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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忆峥嵘,高山流水岁月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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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院长姓孙,老资格的医生,据说是中医世家出身,已退休多年。刚退休那会儿,开了一家诊所,凭借高超的技艺和当院长时积累下的关系和人脉,以及名声,他的诊所也逐渐升级成了一家私人医院,在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接骨斗榫,针灸推拿等方面颇有建树,周边几个县市都很有名气。只是如今他已过古稀之年,精力大不如前,便交给他儿子在打理,他自己则去了乡下,喝茶下棋过起了田园生活,颐养天年。

    他的老家,在一个距离县城数十公里的小镇,重建了老屋。在屋周围搞起了实验田,种起了菜,养起了鸡鸭,还挖了一个两亩地的鱼塘,每天收拾田地,钓钓鱼,除除草。这样天天运动,身体也得到了锻炼,日子过得十分充实,老夫老妻也是其乐融融。

    钟书记自己亲自开着车,带着一家人在鱼塘边找到了老院长。老院长正翘着二郎腿,呡着茶,守着几根鱼竿。一番寒暄后,钟书记说明了来意。老院长笑道:“书记同志,现在的医院条件那么好,设备先进齐全,还有检查不出来的吗?”

    在老院长面前,书记没有拿架子。苦笑道:“孙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一般的事情我也不想来麻烦,打搅你的清净生活。不瞒您说,我们在医院里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周院长亲自检查的,但是没有什么结果。”

    老院长:“哦,是小周亲自检查,嗯!他的水平还是有的,既然没有什么结果,就说明没什么问题呀!难道要查出个什么病才好?”

    钟书记:“孙叔,看您说的,我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呀!”说完又对钟鼎鸣道:“鼎鸣,你给孙爷爷说说当时的情况。”钟鼎鸣本来是无所谓的,但是看到自己老子很重视,又不由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听到吩咐,先问好,再仔细诉说了头天晚上发生的情况。老院长一边听一边看了看他的神色,抓过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腿上,闭着眼睛仔细感受他的脉象。

    庄树榕从车上下来,一手里提着一张小折叠桌,一手提着些水果小吃之类的走过来。看到气氛肃穆,便轻轻的支好桌子。

    良久,老院长睁开眼睛,看到庄树榕,点了点头。庄树榕道:“孙叔好!”说着摆上了小吃,开始削起了水果。

    老院长看看书记,说道:“小钟啊,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钟书记道:“这个,孙叔,您也知道,处在这个位置上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事情,不过都是工作上的事,也不至于是什么深仇大恨吧!”

    老院长点点头:“我明白。从脉相看,小鸣的三焦经有些状况,似乎有一股气,一股不是属于他自己的气,虽然感觉很微弱但非常坚韧。你们看过武侠小说吧!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武功高强的人留下的内气!如此长久下去,对身体有很大影响,尤其是手脚四肢!但……”钟鼎鸣吓了一跳,书记也急道:“孙叔,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院长摸着胡须沉思道:“这可是很高深的本事,在我小时候曾遇到过这样的人……。不过听小鸣说那个人年纪也不大,这就很奇怪,按理说,能摸透经脉都得下多少年的功夫!能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本事,当真是了不起。我以前就经常告诫你们,别看你们现在看似地位挺高的,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们惹不起的人!”

    钟书记:“孙叔,瞧您说的,您还不了解我吗,我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敬小慎微的,这次完全是这小子自己去招惹的事儿。您看他这能不能化解?”

