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谋反
时至秋季,农田中一片金黄。
张巧巧和张伯在第一时间收购数万担粮草。同时,以段卿眠名义买下的无数良田,也是收获甚丰。
自此,整个赤炎十二州,六十多个城市,每个城池都有属于天下第一铺的粮仓,粮仓中粮食充盈。
收到这个消息,段卿眠终于安心不少。
“陛下,当初青河决堤,引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臣妾以为,应当从根源上解决这个洪涝的问题。”
段卿眠想了许久,终于在沈良的建议下,想到了疏通河流,将每个城池的河水都引流到某一个更大的水流区域呢。
亦或是舍弃某一个地方,在江河水位不断上涨之后,泄洪。
而这个地方可以称之为泄洪区。
穆九州正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书籍。
子太后溺水身亡,穆九州便有些懒散,对许多事情都生不出兴趣。
“从根源上如何解决?”
“堵不如疏,好比青河年年发生洪涝,姜一过去之后,将青河的水引入大海之中,等明年夏季,即便是雨水不断,也不必担心堤坝坍塌,再次引发洪涝的祸事。”
修长的手指微动,将脸上的书拿了下来。
穆九州起身,“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修建这样一条条河流,需要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时间更是长久,不能在段时间内造好,这会引起许多的矛盾。
就赤炎当前情况看,并不合适。
等到朕说的话,无一人敢不听之后,可行。”
“那陛下可是要记着这个和事情。”段卿眠也知道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大动干戈。
穆九州点头,将人拉到自己怀中,“这几天都在朕的身边,不要乱走。”
疑惑的看着他,段卿眠还是应下了。
次日,阴雨绵绵,天气开始寒冷起来。
柔妃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去懿安宫,找皇后娘娘聊聊天。”
柔妃的身子很好,肚子吹得跟球一般,还能健步如飞。
宫中一些老嬷嬷,总会在暗地里说起柔妃,说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来报恩的,一点也不闹人。
天气渐凉,花园中的百花逐渐凋谢,唯独各色菊花逐渐盛开。
柔妃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撑着伞。
穿过长长的甬道,空气中弥漫着湿气,让人觉得身上黏腻有些不太舒坦。
柔妃只想快些走到懿安宫,走过阶梯时,突然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后倒了下去。
“娘娘小心!”宫女慌乱的大叫一声,手中的伞都来不及丢,便伸手要去接柔妃。
身边的其他宫女一是七手八脚地冲上前去,一群人摔作一堆,柔妃亦是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喊个不停。
“糟糕见血了,快去请太医,快将娘娘送回到宫里去。”
柔妃身边的嬷嬷大喊一声,立即将众人给扒拉开。力气极大的抱起柔妃就往回跑。
当段卿眠得到消息的时候,柔妃已经在宫中喊了许久。
“怎么回事?怎么会摔倒的?现在情况如何了?”
一进入丽香宫,段卿眠便着急的问道。
“奴婢不知,不过太医和稳婆已经进去了,娘娘怕是要生了。”
“刚才柔妃娘娘想要去懿安宫寻皇后娘娘,谁知在半道上摔了一跤,这便动了胎气。”
柔妃的宫女急忙将自己知道的禀告给段卿眠。
好好的竟然会摔一跤,段卿眠心中疑惑,立马命人回去他们所说摔倒的地方去瞧一瞧。
柔妃摔倒中了胎气,此事几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在整个后宫传开了不久,穆九州也知道了情况,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陛下莫急,太医和稳婆皆在里头,如今还没有消息这便是最好的消息,其孩子已有9个月,即便是生下来也不算早产。
臣妾相信,无论是柔妃还是孩子,定会安然无恙。”
穆九州神情着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屋子外头来回踱步。
屋子里只有稳婆和太医,其他人任谁也不准进去,即便是宫女也不行。
此举虽有些奇怪,但是柔妃亲口要求,想来是怕别人对她的孩子动手,谨慎万分。
但因此外头的人对里头知之甚少,只能听到柔妃在不断的呼痛叫喊。
“太子殿下,柔妃娘娘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会儿正在里头生产呢。”
穆月泽身边的太监走到他跟前,谄媚不已的说道。
细长的丹凤眼中瞬间冒出亮光,五月则兴奋的出门,欲前往丞相府,将此事告知王书林。
“太子殿下,丞相让您安稳的在屋子里头呆着,别的什么也不要去做。”
刚才走了一段路,穆月泽便被人拦下了,对方神情并不好,甚至隐隐有些看不起他的优越感。
“为何?”
