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几人在郗奕叶碎碎不清的话语中听懂了缘由,纷纷熙熙攘攘过去吐口唾沫怒骂。更有好事者上去连踹了几脚。
男人倒在地上□□不止,根本起不来,浑身脏污。
白犬眼神冷冽。某些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畜生,只有同为女性的她们才能理解这种龌龊。这里的婶子哪个不是拖家带口,孩子最小的也才两岁半。身边住着这么一个畜生,一时之间人人愤恨自危。
白犬把哭得梨花带雨的郗奕叶放下来,捡起地上的爽身粉袋子,幸好没摔坏。一一向大婶们道谢回家了。
她们不出来白犬就差点恶向胆边生弄死他了。她向来都是刀不离手,避免一些紧急事故。
白犬被打的鼻青脸肿,用水把血污洗干净。还能动,鼻子应该没断,口腔内壁被咬破了,都不是什么重伤,过几天就好。
拿个干净的毛巾替郗奕叶擦拭小脸,“他摸你哪了?”
郗奕叶紧紧抓着白犬的衣角抽咽不止,“摸肚子,摸下面…”
白犬更是咬牙切齿,“隔着衣服?还是伸进去了?”
郗奕叶细如蚊呐,“上面伸进去的,很痒…”
白犬气的闭了闭眼,恢复平静,“没事,姐姐给你擦擦,一会涂药。”
“不可以哭了,都快成小花猫了。”
白犬烧热水期间朝里面看了两眼,小丫头没在哭了,躺床上乐不思蜀的玩着小熊玩偶。
白犬面无表情的看着仍旧躺在地上的男人,大约是痛昏过去了,她清楚自己下脚没收力气,自己稍稍用力捏那处都会痛,要是痛死了也好。
热水烧开,白犬和成温水进门锁好。
把小丫头衣服脱光,除了红疹子,细皮嫩肉上又起了一小块红,今早看还是没有的。男人手糙,这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白犬努力收敛情绪,轻轻柔柔的替小叶擦身子。
把她抱到床上,浑身拍上爽身粉,拿了件干净衣服换上。
这件粉红小猫不能再穿了,脏。
又不敢扔在外面,谁知道还有人对着衣服做什么事,只好胡乱塞在最底下。
白犬吭哧吭哧收拾行李。
郗奕叶在床上滚了两圈,带着哭过的鼻音,“姐姐,你在做什么呀?”
白犬抹了一把汗水,“收拾东西,我们去别的地方。”
出这种事还怎么住人?妈的!他死不了谁知道会不会报复?又不能杀了,真恶心。
难怪以前大哥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那我们去哪儿呀?”
“不知道,去个冬天不冷的地方。”
“哦~那就是南方。”
“嗯,那就听小叶的,就去南方。”
白犬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好,得亏之前捡到一个□□布袋,不然还挺费劲。棉被盒子没扔,勉强塞进去,光是两箱子棉被就麻烦得很,又舍不得扔。
把带不走的瓶瓶罐罐新鲜果蔬拿出来送给对门的婶子。
婶子开门看见白犬一脸惊讶,“咋的来婶子这了?”
白犬不太习惯别人的好,有些别扭,“我和妹妹准备走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就送婶婶了,当是这段时间婶婶的照顾。”
婶子推脱,“我哪个能拿你东西哟,你这孩子!”
“走了也好,唉你们两孩子也没个大人,容易受气哦。”
白犬一把把东西放在桌上,抿了抿唇。她何尝不知道?长这么大以来受过的气不知道有多少,还不得活着。
“婶子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妹妹一个人在家呢。”
婶子挥挥手,“行回去吧,门我自己关。对了,实在过不下去就去孤儿院找个父母吧,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也要有个大人哟。”
白犬站在烈阳底下一顿,随即快步走了。
孤儿院她去不得,妹妹去得。
打开门就看到妹妹坐在床上小手自己扇风,热的小脸红扑扑,可爱极了。
蒲扇太大,妹妹拿不动,白犬只好厚着脸皮在街上要了个小狗熊模样的小扇子,刚刚好,又可爱还有用。
白犬陪着她玩了会,快到中午吃完午饭,就准备走了。
男人不在,应该是回去了。
白犬把大包小包全搬了出来,锁好门。静静看了眼,房租刚交不久,要不回来了。
而后又深深看了眼东边紧闭的房门。
婶子出门倒水,“咋现在走啊,东西忒多,婶子帮你搬外面去。”
白犬推脱不得,只好三人各自拎着去了最近的公交站台。
临走前,白犬带着郗奕叶郑重道谢,婶子笑嘻嘻摆手,又摸了一把郗奕叶的小嫩脸,走了。
白犬知道她男人上夜班,今天她上中班,没过一会就得上班去了。
她不敢在x市住下去,坐不了公交车,只好忍痛学着前面几位坐车走的打的。
婶子回去看自己男人醒了,在外头洗脸,“咋这早醒了,不再睡会?”
男人瞅了她一眼,“你干啥去了?”
李婶翻了个白眼给他,“帮对门那两小丫头搬家呢。”
李婶大嘴巴,噼里啪啦把事全说出来了,她不说也要不了多久这破烂事就能传遍整个棚区。
男人听得直皱眉,李婶见他不说话,拍了拍他,“咋的?”
“那俩丫头真命苦哟!”
男人没好气,“你要是心疼自个儿养着,别忘了咱老家还有俩儿子呢!”
李婶猛的拍他的头,怒骂,“你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呢!”
狠狠呸了一声进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婶自己又嘀嘀咕咕,“也是奇怪,小丫头跟小白长得一点也不像,白白嫩嫩忒招人喜欢,眼睛鼻子嘴巴没一处一样的。”
男人大着嗓门,“你又在嘀咕什么!老子饿了!”
