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成为最好的自己 遇见最好的人
当一个政要或者即将成为政要的人，和你谈论理想，怎么看都有忽悠人的嫌疑。
但叶霑从佟宪知的眼神中，看到了和他自己一样的狂热、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更何况，他是奈莎最亲近的人。叶霑决定给他一点时间。他说：“我的理想很大。”
星际移民，当然很大。
佟宪知伸出了手，握手的意思。“我想你该听过我的竞选宣言。其中一项是发展新能源。晶矿枯竭的问题，短时间内不可解决，不然小叶你也不至于打晶城的主意。但是能源就在我们的头顶，为什么不利用呢？”
叶霑马上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是说……太阳能？”
佟宪知很满意地点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我选择玛兰州作为起家之地，不是没有依据的。玛兰州大部分地区为高原气候，日光充足，如果在这里建一座庞大的太阳城，那么一个州的能源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这是怎样一个庞大而疯狂的理想。换了别的财团，只怕早就朝佟宪知丢沙包了。
叶霑没有，他甚至有点激赏这位孤儿院院长。
“这么说，你已经有成熟的方案了？太阳城已经开建了？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缺钱？”
佟宪知咳嗽了一声，老脸微微红，“其实我们已经建设了一部分，资金来自一些小财团。但这个工程过于浩大，还没见成效那些人就撤资了。如果小叶你愿意与我合作，我可以助你成为全联邦最大的太阳能系统供应商。我们先在玛兰州实施这个伟大的计划。“
这是一个多赢的方案。佟宪知获得了政治资本，而叶霑也实现了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深远的社会效益。当能源日已枯竭，他们却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
叶霑犹自沉吟，奈莎已经兴奋，她想到了地球上搞太阳能的成功企业家，名利双收。“爷爷，您真是找对人了。全联邦，没有比阿霑更合适的人了。“
额，女朋友真是神助攻。但事关重大，叶霑不置可否。“院长，抱歉，我还是习惯这么称呼您。就算我同意和您合作开发太阳能的事，也不能保证您在大选中一定胜出啊。您也说了，天都那么多财团都支持了你的老对手。如果你无法当选州议员，又如何助我建设太阳城？“
佟宪知摩挲了一下小拇指，笑容意味深长。叶霑那一刻有种错觉，眼前坐的不是慈眉善目的孤儿院院长，而是一只……老狐狸。
“小叶，只要你和我合作，那些财团自然会放弃支持薛志勇。据我所知，你的手上还握着九亿欠条，那些财团、名流家的二世祖都栽在了你手上。如果你能放弃这九个亿，那些财团不攻自破。“
叶霑的瞳孔紧缩，如果刚刚他对这位院长还是激赏，现在已经敬佩了。情报工作做的如此到位，环环相扣、步步为谋，当真算得上老谋深算。
原来，叶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为这位院长做政治的嫁衣。
“九个亿啊，院长打的一手好算盘！我还没见到兔子就要撒鹰了。“
佟宪知垂眸，喝了口茶，这回看向了奈莎。“奈儿，当年你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爷爷就特别喜欢你。那时候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你将来嫁人了，爷爷送你什么做嫁妆。后来我想明白了，让你成为最好的自己，你自然会遇见这世上最好的人。“
叶·世上最好的人·霑心中好笑，遇见奈莎时，奈莎打破了他的很多第一次。而今天，这个和奈莎渊源最深的老人，又重复了奈莎做过的事。连给他戴的高帽子，都是那样的……别出心裁。
单是让奈莎成为最好的自己，然后遇见叶霑，叶霑便不得不感念了。
这老头啊，好生厉害。
奈莎若有所触，成长的点滴历历在目。“阿霑，没有爷爷就不会有今日的我。但，如何做决定，还是要坚持你的本心。我呢，巴不得爷爷不要竞选成功，这样以后就不会丢下我到处跑了。“
想了想，叶霑直视着佟宪知，“院长，今天和您一席话，坦白说我受益颇多。作为当代叶家继承人，天都的局势是我必然关注的，包括天都来了很多武道者。坐在您之前，我对您也做过功课。坦白说，我在您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气质，一个曾经指引我的人的影子。”
叶霑的话似乎勾起了佟宪知的伤感，他望向远方，似喃喃自语：“大概我来自晶城吧，像我这种年纪的，都经历过一个短暂的黄金时代，然后我们或多或少继承了一些理想主义。”
这时，放在桌上的奈莎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是陌生的号码。
奈莎挂断，那号码又响起，好像固执地一定要等到对方接。
“奈莎，接吧。”叶霑说。
奈莎欠身，离开座位，“那我去外面，你们慢慢聊。”
天都夜色凉如水，奈莎直接去了室外。
“喂，哪位？”
对方明显一滞，那边很吵，还有迷幻的电子音，而对方扯着嗓子，带着些鼻音以及浓重的伤感：“奈莎，是我。”
奈莎听出来了，是宁沛宸。
“有事吗？”奈莎莫得情绪地问。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电子音传来，像在酒吧。过了一会儿，宁沛宸开口，“奈莎，可以见见你吗？今天是我……”
“抱歉，我此刻在见一位很重要的人。”院长是对奈莎很重要的人，随之她又补充了一句，“和叶霑一起。”
既然不可能，就要划清界限。奈莎不喜欢拖泥带水。
叶霑呀，又是叶霑。
奈莎听到那边说了句“再来一杯”，基本确定宁沛宸在酒吧。以往相处中，他也算很自律的人，今天跑到酒吧，是为情所困？
奈莎捏着手机，看向远处，在墙下的阴暗中好似有个影子在移动，她腹诽，天都的夜色里，总是藏着魑魅魍魉。转而，她对着话筒：“要挂了，你，少喝一点。”
也许，后面的五个字给了宁沛宸希望，他带着狂喜，用很快的语速说：“奈莎，今天是我生日，我想见你一面……”
没有人回答她，奈莎紧握着手机却没有在听，她冲向了那一团黑暗，随之那鬼鬼祟祟的阴影迅速跑路。
这个人是为叶霑和奈莎而来，还是院长？
其时，她和暗影隔了十几米距离，她正待追，迎面又来一个人，全身包裹在黑色当中，他使出一记朴实无华的拳头，先前的暗影便已被击出去十多米远。那人也是机灵，就地一滚，滚出很远，路边正好停着一辆计程车，他随之上了车，逃之夭夭。
奈莎望向使出拳头的人，他已转身，留给了奈莎一个背影，孤单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奈莎忽然想起了小海。
“小海？”奈莎唤了出来。
那背影顿一下，几个箭步，如风和闪电，消失了踪迹。
奈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宁沛宸已经挂了电话。她折回餐厅包厢。
“小叶，联邦现在的样子，你难道不想改变一下吗？”佟宪知压着声音，表情沉肃，“我只是来了天都，只是走走看看，可我的对手很不放心，我几乎时刻面临被暗杀的危险。想想，如果那样的人当了政，联邦会变成什么样子？”
奈莎已经进入包厢，佟宪知恢复笑意，“奈儿，怎么去了这么久？”
“外面有武道者，”奈莎回答，“不过已经逃窜了。”
叶霑闻听，拉过来奈莎转一圈，见她毫发无损才长吁一口气。“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
好像完全不记得，奈莎也是一个武道者。
佟宪知见他们的小互动，想来他们还是很相爱的。他起身，将外套挂在手臂上，并将一张纸条推到叶霑前面，“奈莎，我该走了。小叶，我等你的消息，希望不要太久。”
纸条上是一串号码。奈莎自己先收好了，珍而重之放在包里。
“好，最迟三天，我给你答案。”叶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