    老院长:“这个我只能尽量一试,估计没多大效果,人家也许就只是教训一下这小子吧,这样的人一般是不屑于同平常人见识的,而且人家不是说了吗,会来找你们的,那就先看看再说。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城里去住几天,如果有机会,让我也见见这样人物。”

    ……

    黎智轻轻的拿开压在身上的手臂,从小山的脖子下抽出自己的手臂悄悄的起身。虽然很温柔,很轻微,还是惊醒了身边的人。小山看看黎智,又看看自己,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先是有些欣慰,继而是失望,喊了一声:“哥!为什么?”眼眶红了,似乎要哭出来。

    黎智知道她要问什么,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小山,虽然我很喜欢你,也很想得到你,但是我不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顿了顿,又握住她的手,道“你昨天晚上喝得不少,再睡一会儿吧!听话,啊!”说完给她整理了被子。小山只感觉从黎智的手里传来一股热气,霎时传遍全身,感觉无比舒服。她看着黎智,想要说些什么,一股倦意袭来,就此沉沉睡去。

    天色蒙蒙,小县城里已经开始有了忙碌的身影。黎智施展身法,看似不疾不徐的迈步行走,实则十分迅捷,不一刻,出城上一座小山上。这样的小山,在这片地区,比比皆是,个头不大,也是奇形怪状。山上杂草丛生,树高林密。

    黎智找了一处稍显空旷的平地,摆开架势,练起了拳脚,却是军队里的军体拳。从第一套打到第三套,然后倒过来又打一遍。军体拳相对那些各种流派的拳法来说,招式相对简单,没有什么花架子。不过这套路毕竟是套路,练习套路是练法,实战的时候比拼的还是基本功的扎实与否。当然,打法和练法都是不可缺的。而黎智会的套路也就这几路,师傅倒是留下了一本太乙拳经,但太高深,而且主要是在讲“理”和对真气的运用。师傅说,基本功练扎实了,到位了,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如果练不好,那么下一步更高深的也就练不了。对此,黎智深以为然,才不为招式所累。所以每次对敌,都是随兴所至。

    黎智放开毛孔,拳随意动,打完几套拳,微微见汗,意念一起,便收紧了皮肤,找了一块大石头盘膝而坐,默守意念,引导丹田之气缓缓游走全身。

    身处荒郊野外,黎智简单做完功课,从入定中醒来,火红的朝霞映入眼帘,太阳缓缓的跃出远处的山巅,就想是剥某种水果皮,剥到一半,轻轻一捏后面,那果实一下跳出来。阳光透过霞光,那山上仿佛披着五彩的霓裳。在太阳跳出来的瞬间,黎智感觉胸口也是猛的一跳,紧接着,一道如冰面破碎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轻微却又清晰。黎智静静感受,却又毫无所获,随即放弃,下山而去。

    按照小山的提议,众人开车回了老家的小镇,时芬正坐在门口翘首以盼。黎洁和小龙争先恐后的跳下车,兴奋的跑过去,在时芬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以黎智的耳力当然听到了他们的话语,无奈的笑着请小山兄妹下车。小山和小苏从后备箱里拿出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黎智有些诧异,问道:“什么时候去买的呀?”

    小山偏头一笑:“不告诉你!”小苏道:“这些咱们早就准备好的,小山可是准备了好久的。”

    时芬和黎洁迎过来,小山和小苏喊道:“阿姨好!”黎智介绍道:“妈,这是我的战友邱小苏,这是小苏的妹妹小山。”

    时芬满脸笑容,连声说道:“好,好好!走走,屋头去坐。”

    不一会儿,时芬和黎洁一起煮了几碗开水蛋端出来,这是老一辈人的讲究,客人上门时,要先煮鸡蛋,就是常说的荷包蛋。那个年代穷,物资匮乏,鸡蛋可是好东西,还得放猪油,白糖,在农村来说,这是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了。老辈人延续下了这个传统,拿自己认为最好的招待客人。

    几人正好也没有吃早饭,看到热腾腾的鸡蛋,胃口大开。小苏假装推辞了一下,也就不客气起来。

    黎洁留下来陪着时芬收拾碗筷,小龙则被要求在家复习功课,黎智带着兄妹二人逛起了小镇。

    传说中,小镇也是有着悠久的历史,靠着一条江繁华过很长一段时间。沿着老街,几人来到了江边的码头。站在高高的石阶上,旁边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水位线,其中有一条粗粗的红线,那是有一年本地有记载以来的最高水位,黎智给兄妹俩讲述着那一年的故事。码头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渡船上柴油机的轰鸣,下船上船的喧哗,小贩们的吆喝,构成了一副繁忙热闹的景象,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苏说道:“好想坐一坐船,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在这么大的河里坐过船!”