“此乃丞相大人吩咐,奴才并不知晓,还请您先回宫。”
见他不愿意回,对方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极强,逼着穆月泽不得不往后退去。
沐月泽眼中含光一闪,“混账东西连我你也敢来信不信我要你的命!”
“太子殿下出宫只是为了寻找丞相,太子殿下安然的在宫中带着丞相依然会将事情完美解决,您只需要在最后关头出面。”
对方都有些不耐烦了,但一想到王书林的要求,便又耐着性子与穆月泽解释。
穆月泽虽不满这个要求,但是是他即便反对,眼前这个人也绝不会再让往前多走一步。
无奈只能先回到宫中。
“小李子你偷偷出门,去丞相府中瞧瞧,究竟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不知为何木月泽的心中越发的激动起来,他总觉得惊了,一过自己的身份就要有个惊天动地的大变化。
丽香宫中。
一盆盆的血水不断的往外头端出来,可柔妃依然未将孩子生下里头的声音逐渐的还变小了。
“究竟怎么回事,不行,本宫要进去瞧瞧。”段卿眠着急不已,顾不得。生孩子的血腥污秽进了产房。
进门绕过屏风,段卿眠上前走了两步,直接坐在了后头的床上。
而床上同样还坐着另外一人,磕着瓜子,身边的桌子上放了许多的果水饮料。
徐太医无语的站在一边。
“这吊瓜子不错,前儿刚刚煮好的皇后娘娘您尝尝。”
柔妃将一碟瓜子递给段卿眠,段卿眠也不含糊,抓了一把。
“你的动作倒是快,这么快就将肚子里的东西给拿了。”
“臣妾在肚子上绑了整整九个月,如今终于解脱了,不怀孕的感觉可太好了,臣妾这会儿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若是走出去也许都能起飞了。”
段卿眠莞尔。
而地上正放着两个大大的枕头。
显然这正是柔妃肚子里剩下的那两个“孩子”。
丞相府。
“启禀丞相,一切准备就绪。”
大雨倾盆,丞相府门大开从里头走出无数的士兵身穿铠甲。
他们走进雨幕之中,又很快与另一队人相遇,无声的混合成一队,一路直奔皇宫。
“什么人?”
皇宫守卫立即发现了这一对人马的异常,伸手将他们拦住,谁知话音刚落,一股热流喷涌而出,两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守卫大吃一惊,迟疑片刻,及其手中长枪,便朝着这一对黑衣人马攻击而去。
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且准备充足,不过几息的时间,守卫尽数被斩于马下。
大队人马长驱直入,直奔后宫。
“奇怪,为何没有见到萧长风?他守卫皇宫尽心尽职,有他在我们不可能这般轻松攻入到此处。”
王书林冷笑一声,“他死了。”
“死了!”
王书林身边的几个王姓大臣不敢相信,重复一句,惊诧不已。
“萧长风乃是禁军统领。若是没能将他除去,本官又岂能如此大胆长驱直入。”
一想到此事,王书林便觉得心中畅快不已,他几次入宫皆是被萧长风给拦住了,甚至面对他这个丞相,萧长风也丝毫没有巴结的意思。
这等油盐不进的狗奴才留着何用?
