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正如沈乔溦所预料得那般，当关雎宫那边听闻了未央宫的人故意走漏的口风，卫如月那边便已经主动出手解决了清媛的那件事情。最后呈给梁铭瀚的话是，春竹因为妒忌清媛虽然是后到关雎宫，可是却被卫如月与苏莲深深地信任，因此自己行偷窃之事而后嫁祸给了清媛。

    无论梁铭瀚是否相信这个说法，反正这件事情是这么过去了。

    清媛是沅水郡的人，沅水郡是北祁最南边的一座城郡，紧挨着南浔。沅水郡属于梁铭瀚的先前当皇子时候的封地中的一座城郡。沅水郡与临永郡、舒梁郡、山邳郡、南野郡原是梁铭瀚的封地五郡，因此梁铭瀚的心腹大都是出自此五郡。梁铭瀚登基之后，这些心腹才随着梁铭瀚来到都城燕都。

    而清媛是奉梁铭瀚之命，直接跟着沈乔溦嫁娶之行，从沅水郡便侍奉在沈乔溦身边的。这也难怪卫如月不知晓清媛是梁铭瀚手下的人，而以为是随着沈乔溦从南浔来的。因此是想陷害清媛，进而为难沈乔溦。

    虽说卫如月那边已经想好了法子，帮她解决了此事。可这件事，说到底是梁铭瀚交给她来处理解决。因而沈乔溦还是要去正清宫向梁铭瀚回禀一下这件事。

    正清宫离未央宫不远，北祁皇宫的建造讲究“前朝后寝，左祖右社”“面南背北，王者居中”的传统帝制王宫建造的原则。皇帝上朝理政的正清宫与皇后寝宫未央宫相隔不远，未央宫在正清宫的正后方，中间隔着一座构造精巧的小花园与观赏鱼池。虽说相隔不远，但终究是前朝与后寝的两大宫殿。

    “公主，暖轿已经备好了。”

    “今天不坐暖轿了，走着过去就好了。”沈乔溦摆摆手，系了一件粉紫云锦镶白狐毛斗篷，揣着新热的暖手炉，领着桃夭步行往正清宫方向去了。

    冬日天寒，管着花园鱼池的黄门，在修剪着青柏泰松。

    “诶，这天寒地冻，可是为何这鱼池却没有结冰？”沈乔溦经过鱼池，看见鱼池没有结冰，很是诧异。刚才从未央宫出来，还瞧见飞檐翘角上垂下来的冰凌。

    洒扫以及修剪的黄门们，看见立在鱼池旁边的皇后，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小跑过来行礼请安。

    “都起来吧，各自去忙手中的事情吧。”沈乔溦微微颔首，同众人说道。

    洒扫以及修剪的黄门们，应了吩咐，四下去忙自己手中的事情了。

    “这鱼池没有上冻结冰，是何缘故？”沈乔溦询问鱼池边还留着一个洒扫的小黄门。

    鱼池边洒扫的小黄门恭敬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鱼池底下疏了道，引注入了沐泉宫的温泉水。所以这鱼池虽然露在殿外，也未上冻结冰。”

    沈乔溦这才明晓，“哦，原来这里面这么巧妙的心思。”

