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病重
乔雀手指颤抖地打开包拿出银行卡:“我这几年手里也攒了不少钱……”
“不用,真的不用。”乔乐章将卡推了回去,“其实我是不愿和你说的,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
乔乐章低头自嘲一笑,将这两年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两年乔乐章是受卢总重视没错,但却未曾想过要将女儿嫁给他,毕竟两人身世天差地别。
但两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让卢总产生了这个想法,那就是卢总的女儿怀孕了,是在旅游时结识男人的。
虽然卢总女儿一直相信男人会娶她,并坚持要留下孩子,但追问起男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时,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卢总商场浮沉多年,自然知道这种事逼迫不得,但眼看着肚子将会一天比一天大,只能临时抓了个壮丁充上。
这个壮丁就是突然发现母亲病重的乔乐章。
卢总以夏姨的医药费为条件,让乔乐章成为女儿的未婚夫。如果那个男人能来,婚约自然解除,如果那个男人从此不再出现,那乔乐章就是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见乔雀愣神,乔乐章劝道:“我和卢小姐的确没有感情,这份婚约没了就没了。至于工作,以我的实力还饿不死。所以,你大可不必太在意那件事,也千万不要自责,就算再来一回我也不会让那只咸猪手碰到你的。”
乔雀欲言又止,最后只到:“多谢。”
乔乐章伸手揉了揉乔雀的发顶:“谢什么?你可是我从小护大的,要是让臭男人占了便宜……”
说到一半,乔乐章突然意识到什么,指着不远处的海浪说:“你还记得村子外的清源河吗?每次下河捞鱼都是你捞得最多,上次回去时我可捞到了一条三斤重的大鱼,再比一回我肯定不输你。”
乔雀心中发酸,借着低头抹掉泪水:“我才不信呢,我可是清源河的孩子。”
两人对视一笑,像是回到了童年。
乔雀从小水性就好,夏姨也从来没瞒着她是从清源河捡回来的这件事,每次下河捞鱼被别的孩子羡慕时,她就很自豪地说,她是清源河的孩子,捞到的鱼当然是最多的。
两人沿着海岸线散步,乔乐章给乔雀讲了不少村子里的事,连同着童年欢快的记忆驱散了两人间的生疏和忧愁。
临别前,乔乐章叫住乔雀:“别傻不愣登的去筹钱,岑总已经答应将我妈推荐给岑氏的公益项目,以后不愁医药费。”
岑渊和夏姨素昧相识,怎么会主动提出这种事。
即便乔雀已经隐约猜到今日乔乐章和自己说这些话的原因,但还是心中一酸,像偷吃了村子后山上的青枣。
酸涩中带着苦味,迟迟挥散不去。
在夏姨刚病时,乔乐章是否也想尽办法去联系早早就来到城里的养父母,是否也想过联系她?
她知道乔乐章是多要强的人,他是清源村第一个考到大城市的人,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他接受卢总要求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走回原处时,岑渊和卢总的事正好商讨完毕,双方没过多寒暄就告别。
夜色浓稠,白日里清澈一片的大海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靠清朗的月光勉强区分两者。
乔雀抱着腿坐在窗前,身后岑渊拿着吹风机将她湿漉的头发一缕缕吹干。待吹到蓬松后,又拿牛角梳将打结的地方梳顺。
微凉的梳子从发顶梳到发尾,等到全部顺好后,男人探过头来细细的嗅、缓缓的顺,炽热的手掌被发丝包裹。
一番下来,绸缎般的青丝不免微乱,这时男人又开始梳。
起初乔雀对岑渊这种行为感到很奇怪,甚至隐隐觉得有点变态。但现在她明白了,这不就是吸猫吗?
先把毛顺好,再吸。乱了后再顺,又吸。
作为宠物,她只需要安静的被顺毛就够了。
虽然这种对猫做的事放到人身上多少有点变态,但有两句话说得好,上天馈赠的所有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以及、世上没有一粒猫粮是白吃的。
只不过猫主子被吸烦了能踹铲屎的两脚,她却只能受着。
等岑渊吸完后,乔雀捂住嘴小小打了个哈气。想着终于能睡了,却被抱到了男人怀里。
“不睡吗?”乔雀慵懒地靠在男人怀里,眼皮开始打架。
岑渊将手插进青丝的根部,大手牢牢扶着乔雀的小脑袋。
这要是几年前,乔雀一定会狠狠拍开对方的手,不知道手摸头发越摸越油吗?
但现在,反正头不是自己洗,不是自己吹,爱摸就摸吧。
“今天卢总那批货降价了百分之十,还有现金折扣。”
乔雀懒懒掀起眼,这是在炫耀?往常签了大单也不见跟自己说,最后还是在新闻上看见。
“还不睡吗?”乔雀又催促。
岑渊像是没听见,继续道:“这批货本来该在五天前签单,三天前发货。延迟这几天,他至少亏了这么多。”
岑渊比了个手势。
乔雀在心底给卢总点了根蜡。
“睡吧。”乔雀将下巴靠在男人肩膀上,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差点掉下肩膀前,被男人的大手接住。
“真是个小傻子。”
乔雀听见男人叹息一声。
灯光关闭,月光透过缝隙投进房内。
乔雀半垂着眼,她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意思?
卢氏最大的销售商就是岑氏,供货合同每年一签。往年都无太大波澜,今年卢氏提价百分之五承诺两日内发货,赌的就是和岑氏之前的面子情和岑氏对这批货的急需。
很明显卢总赌输了。
拖延几天,岑氏不会太受损,但卢氏却要承担货物的仓储费、运输的违约金以及资金流断裂的风险。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是砍价的借口,她和乔乐章也只不过是资本博弈的工具。
乔雀在心底算了算,卢总的计划被打乱,别说继续扩大,能稳住现金流就不错了。
岑渊这一举动,不禁教训了逐渐膨胀的卢氏,也将价格打下,可真是一举两得。
不、可能是一举三得。乔雀眼神逐渐变冷。
深夜,市区的一间老破小中,乔乐章站在窗前犹豫了一会,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一响,乔乐章便揉了揉脸颊,声音轻松地对电话那头道:“妈,这几天身体还好吗?你猜我今天遇见了谁?我碰到小雀儿了……”
“……对了,小雀向我问了您的事,等明天记得让爸去看看账户里是不是多出来一笔钱,如果是小雀的你得记得跟我说啊。”
“小雀怎么样?”乔乐章重复着电话那头的话,眼神晦暗,扶着窗沿的手青筋暴起,“看起来还不错,你知道的,小雀向来不是会吃亏的人。”
“……好,那我就先挂了哈,你记得明天让爸去看一眼。”
电话挂断,乔乐章攥紧拳头狠狠锤向墙,原本就微微皲裂的墙顿时掉落片片墙皮,灰尘覆盖在褪色的木地板上。
“对不起。”乔乐章喃喃道。
他与乔雀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要强心知肚明。小时去河里捞鱼,有不少孩子怀疑乔雀作弊,她硬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同那个怀疑她的人比试一场,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又是在何种境地之下才会愿意跟那个在商界凶残得赫赫有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