣半点影子……
蓝曦臣的身子是越来越沉入湖底，半睁着眼看着那被阳光折成的金色而慢慢形成了金光瑶的身影……
“阿……”再次被湖水灌了一嘴的蓝曦臣抬起手想拉住那金色的身影，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只是在最后，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曾经禁锢自己的云深不知处，那个所谓自己的家，看着那窗外的两个紫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把蓝忘机和蓝老头都得罪透了！你明天等死吧！没谁给你收尸！！！
是江宗主……
眼看就要意识全无，一声“蓝曦臣”让蓝曦臣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交给了那个游向自己的人，视线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判断出来者是个紫衣，是江澄江晚吟没错了……
江澄拽住蓝曦臣的手往怀里一拉，似乎也看到蓝曦臣的状况干脆吻上了蓝曦臣的薄唇，度了一口气给他。而蓝曦臣此时呼吸着那口气，刚有一丝意识便被拉上了湖面
魏无羡钻出了水面，看着船上咳嗽不停地蓝曦臣连忙游过去，拍了拍蓝曦臣的背“蓝大哥……对不住啊，我我我不知道你不会水啊……”
此时江澄捡回蓝曦臣的抹额游了回来“呐，抹额给你捡回来了！”
蓝曦臣顺了顺自己的气浅笑“有劳晚吟了……”
“晚……吟？”魏无羡抓着字眼看着那个偏过头不看蓝曦臣的江澄，贼嘻嘻地凑到江澄身边“就是下水救个人的功夫，你和蓝大哥……”
“闭嘴！！腿不想要了是么！！！”
见江澄有些动怒，魏无羡连忙后游了些距离“别那么凶嘛，我就是问问……”
“问什么问！出去了赶紧滚出莲花坞！！！”怒吼完，江澄便游走了……
魏无羡转过头看了看食指抵在薄唇上的蓝大哥，还是心虚地问了问“蓝大哥你没事吧……”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无妨……”蓝曦臣轻轻笑了一下，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让魏无羡捕捉到了那份笑容下的温柔……而那份笑容，却不是前世看到空有其表而少了感情的笑……
魏无羡爬上了船，顺手摘了些新鲜的莲蓬扔在了船板上，看了看又似乎陷入抑郁的大哥，也不便多说什么，便拿起船桨划回了莲花坞
傍晚，江澄和魏无羡难得在一起走，魏无羡尴尬说不出话，江澄不想说话，这气氛就显得特别尴尬……
“我说江澄……”
“说吧！”
魏无羡又哈哈笑了几声后一脸果然瞒不住你的样子道“你也知道，蓝大哥虽说闭关，但事情也变得愈发严重……本来以为渐渐就忘了……”
“严重？”江澄难得停下脚步偏过头淡淡地看着魏无羡，魏无羡干咳了一声“恩，差一点就……”
“哦”江澄一脸没兴趣听的样子让魏无羡成功一脸懵逼
这好像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
“他蓝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带蓝曦臣厚脸皮来求我，不就是因为蓝忘机么！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还以为你老人家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魏无羡愣愣地看着江澄说不出话。他一直很想说“我一直都很想回来”，可偏偏说不出口。江澄冷哼一声回过头，见黑夜的空中一抹蓝色御着剑朝这边飞来，便猜到是蓝忘机来接魏无羡的，二话不说拎起魏无羡一脸淡然将被自己抓起而一脸懵逼的魏无羡扔了出去。蓝湛看了看怀里的魏无羡，也没有说什么
一路上，魏无羡靠在蓝湛身上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蓝湛见了“怎么？”
“蓝湛你说我……是不是欠江澄的太多了……”
蓝忘机听此皱了皱眉，“不欠”二字显得锵锵有力，对此魏无羡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二哥哥还真是……”
“天天！”
“诶……二哥哥羡羡累了嘛～”
“天天就是天天”说完搂紧怀里的魏无羡，神知道魏无羡刚刚说欠江澄的时候深怕魏无羡要做出什么事，再离开自己问不到灵了怎么办……
怕了……是真怕了……
魏无羡感受到蓝忘机搂着自己的力度好像理解了蓝忘机一般噗嗤一笑“好好好～说是天天就天天……”当然，那一晚究竟如何，那已是后话……
而开心过后的魏无羡突然“诶呀”一声紧接道道“蓝二哥哥～羡羡错了……”
蓝忘机面无表情“嗯？”
“那个我不知道大哥他不会水，今天不小心淹死大哥……”声音越来越小
蓝湛低头看了看心仪之人，面部依然没什么表情道“兄长会水……”
“什么？！大哥会水？！那为什么大哥快要淹死了……”魏无羡不解地问
蓝湛望了望前方，转而低下头看着还在内疚的魏婴继续道“兄长无碍，你无需自责……”
“不是啊，我是在想当初江澄一副信誓旦旦教会大哥游泳这件事……如果江澄知道了，我可以想到江澄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噗哈哈哈哈哈哈”
蓝湛稳住了怀里笑出眼泪的魏无羡，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来江澄教蓝曦臣游泳时，得知蓝曦臣会水就差追打蓝曦臣半个莲花坞……嗯——当然那更是后话……
