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命官司
怎么到了她这儿,这事儿就不新鲜了呢?
难道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付礼不太理解顾淮鱼的意思,却还是摇头,“没有。”
“没有先例?”顾淮鱼愣了一下,“那你说,医书上有记载?”
“是有记载。”付礼想了想,又道:“但人体内部的肌理很复杂,若是伤势过重,只缝合表皮,内里的血肉还是会溃烂,不仅不能为病人缓解痛苦,反而还会加重痛苦的程度。”
顾淮鱼瞬间明白了付礼的意思,“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
付礼眼前一亮,听顾淮鱼的意思,她竟然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
“皮肉之下的肌肉是有层次的,每个层次都缝合一下,不就行了?”
这个事儿在后世并不少见,最常见的就是剖腹产手术,术后要缝合八层。
付礼若有所思,而后又问,“这个,能教给我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失礼,站起身子,朝着顾淮鱼躬身一礼,“我愿意拜顾姑娘为师。”
顾淮鱼:我这就开宗立派了?
不合适吧!
“付礼,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你刚才不是还告诉我金疮药的药方了嘛,我教你缝合术这只能算互通有无,说什么拜师,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顾淮鱼起身将付礼按在椅子上。
正巧此时老板娘带着小二上来送饭菜,和顾淮鱼寒暄了几句。
等到老板娘退出去,顾淮鱼才发现,付礼依旧一脸火热的看着她,她略有些无奈,这少年就是个医痴啊。
她在付礼面前表现自己的医术,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先吃饭,先吃饭,缝合伤口不是一两日就能说通的,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付礼心有不甘,但见顾淮鱼已经抓起筷子开吃了,他也不好继续打扰,酒楼的饭菜味道还算不错。
出了酒楼,顾淮鱼才问:“对了,付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衙门做事?”
去衙门?
付礼面露迟疑。
他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能逃得一命,已经是不易,本该寻个小地方,隐姓埋名安稳度日,实在是不该到衙门这种地方去现眼。
“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事情,就是看看死人,咱们是大夫嘛,查案审案这种事情,肯定是用不着咱们的。”
经过这两次的相处,顾淮鱼对付礼也算是有了些许了解,知道付礼不是个张扬的人,若是让他到衙门去现眼,他恐怕不愿意。
“而且,你也知道,最近咱们这里不太平,已经接连两次有人给城中百姓下毒了,我也希望有个人来帮我,你医术高明,若是安居一隅,未免大材小用了,不如到衙门来做事。”
“你放心,江大人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平时衙门没事的时候,你还在医馆里给百姓治病,就衙门有需要的时候,你过去看看就行,江大人会按时给你发俸禄的,多一份收入也是好的,你说呢?”
付礼犹豫片刻,不得不承认,顾淮鱼的几个说法,都戳到了他的心头。
“好。”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
他没有机会为自己伸冤了,就尽力让这世上少一些冤假错案,少一些冤死的无辜之人吧。
再者,顾淮鱼会古籍上记载过的缝合之术,他若是能学会,医术也定能长进不少,以后就能救治更多的人了。
“那我明天去医馆接你,咱们俩一起去衙门?”顾淮鱼笑着问。
对上顾淮鱼亮晶晶的眼睛,付礼忽然红了脸,垂下头,闷闷地说了一声:“好。”
话音才落到顾淮鱼的耳边,就被风吹散了。
顾淮鱼瞧出付礼红了脸,并未多心,只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先回去了。”
顾淮鱼转身就走,没注意到身后的付礼身体僵直,却执拗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次日一早,顾淮鱼和付礼才刚到衙门,就见江廷前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见到顾淮鱼和付礼二人联袂而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问道:“你们怎么才来!”
昨天晚上,顾淮鱼特意和他说过,付礼答应到衙门做事了。
江廷前对付礼更了解,知晓付礼的部分过去,也是因此,他并不觉得顾淮鱼能请动付礼,只当付礼是胡乱应付顾淮鱼,或是顾淮鱼会错意了。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将付礼一起带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顾淮鱼愣了一下,这刚刚还像死了爹娘一样的男人,怎么转眼间就好像吃了枪药一样呢。
“出事了。”江廷前面露厌烦,“运来酒楼,死人了。”
顾淮鱼“哈?”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这运来酒楼,就是昨天她和顾淮鱼一起去吃饭的酒楼啊。
“来报案的人刚走,我正打算过去看看呢,你们和我一起去。”
顾淮鱼撇撇嘴,“那我们这不是来的正好嘛?”这人至于一副他们迟到了半天的模样吗?
“诶,那是干什么?”顾淮鱼忽然注意到,月洞门后边,一群人忙碌的身影。
江廷前转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小楼。
小楼无奈,他家公子对那位扑上来的孙姑娘是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呀。
刚一通训斥,把人赶走了,这会儿又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无辜模样,他家公子若是去场戏,京城第一名伶都得失业。
腹诽归腹诽,主子问话,哪有不答的道理,“是孙姑娘正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了。”
顾淮鱼随意点了点头,“那走吧。”
她和孙梦柔,属实没有什么瓜葛,若是说矛盾,那也是孙梦柔和她过不去,她又不喜欢江廷前,自然犯不上和一个恋爱脑的女人置气。
且,就算她真的对孙梦柔不满,也不会在这个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停下来浪费时间。
三人一同离去,没有人注意到,月洞门后边,一道目光将他们方才的反应尽收眼底。
碧云回到院中,看着端坐在桌边的孙梦柔,咬了下牙,“小姐,江大人走了。”
“走了?”孙梦柔惊呼一声,“你没告诉他我要走了吗?”
碧云垂下头,满面委屈,“小楼根本不让我见江大人,我只在门外将事情说了。”
“但,当时有人来报案,说是什么酒楼死人了,那边正闹着事儿呢,江大人顾不上其他,就出门要去办案子了。”
孙梦柔深吸一口气,“这样啊,那到是说得过去。”
她想了想,又说:“既如此,那就等晚上,江廷前回来之后,我再亲自去辞行吧。”
本来打算让江廷前得知她要走,过来探望她,替她送行的,现在看来,这个念头要落空了。
她对江廷前还算了解,审案子的过程中,他是不会分心的。
莫说她对江廷前而言,本就可有可无,甚至她走了,江廷前还会觉得清净,就算她和江廷前之间有几分情意,她也没那个能耐让江廷前分心。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小……小姐……”碧云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讪讪,欲言又止。
孙梦柔看得心中一阵厌恶,但身边得力地就碧云一个,孙梦柔还是装出一副耐心的模样,轻声问:“还有什么事?”
“顾淮鱼来过了。”碧云咬了下牙,袖子底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她来了又怎样?”孙梦柔是嫉妒顾淮鱼能整日跟在江廷前身边,但如今有案子,又是人命官司,顾淮鱼身为县衙的仵作,去验尸也是理所当然的。
碧云猛地抬头,“顾淮鱼问起后院的事情,小楼说咱们要走了,奴婢看江大人的样子,好像是想过来看一看小姐的,但被顾淮鱼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