    黎智说道:“那还不简单,走,我们去体验体验吧!”

    河流在小镇上下游各建有一个水电站,使得小镇这一段成了一座水库,因此水流缓慢,渡船也相对平稳。

    渡船在两边船舷安装有一溜长凳,黎智他们却没有坐下。他手扶着一根柱子,小山抱着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带着笑意。河面的风吹起她的刘海和耳边零散的发丝,她用手轻轻的捋着,突然用手指着河那边的一处地方说道:“哥,你看那里好漂亮!”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黎智看去,正是许汉周的那处庄园的所在。微微一笑,说道:“好,那咱们就去哪儿转转?”

    小苏站在旁边,观望着周围景色,不住的发出赞叹:“黎智,你们这儿真好!咱们以后老了,也在你们这边找一个地方,盖几间茅草房,修身养性。”他说的普通话引来周围的人都向他看过来,他挺挺胸膛,努力做出一副斯文的样子,向周围点头示意。

    小水库边,许汉周拿起盖子撇开碗里的茶叶,端起来抿了一口,心里想道:“还是自己做出来的茶喝着香!”微微有些自得。当年建造这庄园的时候,从后面山上移栽了几株野生的茶树,培育几年,如今已颇有所得。正寻思间,外孙女小羽走过来说道:“外公,上次来闹事的那个人又来了。”

    许汉周:“嗯?他又来干什么?人在那里?”

    小羽:“他带着一男一女,小楚正领着他在转悠呢,一会儿就到这儿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找事儿的。”

    黎智一到大门口就看到小楚,主动打了招呼,并说明来意。小楚有些戒拒,连忙通知了小羽,自己带着黎智等人进了山庄,朝小水库的所在行去。一路上,她感觉黎智不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戒拒之心慢慢放下了,还介绍了起来。看着如画的景物,小山一路赞不绝口,不多时就到了小水坝上。

    许汉周满脸堆笑,起身紧走几步伸出手来:“黎兄弟再次光临,老头荣幸之至呀!哈哈哈哈!”

    黎智也加快脚步,伸出手握在一起:“许师傅客气!”看到两人如此亲热,浑不像才发生过不友好的事。

    黎智道:“我这两位北方的朋友,没来过咱们南方,刚刚在船上看到你这边好漂亮,想进来参观,所以,我便带着他们冒昧前来,还望许师傅不要怪罪。”许汉周哈哈笑道:“穷乡僻壤的,可别污了朋友的眼睛才是。要不我们先坐下来喝一杯茶。”

    小楚正在整理着茶具,接着道:“这是我们自己采摘的茶叶,外公亲自炒制的,用我们后山的泉水冲泡,也不输名茶,正宗的地方味儿!”

    黎智:“许师傅太高看了,我们可不是什么高人雅士,品不出优劣的。”说着还是示意小苏兄妹坐了下来。

    小苏从没有喝过盖碗茶,装模作样的做了一番动作,引得旁边小羽和小楚连连捂嘴。

    许汉周说道:“小羽,你去安排一下,中午搞几个菜,咱们喝上一点。小楚,你陪陪这位姐姐,去咱们山上转转。”说完看向黎智。

    黎智看看小山,见她颇有些意动,又见小苏在点头,便说道:“小山,许师傅这里可是咱们这里首屈一指的好地方!”

    小山也确实想去转转,从记事起,都是在西域生活,看惯了大漠戈壁,雨雪风霜。到了南方,即使是人造的各种景观,但是那勃勃的生机,依旧让人向往。她高兴的跟着小楚,欢欣鼓舞而去。

    黎智抿了一口茶,说道:“不瞒你说,许师傅,我可能惹了一桩麻烦事。今天正好来到你这儿,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还望不吝赐教!”

