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回看操场，已经跑了8圈的那位叫牧子恒的少年，无疑是板上钉钉的第三名。
他便是0班三位巅峰级亲和度的人中，除了上官星和阿闹以外，剩下的那位。
至于阿闹……阿闹令人意外的吊在整个队伍的末端。
‘不应该啊，阿闹是先天唤灵，也是巅峰级元素亲和，怎么可能跑那么慢，是不是悟性太差了，到现在还没能掌握元素沟通？’
别看方涧平时吊儿郎当，阿闹作为自己的室友，也是自己最好的伙伴。方涧自然还是极为关心的。
抹掉了脖子上挂着的汗珠，壮了壮胆子，假装一副好学乖宝宝的模样，缓步走到魔鬼教官的面前。“作教官，阿闹作为魔唤师……”
还没来得及把话问完，教官似乎就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回答的道：“魔唤师，自身附带的强烈黑暗属性让其在阳光下受到的属性压制，是其他属性的人所感受不到的。
而魔唤之能也只会是让这份压制翻倍。就如同光属性的灵唤师在阳光下会自带增益。
但如果此时的场景是夜晚或者多云。那么在所有人可能还没跑完两圈的时候，速度型魔唤师便已经到达了终点。”
方涧还想再问点什么。
“不用担心，这种负面情况，会随着修为的增加，而不断减弱。直到突破灵尉境后，会完全消失的。”教官想了想，补充道，“但光暗双属性的互相压制会始终存在。”
方涧点了点头，几次张口总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想问的都被答完了。只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慢慢的往远处挪动。
坐是不能坐的，剧烈运动后坐下，极容易出现心脑血管回流不畅，严重的话，甚至出现重力性休克。虽然小小年纪，但怕死的方涧还是想活得久一点。
不过，这并不妨碍方涧站在树影下，悠哉悠哉的观看40人长跑十几圈。此情此景，真是一副美妙的画卷……
对不住了，阿闹。
方涧没看到的是，远处教官的双眼始终注视着他，满是皱纹的眼袋装满了复杂的神情。
……
每日的课程都在进行，除了难吃的食堂，疲惫的课程还有乏味的修炼。方涧几次想放弃，都被阿闹以各种理由拉了起来。眨眼间，便来到了第一周课程后的休息日。
日上三竿，难得的一束光照进这昏暗的房间，沿着破旧的地面，生锈的床架一路攀爬，竟然好巧不巧照射在方涧那闭关的眼睛上。似乎多少还是影响了睡眠，并不在乎，拉起被褥往头上一包，呼噜声再次声声传来。
好不容易有休息日，犯了懒劲儿的方涧一股劲儿睡到了中午。
阿闹今天也难得没有喊方涧起床，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日，劳逸结合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啊……真爽”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伸懒腰，抠了抠脚。迷糊着眼睛，似乎随时还能眼睛一闭，双腿一伸，再次睡过去。
双眼朦胧中，只见有一道身影站在床头不远处。红色的衣裳随着微风飘荡，一张喜秤完全遮住了脸庞。不健康的白皙到有些发青的脖颈是唯一裸露出来的肌肤，可总感觉随时会断裂开。
“鬼！啊！”尖叫声几乎响彻整栋大楼。
那红衣鬼似乎愣了一下，身形慢慢虚幻了起来。方涧下意识以为对方要发起攻势，急忙闭上了双眼，屁股都一寸一寸的急速往后挪，蜷缩在靠墙的床脚。本来是想沟通唤灵的，好歹也是灵唤师，不管怎么也得发点攻击意思一下，结果一紧张竟然忘记怎么个唤法。
“小贱哥，你没事吧？”
“阿闹快跑！阿闹别管我！”
情急之中，方涧想着，这鬼离他比较近，阿闹应该还是有逃跑搬救兵的机会。鼓起勇气不再多想，眼睛紧闭，手脚并用，往前一扑，便整个人挂在了上面，大声喊道，“阿！闹！快！跑！啊！！！”
“小贱哥，你太重了，我跑不动……”声音从头上传来。
方涧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但生怕是红衣鬼的诡计。只敢缓缓睁开一只眼睛，一点一点的往上一看。
却只见扛着他的阿闹，小脸绷得通红。方涧在孩子中本来并不算是比较高的，可瘦弱的的阿闹足足矮了方涧近一个头。这才不多时，阿闹已经开始流汗了。
“小贱哥，你再不下来，我就要不行了。”
赶忙松手下来。护着阿闹四处看着，双手胆怯又快速的翻动寝室内的一切布帘，不放过任何一个藏身地。
“跑哪儿去了？”
“小贱哥。你在找什么啊？”阿闹摸不清这刚起床就一惊一乍的人。
“就刚刚那个红衣服的人啊！不对，也许是鬼！我跟你说啊，咋宿舍肯定是中邪了，等下我们就去找老师……”
“你说的，是这个吗？”说罢，阿闹身形虚幻，一身红衣逐渐显露。
“啊！！！”这次没等方涧大喊出声，红衣虚幻，阿闹再次变换了回来。留下方涧一脸错愕呆在原地。
“你，你，你是人是鬼啊！”方涧吓得连退了大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嘴疯狂打颤，朝夕相处的室友会变成鬼，想想就感到窒息。
“小贱哥，我跟你说过的。我是魔唤师。我魔唤唤灵的就是鬼新娘呀……”阿闹说到后面已经几乎听不到声音了。
用了好一会的时间接受了这个设定，联想自己前面的反应。想到自己似乎毫无形象可言的被白白被吓了一场，方涧便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似乎有点委屈，说到这儿，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空气有些凝固，静到两个人的鼻息都能清晰听见。
突然，方涧站起身。阿闹也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脑袋，静静的等待拳脚的来临。就像以前一样。村里的小伙伴常常欺负他，总说他晦气，总骂他是捡来的，甚至用石头用木棍打他。
‘这好像是我应该承受的。’阿闹心想。
可不知为什么，等待已久的拳头始终没有来临。阿闹缓缓的睁开眼，却发现方涧已经背对着站在房间门口。
‘他没打我？可我宁愿他痛痛快快的打我一顿，然后一切回到之前。我也不想再次没有伙伴。’
想到这儿，阿闹低下了头，眼眶逐渐泛红。
“还愣着干嘛？好不容易放假，陪我去逛街买点东西吧！”方涧的声音传来。
抬起头，只见方涧背着光，面色慈祥，嘴角微笑，左手倚靠门框，右手前伸。光，从他的身边漏进了眼眶。像天使发出的的邀请一般，静静的散发着光芒。
阿闹愣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阿闹，终于不再被嫌弃了。这一刻，几乎所有关于幸福的词汇都围绕着他。
“小贱哥……”
可还没来得及感动流泪，依然站在那儿宛若静态的方涧，嘴角突然开始抖动了起来，“你再不快点，我就要坚持不住了。”说罢，全身都开始抖动。
镜碎，梦醒。
“来，来了。”
“你小子，有没有被我刚刚的姿势帅到。”
“……”
“真是的，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爱哭。”
“我就，感动嘛。”
“感动的话，等我考试没考好记得帮我挨鞭。”
“那我不敢动了。”
“话说，你知道去哪儿买东西比较便宜吗？”
“给我买吗？小贱哥还是别为了我乱花钱了。”
“你想的可真美啊你。”
“emmm，送我一栋楼吧。”
“……信不信我打你？”
“那送我茶杯子吧？据说这代表一辈子。”
“滚滚滚，也肉麻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沿着街道越走越远。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倾洒下的温度裹着路边由冰元素灵唤师特制的清爽水果刨冰。
每一口。都充满了少年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