……
深夜里微风徐徐，蓝曦臣坐在一处房檐上，看着忘机领走无羡后，本想抽出自己的洞箫，直到摸到腰间才想起自己的衣服打湿了，现在只穿了件江澄的中衣…而裂冰自然也放在了室内……
忽然那风吹过带下几片树叶落到了蓝曦臣手上，蓝曦臣轻轻笑了，捻起树叶凑到嘴边轻奏。那声音清脆响亮，但叶音中不乏带有一些伤感，衬托如此凉风如此夜，显得有些凄凉
江澄送走魏无羡，忽然听到声音便抬头望去，只见那银光下的人儿背对着自己，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竟然跃上了房檐，坐在那人儿的身边，但手拄腮看着那吹奏的人儿，聆听着那音……一首曲罢，蓝曦臣将那树叶离开了薄唇，手一松。那树叶便随着风儿飞走，越飞越远……
“又想金光瑶了？”江澄不给面子地问
蓝曦臣听到金光瑶三个字，低下了头，不语
江澄见了，凄笑了一下“我就知道……我说蓝曦臣，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么？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人都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惩罚自己呢还是为他赎罪呢！！”
蓝曦臣抬起头看着江澄，而江澄则是白了蓝曦臣一眼冷哼继续道“你是蓝家一家之主！因为这件事就闭关，你让蓝家怎么办！！是啊，你还有蓝忘机，还有叔父……你可知道当初莲花坞一夜被灭的时候，只剩下我和魏……”江澄顿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安静能清晰地听着那风声，调皮地溜过耳边，带着那紫色的发带悄悄地缠上了蓝曦臣的青丝……
“我若像你一般，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莲花坞了”
蓝曦臣闭上了眸子，回想到当初云深被烧需要重建时：
——二哥别劳神，我会帮你重建云深不知处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么。我虽然也想念我的爹娘，想念我的阿姐……可是他们把我救出来，不就是希望我好好活着么”
蓝曦臣听到那有些软了的语气，偏过头看着那望着远方快要落泪的晚吟，心里似乎被晚吟的气氛所感染，一阵苦涩
“你知道么晚吟，其实啊……阿瑶他……他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忍辱负重，心系众生……”
“可惜你自己看错了是么，就像他说的；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就没想过害过你是……”还没说完，江澄就看到那人被月光照的明亮的眸子里慢慢升起了水雾……
果然是这两句啊……
蓝曦臣深吸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既然阿瑶想过带着我一起离开，为什么最后还是把我推了出去……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最后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是我错了么……”
“是我错了么”这五个字不得不让江澄睁大个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儿
你……怎么会有错……
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眸子“是！你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你蓝曦臣一视同仁，终归是看不到人心险恶的一面，你还总把自己去奉献……蓝曦臣！你不欠别人什么！”
蓝曦臣听了几乎是瞬间看向了江澄，那泪水充盈的眸子里闪烁着泪花“我……”
江澄没等蓝曦臣说话便站了起来，站在房檐上俯视着看着蓝曦臣“蓝曦臣！你想一想，你从前帮助别人，你真的觉得开心么……你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而已，这是我的责任……
可是，事事都去帮助别人，你不累么？你不是圣人，你也是个人啊！”
江澄看着那已经不说话了的蓝曦臣，转过身继续道“我和魏无羡的感情不比你和金光瑶差……但最起码魏无羡他，不会做做对不起良心、有违伦常、有违道德之事。你也好好想想吧，究竟是做回让人敬仰，蓝家家主蓝涣蓝曦臣，还是继续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放弃家族，为此闭关一生的废人！”
紫色的身影消失在蓝曦臣身边，不知过了多久，蓝曦臣深吸了口气抬头望了望那月光照在乱舞与莲花间的红色蜻蜓，那蜻蜓有时候还时不时飞向自己，蓝曦臣抬起手伸向蜻蜓，而那蜻蜓也落在了那如同白玉的手指上，点水般亲宁过后，便飞走了
而江澄的话依然萦绕在耳边，索性挽起那宽松的袖子擦了擦不知何时在脸上留下来的泪痕，起身便越下了房檐回了寝室
晚吟说的对，我不应该因为阿瑶而放弃整个家族；我更不是圣人，应该去帮助、责任对我来说，也确实该放下了……
我……也该累了……
阿瑶，，你会原谅二哥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