    “哦?黎兄弟尽管开口,老头定当是知无不言!”许汉周拍着胸脯道。

    黎智简要的说了钟鼎鸣的事情,许汉周很认真的听完。说道:“黎兄弟知道我们县的一把手是谁吗?”黎智道:“不知道。”

    许汉周道:“我们县的书记姓钟,这个钟鼎鸣就是他的儿子。”黎智大悟:“难怪他可以嚣张,有一个好爹呀!”许汉周:“那可不是嘛!这小子那些年在县里可是一霸,我们这些人也都得让着他。听说那一年钟书记本来是要向上挪一挪的,而他搞出了命案,让书记很被动,在各方利益的交换下,最终没有挪动,要不是上头有人在保他,说不定现在都在那儿养老了。所以这一两年,钟鼎鸣那小子低调了许多,想来也是在家里被敲打得狠了。没成想这回碰到黎兄弟,嘿嘿!”

    黎智笑道:“那么说起来,我还真的是闯祸了,呵呵!”许汉周也笑道:“闯祸嘛,那是一定的,而且还有一个庄家,在我们这地方也不可小瞧。不过我想黎兄弟是不在意的,虽然我们就只接触过一次,但是让我印象深刻呀!我相信黎兄弟可不是一般人,远远不是我所看到的。”

    黎智:“许师傅可别误会,相信你对我已经很了解了,家住什么地方,家里有些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相信许师傅是了如指掌的。我也就是小农民一个,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已!”许汉周哈哈大笑:“还好我不会再轻易相信,要不然又得栽跟头!”

    小苏坐在一旁默默的听他们俩聊着天,时而端起盖碗儿喝上几口,或者给他们散烟,表现得很自然,完全没有因为没和他说话而有所不快。

    许汉周给小苏续上水,说道:“这位兄弟贵姓?看兄弟的身材,想来也是练过的吧!”

    小苏:“免贵姓邱,叫我小苏就好。我是北方人,身材嘛是要高大些,平时没事的时候经常健身,练点肌肉出来,好看点而已。”

    黎智也笑道:“他是我原来当兵时候的战友,这几天从北方过来看我。对了,许师傅,怎么你这里今天没人呀?”

    许汉周:“他们有些在上班,今天没来,也有些回家了。我这个学校,就是闹着玩,很随意,学员们都很自由的。”

    几人聊了一阵一阵,远远的小山和小羽小楚正走回来,黎智说道:“今天谢谢许师傅的茶,我们也该告辞了!”

    许汉周连忙站起来,热情的说道:“这都马上该吃午饭了,你们就这样走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在我这儿吃过再走!”

    黎智本身不善于交际,更不善于言辞,但能感觉到许汉周并没有恶意,又觉盛情难却,看了看小苏。小苏看着他,意思只听他拿主意。

    几个女孩走了过来,许汉周吩咐道:“小楚,帮我们换换茶。小羽去看看菜做好了吗?”

    小楚麻利的为众人换着茶叶,小羽一边帮忙一边说道:“放心吧外公,我们刚刚从厨房那边过来,都差不多了!”

    小山挨着黎智坐下,也帮忙清理着黎智等人的茶具。黎智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今天就叨扰许师傅了!我先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说着给黎洁拨出了电话。

    许汉周早年丧偶,这些年一个人过,也没有续弦,不过请了人打理生活。子女,徒弟好些个,这些事情也不用他操心。

    小羽引领着众人来到一处树木掩映的屋舍,能看出来是仿古的建筑,古色古香。炊烟袅袅,才走近已然有香气扑鼻。众人说说笑笑,耳畔却传来一阵引擎声,片刻之后一辆汽车停在了旁边树林里,邓兆铭出现在众人面前。

    许汉周笑道:“兆铭来得正是时候。”

    黎智拱手点了点头:“邓局长好!”

