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实习结束
实习结束的那天,阳光分外刺眼。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月,但对于浓烈氛围感的设计公司,程依依是很喜欢的,志同道合的同事,果敢决断的领导,还有他,都是不舍的,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所有人都过来给我发表离别感言。
“依依,毕业你来这工作吧”路新眼里闪着泪光的看着我。
“顾小姐,没事回来看看”闫西之后再没有说什么,而是笑笑就去忙了。
“程依依,回去再好好享受大学无忧无虑的生活”
“对,进入社会可就没那么舒服”
“我也好想回到大学时光啊”
“年轻真好”
我都只是报以微笑。
大伙都在青葱时光中回忆过往,抓住跟我这个年龄段的回忆。
而顾翊低头整理着这段时间的图稿资料,我只是透过隔断远远的看着他,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画面低速运转,图稿放平,卷起,放入卷筒中,动作轻盈熟练,偶尔喝口水,微微抿唇。
我也顺势收拾着自己的画笔,塞入背包。人资部办理了交接,拿到实习鉴定表,和大家一一告别。
唯独他,没在座位旁。
我失望的走出了那栋小楼,瞬间闷热感袭来,阳光分外刺眼,重庆的夏日总是这样,喘不过气的炎热,火炉城市评选真不是空穴来风的。
我冷笑道“如果他在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程依依不敢有更过分的举动,或是邀请他一起回学校,甚至不敢去要他的微信,连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都不曾拨通过。永远保持着朋友的安全距离,收起喜欢的眼神,隐藏着自己的真心。
大四的下半学期,一切恢复如初,依旧每日上专业课亦或是画室创作,还要思考头疼的毕业论文,有些同学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些同学坚持创业,一切都在紧张以及焦虑的氛围中度过,很多人对未来的迷茫,无法抉择的无力感,充斥在大多数同学的心中。
最近很少能看到顾翊上课。偶尔间听同学聊起,他已经找到一家设计公司的工作。我想大概是之前实习的公司吧,确实,他对图稿的设计很有想法,创意以及灵感都是让人叹为观止的,他确实很适合当一个建筑设计师,很庆幸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而我呢?
该何去何从?
大概程依依永远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事已至此,先搞定论文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接连几个月,重庆都是阴雨天,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雾气笼罩,衣服都是湿漉漉的感觉。每日都是和姜蓉胡吃海喝。用姜蓉的话就是对于美食的追求,应是无止境的。江湖菜、火锅、串串、酸辣粉、毛血旺、鸡杂,红色最是诱人的,还散发着辣椒浓烈的味觉冲击,不受控制的吃,直到嘴唇发麻,却依然觉得很舒爽,这才是重庆美食的意义吧。
直到十二月的那天,天阴沉沉的,稀稀拉拉的雨总算是停了,宿舍到处都是发霉的味道,没有课的周末我们通常在宿舍追剧,或是看看校八卦贴。
正在洗衣服的我,水哗哗的声响,但我却被一句急促的话听了愣了神。
“依依,快来看校帖子发了顾翊好像有女朋友了”我放下手里的衣服,来不及冲洗手上的泡沫,走到电脑前,看到一张照片,虽然很模糊,但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拉着另一个女孩。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了,不是在心里想了很多次很多次了,可是真的到来的这一天,曾经的坚持,美好的畅想,也被消磨殆尽了。
程依依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多人向他表白,他肯定也会心动,肯定也会想在大学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我只是在角落里卑微的喜欢着,隐藏着,是我的懦弱,但他有选择的权利,还是祝福吧,但自己的心却无法平静,无法不去忘记,依然还是深深的喜欢。
一连几日我都是蔫蔫的,姜蓉看得出我的失落,但绝口不提这些事情,好像我们有默契一般主动回避关于顾翊的所有消息。
没有半点波澜的生活,顾翊依旧没有来上课。我依旧是三点一线,上课,自习,宿舍。唯一不同的是我还是很想他,或许只是在深情睡不着的时候,想起他的笑脸,想起我们的点点滴滴,好像相交的两条线却要渐渐远离,越走越远。
程依依经常在图书馆你看书,偶尔的几个夜晚,能在图书馆隔着书架,从缝隙中悄悄看他。在某个转角碰见满头大汗的他和朋友刚打完篮球,或是学校的路上能碰见他。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准备迎接跨年。
依然是灰蒙蒙的天气,我和姜蓉准备下楼去食堂打饭,在经过男生宿舍楼前,姜蓉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依依,那是顾翊吧~”
我也停下了脚步,曾经幻想了无数美好的相遇,确是这样见到。
顾翊今天穿了件卡其色风衣,带着黑框眼镜,清新俊逸。那个女孩牛仔外套,黑色紧身牛仔裤,身材线条比例完美,长长的头发,走起来飘逸而自然,个子刚好在顾翊的肩头处,仅仅是背影都是那么般配,而当她侧脸看向顾翊的时候,眉眼清亮,鼻梁高挺,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这~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油画作品。
忽然有种念头一直萦绕在程依依的心里。
她想画一幅画。
画室每天都能看到程依依的身影,油画总是涂了又改,色调过于灰暗了,刮下来从新画。比例不协调了,又刮下来重画,最后连画布都不能再用了。
程依依弄得满身都是颜料,有时会不小心沾到脸上,她也没有在意,画画是讲究灵感的,再好的画工,再专业的美术基础知识,只是束缚自己的一道枷锁,亦步亦趋,画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一副没有灵魂的画,再好看,也只是惊鸿一瞥,再看索然无味。
指尖笔触换换的推开,在眼眸中凝固,色彩在笔触中迷幻的惆怅中分裂,简单的几笔勾勒出记忆中的景象,如绚烂的的阳光,游走在心中,激荡,徘徊,他的影子,慢慢清晰,直到定格的那刻,浮现在眼前。程依依停下画笔的时候,她欣喜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