    “皇后娘娘，您仔细着看，这鱼池里面还有几尾红鲤和黑鲤呢！”小黄门是个机灵的，见皇后对此颇为有兴趣，又解释道。

    若是没有洒扫小黄门的提醒，沈乔溦还没有留意到这没有上冻结冰的鱼池里竟然还会有几尾鲤鱼。

    沈乔溦再往鱼池边靠了几步，探头往鱼池里面望了一番。

    “公主，您小心。”桃夭见沈乔溦又往鱼池边走近了，担心地拽住自家公主的斗篷，以防万一。

    鱼池里面的红鲤与黑鲤，快活地游在鱼池的水中，摇头摆尾，左窜右动，嬉戏玩闹。

    “桃夭，咱们以后若是无聊，便可来此处观赏鱼池之景了。”沈乔溦甚是高兴地与桃夭说道。

    “好的，公主。”桃夭亦是高兴地应道。只要是公主高兴，她就高兴。

    在北祁的冬日里面能够瞧见生龙活现的鲤鱼，实属难得之事。沈乔溦很是满足开心地走离了鱼池与花园。花园里多种着青柏泰松以及四季常青竹。除了竹林之后，还有一大片梅林。这还没有过冬雪，梅林还未曾绽放，尚不可知开放之时，会是何种美景。在南浔有桃花杏花，可还从未见过绽放在寒冷冬日的梅花。

    “等过了雪，这梅花凌寒绽放枝头之时，咱们可一定要饱一饱眼福。”沈乔溦笑着同桃夭讲道。

    “好的，公主。奴婢也好奇这北国的梅花是何种模样。”桃夭也期待着看北地梅花。

    过了梅林，是通往正清宫后殿的宫巷甬路。正清宫整个宫域可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前朝有两座宫殿，分别为含元殿和宣政殿。以朝会为主，是每日上朝听政以及接见外国使臣朝见之处。内庭以紫宸宫为主，又有多座小宫殿，以居住和宴游为主，也是召见廷臣、批阅奏章等处理日常政务以及日常起居之殿。

    沈乔溦要去的是正清宫的后殿，已经同正清宫的黄门侍郎也就是大总管谢茂传了来信。谢茂禀了梁铭瀚，趁前朝没有大臣来求，有了空闲，沈乔溦才来了正清宫回禀事情。

    正清宫的前朝宫殿修筑地极为雄伟壮观，高屋建瓴，琉璃金瓦，檐牙高啄。殿前左右分别有铜鹤日晷、鎏金香炉，回音影壁。这是典型的北祁皇宫宫殿的建筑风格。

    然而，正清宫的内庭宫殿的建筑风格却与之不同，主宫殿紫宸宫与其他多座小宫殿之间的走廊像绸帛衣带一般蜿蜒曲折。众小宫殿或楼或阁，与大小角亭，皆都倚依着地势的高下而修建，全都如众星拱月一般向着正中的紫宸宫攒集。

    亭台楼阁之间相聚极近，中间穿插种植着四季常青不黄不凋的湘妃竹。湘妃竹成簇成排或成林，高高低低，起起落落，或高于亭台楼阁的屋角，或低矮于檐角，略微伸向连接的走廊之中。一年四季，行走于连廊甬路上，都可见入目的绿意。对于冬季极长的北祁之地，宫廷院落多栽种各色梅树，过了雪落，梅树开放，衬着淡雅的湘妃竹，此构思实属精妙。待到骄阳似火、铄石流金的夏日，山花烂漫，繁花似锦，映衬着碧叶清波，紫宸宫的美景更是美不胜收，颇有南国之风。

    沈乔溦一路走过连廊，又走了好一会，才到了紫宸宫正殿的殿门前。

    殿门前守门的小黄门，见着沈乔溦来了，急忙行礼请安。“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起身吧。”沈乔溦抬手示意守门的小黄门免礼。

    小黄门起了身，马上言说：“皇后娘娘，谢总管已经同奴才交待了，皇后娘娘您一到，就引您到偏殿。”

    沈乔溦微微点头，跟着小黄门往偏殿去了。

    到了偏殿，小黄门轻轻地推开偏殿的房门，请沈乔溦入门。

    沈乔溦原以为谢茂这般安排，是因为梁铭瀚在正殿召见廷臣，或是处理今日的政务。因此，让她先到偏殿；里面等着梁铭瀚忙完之后，再去正殿回禀所来之事。

    却不曾想，推门一进，迎面撞入眼帘的，是梁铭瀚那张鬓若刀裁、眉眼如画，完美到极致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