    邓兆铭也拱手道:“难得黎兄弟有兴到师傅这里来,我也来沾沾光,喝点师傅自酿的酒。”说着亲热的拍拍黎智的手臂道:“黎兄弟你可是不知道,师傅藏了好些酒,都是他自己烤的,平时他可舍不得拿出来喝!”

    许汉周笑骂道:“我的酒大多都是你小子喝掉了,却还编排我,真是不知足哇!”

    这许汉周的日子确实很逍遥,不光烤了白酒,还酿了不少的水果,比如葡萄,枇杷,樱桃等等。那水库尽头的地方就藏了好多,餐厅旁边老大的酒柜也是摆满了各色瓶装的名酒。小羽和小楚用几个分酒器分别装了好几种酒,然后给众人分好酒。

    先上了汤,普普通通的黄瓜皮蛋。许汉周说道:“黎兄弟来,也没有准备,做饭的知道我最喜欢喝这个,所以……,咱们先喝点。听他们说吃饭之前先喝点热汤,养胃。”

    菜肴陆续的上桌,先是凉菜,下酒的,然后多数都是蒸和炖的,炒菜就一两个。许汉周解释道:“岁数大了,喜欢吃得软和些,炒菜味儿重又,对肠胃不好,各位不要介意!”说着端起酒杯:“来,咱们先喝一个!”一时杯光交错,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邓兆铭单独给黎智斟一杯酒,说道:“黎兄弟,愚兄这辈子出门少,真正是做了井底的蛙,直到见识了兄弟的手段,哥哥汗颜不止呀!”黎智摆摆手,笑道:“邓局长可别这样说,兄弟先干为敬!”

    邓兆铭急道:“黎兄弟可不要这样称呼我,让我酒都喝不下去了!”说完故作生气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黎智连忙道:“那是兄弟的不是,我自罚一杯!”说着便拿着分酒器,作势往杯子里倒酒。邓兆铭也连忙阻止:“你我弟兄,不用那么认真,哥哥干了!”一仰头,干了杯中酒。

    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耳憨脑热之际,许汉周对黎智说道:“黎兄弟,老头有一个忙,想请帮忙!”听得许汉周的话,黎智笑道:“以许师傅如今的身家地位,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呀!”

    许汉周有些尴尬,呡了一口茶,说道:“黎兄弟先听我说。我这个人吧,一生好武,练了几十年,虽说造诣不深,但在本地呢,也算是小有名声,不过也为名声所累呀。我有两子两女,不过他们志不在此,都不喜欢练武,少年时练过几天,吃不了苦就纷纷抛弃,都没有坚持。孙子孙女也有好几个,不过也就小羽和小楚这两个外孙女有练武有兴趣,虽说天赋不高,但终归还是给了我安慰。”说着叹了口气,又道:“这几十年也带过不少徒弟,也就兆铭还能撑撑门面了。但限于本人所学低微,兆铭空有难得的资质,却难以学到更加高深的武学,我也是深感遗憾呀!他这些年也是遍访名师,只是现如今有真功夫的人那是凤毛麟角,电视报纸上的那些武学大师都是经过包装,徒有虚名而已。所以老头子希望黎兄弟能否给与指点,老头子这辈子能看到真正的高深武学,也能瞑目!”

    邓兆铭道:“师傅,您可别这么说!”

    许汉周:“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这一脉也是有传承的,当年,我师傅就说过,我们的传承缺失了很多,在我们这小地方还可以吹嘘一下,走出这一亩三分地,可就难说了。当年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也曾出去闯荡过,只是不堪回首哇!后来年岁渐长,我也想通了,就安安分分的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起了舒适的日子。”喝了口茶,又说道:“上次黎兄弟打上门来,我清醒了,人外有人呀!在我所知道的我们本地人当中,兆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可是在黎兄弟面前,却犹如婴儿,不是一合之敌。而黎兄弟似乎还留着手,没有全力施为,不知我说得可对?”

