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

    深夜，佣人和管家都已睡下，乔雀守在厨房边。旁边是现包的小馄饨，一锅水反复沸腾，水汽弥漫，附着在墙壁上形成小滴水珠，空气中都是湿润的。只为岑渊回来后，可以第一时间做好那碗小馄饨。

    乔雀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眼不眨一下将刚到帐的一半钱捐了出去，受捐方是y省助学公益项目。

    许是想积点阴德，又或者是这个公益项目包括那个地方。这两年，她每次偷卖出去一件首饰，便会将一半的钱捐出去。

    乔雀自嘲笑笑，轻轻的笑声在空荡餐厅回响。她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见，还积什么阴德，其实早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合约上那笔钱拿到了要干什么她都不知道，偷卖首饰也只不过是为换钱暂时满足一下自己空虚的安全感。岑渊不是没给她副卡，只是每次不论消费多少、买了什么对方都知道。

    她不喜欢被人全面掌控的感觉。

    手机振动，是公益项目的管理者之一小许。这两年她捐出去的钱不在少数，小许也是因此认识。

    【小许：乔姐，去年新建的学校已经竣工了，您有意愿来参加竣工仪式吗？就在半月后。】

    看到消息，乔雀从脑海里挖出去年的事。那时候她正好卖出一只手镯，听说山区的一座学校还缺钱，便随手捐了。反正捐哪不是捐，没想到如今居然有了回复。

    正想着，手机接连振动，是小许发来了学校的照片。

    照片上孩子们穿着朴素却整洁的衣服，站在新建成的教学楼前。阳光打在他们脸上，明媚的笑意让空寂的房间都温暖了起来。

    【小许：学校位于清源村，虽然偏僻了些，但是风景很好，孩子们也很想当面感谢您。】

    乔雀看到这个名字，原本拒绝的话删除，犹豫着发了三个字。

    【乔雀：看情况。】

    清源村，她没来s市之前的十余年都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小村里。虽然吃百家饭长大，却比在这自由快活无数倍。只可惜，本来当时打算考完就回去看看的，现在却两三年没回去过了。

    明亮的两盏灯光从路上转进院子，连带着整个空间都亮了几分，是岑渊回来了。

    乔雀揉揉脸，没有表情的脸上熟练浮现温婉顺从的浅笑，眼神从茫然厌倦变得明亮。短短几秒，她再次戴上面具。

    岑渊走进厨房，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昏黄灯光下，穿着围裙，乌发松松挽起的乔雀。鼻尖嗅到一股鲜香，是鲜虾馄饨熟了。

    明明是见过不知多少次的情景，心中却仍然为之一动。

    “你回来了？”乔雀探头，热气将她脸颊熏得微红，但眼神却依旧明亮澄清，让人想起皎洁的月光。

    岑渊清楚地看见，那里面除了光，就只剩自己。

    “快坐下，小馄饨正好熟了。”

    餐桌上有一个长条状的盒子，繁复的浮雕花纹，摸上去凹凸不平。岑渊想起下午银行发来地数条短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深蓝色的条纹领带。

    “啊，被你看到了。”乔雀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语气中充满懊恼，“我应该先把它藏起来的。”

    乔雀放下碗，烫得微红的手捻了捻耳垂，将洁白的一点染上粉红：“这可是我挑了好久的，本来该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明天？”岑渊蹙眉。

    “你忘了？”乔雀解开男人胸前的领带，将新买的系上去，“明天是我们正式建立关系的第九百天。”

    正式建立关系。

    岑渊眼神暗了暗，将乔雀揽进怀中，轻轻吻了一下乌黑的发顶，顺滑的青丝是丝绸般触感。

    “对不起。”

    “没事。”乔雀语气轻柔，她是真的毫不在意。

    这种鬼日子谁会真的记，要不是昨天翻合约算了下还有多少天结束，她也不记得明天到底是九百天还是九百零几天。

    “你今天已经送给我礼物了。”乔雀从男人怀中起身，展示耳坠，墨绿色的宝石似深潭“我很喜欢这个，我知道这个是你的心意就够了。”

    要是能在离开的时候同意我带走就更好。

    岑渊默然，不光因为礼物，更因为往事。

    “下次拍卖会再给你买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