王书林带着十多个人直奔后宫,剩下的则是让他们先解决如同一盘散沙的御林军。
几乎不需要通报王书林直奔丽香宫。
丽香宫中,依旧是阴雨笼罩,他们并不知晓外头发生了什么。
穆九州着急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看向宫殿内,希望能够在下一秒得到关于柔妃和孩子的消息。
“老臣就将来迟,请皇上恕罪。”
刚一进门王书林便着急的说道。
穆九州满心疑惑,“丞相这是何意?”
“皇上,钱凡调转马头回到京都,朝着皇宫的方向杀过来了,他还带了无数的人马?此时竟在外头与御林军殊死搏斗。”
穆九州大惊,“什么!钱凡竟如此胆大包天,他这是要谋朝篡位?”
“护驾护驾!”
穆九州着急的冲在外头喊,一副害怕仓皇不已的模样。
“皇上先跟老臣离开此处,老臣便死也一定会护皇上周全。”
穆九州有些迟疑,“柔妃还在生产,朕如何能够正一人先离开。
要不这样,你有多少人让他们守着丽香宫,朕立马命人悄悄潜出去,去寻李忠。”
“老臣遵旨。”
王书林颤巍巍的,他的手一抬立马就有人将丽香宫给围住了。
“皇上老臣以为你应当尽快离开皇宫,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且先稳下,如此等到时机成熟,方能将钱凡一网打尽。”
王书林小心的劝道。
“不行,朕绝不会留下皇后和柔妃!况且柔妃如今在生产的来,是朕的第2个皇子又来了,又怎么能轻易的放弃。”
见劝不通,王书林便只能守在大门前,跟着穆九州一起等待。
里头的嬷嬷再次端出一盆血水,从两人身边经过又急匆匆的返回。
很快屋子里便又响起了柔妃虚弱的呼痛声。
约莫一个时辰,王书林的大军已经将外头的御林军尽数歼灭,一群人直奔后宫。
身处东宫的穆月泽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得知军队乃是王书林所有,当即高兴不已,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跑出门很快又跑了,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换上一身明黄的锦袍,头上带着紫金冠。
他一步步朝着丽香宫的位置走去。
丽香宫外传来了打斗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已经攻进来了?”穆九州惊恐不已。
王书林没有回答,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态度从十分的恭敬,一点点转化为得意,最后变成大笑。
“丞相笑什么?”慌张不已的穆九州问道。
“笑什么,笑你可笑,身为皇帝竟如此昏庸无能,死到临头竟然还对我信任不已,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听着越发激烈且一步步接近的打斗声,王书林终于挺直了背脊。
木九头瞪大的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最后问道,“难道你说的前凡的模仿大军是你的!”
“没错,就是我的!为了今日我等了好几年!你若是识相便主动退位,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不再隐藏的王书林满眼的得意,他一步步靠近穆九州,眼角眉梢尽是春风满面。
“朕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还想谋朝篡位,逼着朕禅位?
难不成你还想自己当皇帝?你为帝名不正,言不顺,文武百官又岂会甘心臣服于你。
等到明日,必定会有人为朕报仇,树清朝野。”
“哼,皇帝我是想做。不过跟皇帝相比,摄政王也许才更适合我。
太子穆月泽乃是我的嫡亲孙子,只要他登上皇位,这江山便是我王家人了,我坐与不坐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天下尽在我手。”
大抵是眼看着大业将成,王书林有些兴奋,便与穆九州多攀谈了几句。
“祖父,没想到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穆月泽激动的从外头跑了进来,看见王书林兴奋不已了,对着他说道。
“父皇您就快些将皇位传于我,您还能安稳的做你的太上皇,这江山我也能替你守住。”
穆九州的目光落在穆月泽身上,看他那一身明黄有些刺眼,神情变化莫测。
“你身为太子,这皇位迟早都是你的,就这般耐不住吗?”
“放屁!”穆月泽呸了一声,“你连我的母后说废就废,凭什么我就相信你,我这太子之位能等到你传位于我。
你迫不及待的想让后宫妃子生下孩子,不就是想要让人顶替我的位置吗
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我如今不过是提早将他拿回来罢了。”
不过个八岁的孩子,竟然当着穆九州的面说出这般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