    黎智:“许师傅你把我捧得太高了,掉下来就是真疼呀!不瞒你说,我们练的是不一样,少了一些架子,我们很注重基本功,练的也是很刻苦的。”

    许汉周又看看小苏,说道:“在我看来,这位邱兄弟也同样身手不俗,对付如兆铭者,不说一合之敌,也用不着三招两式。”

    黎智:“许师傅也太瞧得起我们了。其实我觉得,我们所学的都是殊途同归的。我和小苏所学的都是拼命的方法,在于一个气势,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在乎后顾之忧。而民间所学所练的,都大同小异,但是往往有所顾虑,不能放开施展,这就受好大的限制,所以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罢了。”

    “呵呵,”几人会心一笑,许汉周道:“这倒也是,不过老头还是希望两位能不吝赐教。我这把老骨头到也无所谓,我是希望后辈们都能再进一步。你看小羽和小楚,从小就在我这里练,以至于后来连学业都荒废了,我很有愧呀!而兆铭,别看他现在是副局长,可是得罪的人多,自身本事强些总是好的,而且还有好多事情必须得亲自去做,虽说如今年岁大了一些,但是多学点总归是好的。”

    邓兆铭是亲身领教过黎智手段的,小羽和小楚也在场亲眼所见。练武之人对于如何提升自身实力,打破目前瓶颈,那是求之不得的。几人都有些激动的望着黎智,眼神放着光芒。

    黎智和小苏对望一眼,黎智说道:“说实话,许师傅你应该知道我是部队出来的,我们的那个部队不同于一般的部队,一般的擒拿格斗练得很少,不一定适合你们。小苏最清楚不过,我们练的那一套,那是经过了无数次生死徘徊的实战,才有效果,动手就奔着夺命去的,但是你们练那些,确实有些不适合。不过,我们对于基本功的练习还是有一些独到之处的,我想可以在有空的时候来互相探讨一下。”

    许汉周大喜,跑了几十年江湖,自信看人还是很准的,黎智这样的人,一般不承诺,一旦承诺就会言出必践,能说来探讨,相信是有机会的,于是连忙吩咐小羽给众人斟满了酒,一时宾主尽欢。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几个小时,黎智和许汉周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在热情挽留下还是告辞离去。

    小羽手里拿着几个信封依次双手递给黎智等人,然后站在许汉周旁边,目送着黎智几人远去的背影,和小楚对望一眼,两人叹了口气,心中均想:“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是高手,殊不知在真正高手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许汉周和邓兆铭同样也心有所感,对望一眼。邓兆铭说道:“师傅!”许汉周感慨:“武道漫长,学无止境啊!”

    一路上,黎智给小山和小苏讲述着过往时间的经历。讲在西域的工地上的所见所闻,那些处在社会底层的农民工的生活,听得两人唏嘘不已。小山更是心疼的说道:“没想到你会到工地上去,我是听说工地上很累也很苦,生活也不好。这也罢了,可是你都到了西域,却也不来看看我们,到我们那儿至少还可以改善生活的嘛!”

    小苏也说道:“你小子呀,如果这次我们不来,你怕是要把我们都给忘了吧?”

    黎智:“算是我的不对吧,明年我还要去,到时候我一定来!你们不知道,那样的生活也是一种修行。”

    小苏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一直都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的。”

    都说“隔河千里”,河可没有千里宽,这条河成了水库之后也不过两里宽,这只是居住在两岸的人民形容山水相隔的种种不便,但有渡船相助其实也挺方便的,主要是需要花时间等待渡船,时间也就是距离,所以就会显得漫长而又遥远。但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没有因为距离而烦恼,不经意间就回到了家。

    从早上开始,时芬就一直非常高兴,尤其是在黎洁的巧言之下,更是合不拢嘴。心心念念的孙子终于有眉目了,至少眼前所见很接近心中所想。

    小山是北方女子,不光长得高大,但也有女性性格的柔软,更有豪迈之气。时芬高兴之余却忍不住伤心了起来,拉着小山的手摇晃着说道:“我这个儿子呀,他是最小的一个,从小吧,几个姐姐都让着他……,”时芬说着方言,也没管小山能不能听得懂。小山握着时芬的手,听着时芬讲述着黎智的过往,也不禁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点点滴滴。

    “他小的时候哇,刚刚联产,但粮食不够吃呀,我们和他爷爷也开始分家,就一间房子,田土分得也最差,还好他爸爸有个手艺,经常在外面干活,在家里就吃得少。就这样,上交公粮后我们都要吃杂粮佐助才能够吃。他大姐出去了之后,慢慢的才好了起来……”时芬难得打开了话匣子,还有小山这么一个不错的倾听者,一时滔滔不绝。小山一边听着时芬讲,一边回忆着自己。

    小山出生在军人家庭里,爷爷是老八路,红军刚刚整编后就参了军,55年的大校。到父亲这一辈,伯父如今已是中将,在一军区任正职。叔叔也是军旅出身,只是早早的就转业到了公安系统,现如今在一地级市任公安局的正职。还有一个姑姑,一家人都在本省工作,姑父在省军区,姑姑在军医大学。外公和爷爷是老战友,一同入伍参军,后来到地方工作,没有参加评衔,前些年已离职修养。在母亲上面有大舅和二姨,大舅如今是一个地级市一把手,二姨和姨父经营着一家颇有规模的公司。总的来说,家庭条件那是比黎智家高出多少倍,而父母的结合也算是门当户对。所以呢,母亲对黎智不是很满意,曾经张罗着为小山介绍了好几个她认为很好的青年才俊,只是都被小山否决了,为此母女俩的关系还一度很紧张。小山对黎智的心思,家里人都看得明白,但是又分成两派,男人们大多数都比较支持,而女性大多数又都不赞成。对于这样的形势,小山也看得很明白,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选择,选择就是黎智。因为黎智曾经救过自己的命!从那时起,小山就觉得自己就是黎智的了。

    时光回溯,在十七岁那年,小山高中毕业,在长辈的安排下,小山入伍进了军营,经过新兵岁月,报考了军事通信工程学院。读了三年大学,然后又回到西域首府的一个通信总站开始实习。那一年,是四年前。

    黎智所在单位是一支保密部队,代号“雪雕”,团级单位,营级番号,称为“雪雕大队”,擅长高寒山区以及戈壁沙漠环境的作战行动,小苏也是这支部队的一员。他们和小山所在的通信总站都是直属于总参,不过是由所在战区代管。因西域地区地域广阔,形势复杂,所以战区规划了两个总站在西域,小山所在的第四总站驻扎在了西域首府迪化。西域地区在地方上是一个省级单位,但是军区的性质和一般省军区不同,一般省军区负责征兵,民兵预备役等,不管野战军。但西域军区既包涵省军区的任务,也有所属的野战部队。级别也略高,为副兵团级别,首长一般都是中将,由战区第一副司令兼任,其还下属一个正军级的二级军区,域南军区。

    西域地区是一个多民族地区,同多个国家接壤,国际国内间的情势极为复杂,尤其是葱岭以西地区的国家。其局势很不稳定,经常有内战以及相互入侵事件发生,与本国也有不少领土争端,境内更有一些极端思想的分裂主义势力。他们在境外敌对势力的支持下,发动暴恐,制造不稳定,严重威胁着境内安全。制止,消灭他们,也是黎智所在部队的任务之一。

    四年前的一天,“雪雕”接到任务,前往边境某处拔除分裂势力的一处据点。这样的任务,对“雪雕”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大队新近装备了一批战场通信和监控的高新技术装备。军区也早就响应国家战略,提出“学科学,用科学,科技大练兵”,因此军区决定趁此机会将新装备参与实战,检验,锤炼战斗力。但是目标地域为高寒山区,地形复杂,环境多变,对电磁信号影响很大。而因为众多的原因,使用他国的卫星通信也会有诸多掣肘,尤其是在军事领域,我们曾经吃过很大的亏。但我们自己的定位导航系统尚未完善,暂时不能有效运用,所以这些装备目前不一定能做到有效的战术应用,于是军区决定从生产厂家和通信总站临时调配人员参与,实施技术支持的任务。

    小山经过积极的争取,获得了参与任务的名额。按照规矩,出发之前,参与人员需要在一起实施模拟演练。

    当小苏发现小山也出现在演练人员里,大吃一惊,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可是实战!他正准备去问问小山,通讯员通知他去接听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暴躁:“是小苏吗?”

    小苏听出是老爹的声音,答道:“是我,爸……”

    对方打断了他的话:“我跟你说,这次小山要和你们一起参加行动,你给我听好了,要给我绝对保证她的安全,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要去参加这样的行动居然还不先和老子沟通沟通,真是气死我了!还有,这件事现在家里就我们三个知道,你小子要是传出去,看老子怎么锤你!”小苏没来由的被吼一顿,正要回应几句,那边挂了电话。他也想知道怎么小山这个还在实习阶段的大学生是怎么能参加这样的行动的,他决定去找小山问个明白,最好让她放弃这次任务。

    大队为外来的支援人员专门分配了宿舍,小苏很快就找到了小山:“我问你,你一个实习生怎么能参与这次行动?”小山正在整理器械,说道:“我有我的方法,不过不告诉你!”小苏怒道:“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实战?很危险的!刚才老爸打电话了,把我给骂一通!你呀,我看你是被惯坏了!”小山摇着小苏的手臂:“二哥,我也是一个军人嘛,我也想进步,也要建功立业!这是难得的机会,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的工作只是后勤支援的,又不是冲锋在前的,放心吧!”小苏喘着粗气,但他拿妹子也没有办法,无奈的道:“至少你应该同我们商量一下嘛!”小山笑道:“商量?要跟你们商量就没我的份了!好了二哥你回去吧,我还要检查机械,要参加演练!”边说边把小苏往外推,小苏叹着气只好离开了。既然劝不了她,就该想办法怎么保护她了,于是他又找到了黎智。

    黎智正在检查装备,看到小山过来,立正敬礼:“报告排长,战士黎智正在检查装备,请指示!”小苏骂道:“整理个毛!少跟我来这套。”说着从兜里掏出几盒烟递给黎智:“这是我全部的珍藏,帮我一个忙!”

    黎智接过烟:“还是华子!看来事情不简单啊!”小苏说道:“看到通信站来的女兵了吗?”黎智笑道:“当然!是不是要我给你传递消息还是……”小苏:“你以为我也像你们呐!我跟你说,那个扛红牌的是我妹妹,她也要参加这次行动,但你也知道,这次可是实战,我想到时候你给帮忙注意着点!”黎智道:“这个事情我可不敢答应你,我们都各有分工的,她们后勤支援分队也有专门的保护人员呀!你不会是让我去保护吧!我是突击分队的,要冲锋在前的!你是火力支援分队,更有条件的嘛!”小苏掏出烟给黎智点上:“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看着点!因为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是我们雪雕第一高手,说不定真要用到你的!”黎智受好小苏送的烟:“但愿形势是跟着我们的预案走!我只能说在保证自己任务的前提下尽量满足你!”小苏笑道:“有你的话就对了,我相信你!我跟你说,你也看到了,我妹子不差吧!等任务完成,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下,依咱俩的关系……”黎智打断他:“行了,我可不敢高攀,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经过周密的针对演练,队伍在副大队长龚德胜的率领下,乘坐数架直八从驻地直飞域南军区驻地,为保密又乘坐为一线部队运送给养的运输车辆到达预定地点,再由边防团车队运送至先期建立的一处营地。此处营地离目标点已不足十公里,由边防团负责建立,他们还将负责外围警戒任务。龚德胜作了动员,分配了任务,安排了留守营地的保卫工作,宣布:“行动开始!”大队的无人侦查机开始升空,通信站也放飞了无人机,用作通信中继,战场信号的遮断压制,战场监控。雪雕队员按照预定方案分作数个梯队展开,向目标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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