李婶手上衣服一摔,“饿了不会自己弄吗!成天伺候你!”
白犬拦住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帮着她们把行李放好,有样学样的开门跟郗奕叶坐在后头。
“去哪啊?”
白犬充大款,“去南方!一直开就行了!”
随后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痛的嘶了一声,“开到别的市就行。”
师傅没多理会,“好嘞。”
白犬抱着郗奕叶哄她睡着,她可不敢睡,一直保持警惕的看着男人和路。
眼看天都快暗下来了,夏天白天长,司机听着白犬七拐八拐还没到地方,虽然说不定这小子有钱付呢,但还是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要去哪?”
白犬也不知道,只好说:“你找个乡下地方就行了,能住人的。”
司机没法只好东找西找来了一处光看着就很久远的破旧小区。问了一下有空房,白犬搬着行李下车了,司机如释重负的头也不回开走了。
白犬找到包租婆,一楼就有空房,就是价钱比棚户贵上一些,有独立卫生间,只有一间小房间,白犬没得选择只好付钱。
搬好行李以后,白犬累的没空做饭,只好带着郗奕叶吃买的小面包充饥,洗好澡上床了。
小丫头白天在车上开着空调舒服的睡了一下午,现在正精神着不肯睡。
郗奕叶软软的小手揪着白犬的衣服“姐姐…”
白犬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怎么了…”
郗奕叶吞吞吐吐,还是说了出来,“姐姐被摸过吗?”
白犬蓦得睁开眼睛,手上停顿了一秒,又恢复正常,“没有。别乱想了,姐姐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向你保证,快睡觉。”
郗奕叶敏锐的感觉到了白犬的停顿,甚至她的声音也夹带了一丝沙哑,但她并没有挑明,姐姐不愿意说就不说吧。
郗奕叶慢慢睡着了,白犬却睡不着了。
思绪一下飘到了四年前的夏天。
白犬嗤笑,说没有,怎么可能。
白犬不知道那个老头是谁,叫什么名,只知道他很好很善良,对小朋友很有耐心,无论是谁家的,还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白犬也很喜欢他,因为老头会留她在家吃饭,年幼的白犬警惕心还是不够足。
直至某天下午,老头抱着白犬在树下乘凉,动手动脚,上下摸索,要不是他的手碰到了白犬最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只会像爷孙两打闹一般推脱。
白犬甚至有些不太记得当年的细节了,总之老头摸了她的下面,男孩们统称的鸡儿,她也有。于是她被吓得跑了,后来才意识到不对。
白犬从不刻意说自己是男是女,能和自己玩的多少都以为她是男孩,她的朋友也全是男孩,他们会一起下河,一起尿尿,一起爬树,白犬也会,但她不会脱衣服脱裤子,她记得自己是个女孩儿。
她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并不好看,甚至是丑,又黑又瘦又脏,样貌也丑陋,这样的自己居然也能遭受侵犯。更何况老头摸上的一瞬间并没有意外,就好像他本来就好这口。
后来才慢慢想开,变态永远都是变态,不会在意美丑,只有想与不想。
白犬很快熟悉了这里,z市。
隔天就提了个小电风扇回家,把小丫头开心的差点没抱着她啃,白犬害羞的摸了摸耳朵,很烫。
金秋九月,白犬彻底在这混熟了。这栋破旧小楼只有老人和一些小孩,不会有什么威胁。但白犬每次出门总会一遍遍的提醒郗奕叶,即便是老人也不能掉以轻心。答应过的承诺就要做到。
天气开始转凉,秋高气爽,风景也从碧绿慢慢转为金黄。
白犬在处理今晚的晚饭,小丫头没穿鞋就哒哒哒跑过来,“姐姐,能能的耳朵坏了!”
白犬就着衣服擦干净手上的水,一把抱起郗奕叶给她找小鞋子。
“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天气凉了要感冒。”
白犬颠了颠,“重了,姐姐都快抱不动了。”
郗奕叶趴在白犬肩膀上气的嘟嘴,用另一只手揪着白犬的耳垂,“姐姐坏!”
白犬轻笑,坐在凳子上替她穿好鞋子,“我看看。”
“哦坏了,扔了吧,姐姐明天给你买个新的能能。”
郗奕叶一把抢过,“不要!就要这个!”
白犬摸摸鼻子,刻意弯低身子,“不要新玩具吗?比能能要漂亮一百倍哦。”
“不要不要不要!”
白犬犯难,“那你要什么?”
郗奕叶坐在白犬怀里,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要修好能能。”
修好?可是我不会针线啊,还是买一个算了,新的到了哄哄就好了。
“姐姐不会啊。”
白犬猛然想起,“遭了,我的菜!”
一个箭步赶过去,长舒一口气,还有得救,今晚不用吃糊糊了。
刚好明天是中秋,买个玩偶给小叶吧。白犬看着郗奕叶恬静睡颜想。
白犬去菜市场边上的小超市,一眼就看中了一对玩偶熊,长得跟家里的差不多,其实这玩意都长得大差不差了,白犬是这么觉得的。
白犬掏钱买了下来,捏了捏,很软。不过这两个比家里的可爱舒服多了。
白犬打开门,迎接了一个拥抱。
“姐姐!”
关好门,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看姐姐给你买了什么!”
把蔬菜肉类放在小餐桌上,还有一小盒鲜肉月饼。随后把玩具拿出来。
白犬以为小家伙会很开心,实在想不到她会是噘嘴生气的状态。
白犬有些手足无措,“不喜欢吗?我看着挺可爱的,还想着小叶会喜欢才买的…”
郗奕叶小跑着去把床上的小熊拿过来,“陈奶奶帮我修好了,还可以玩的。”
白犬一愣,摸了摸脑壳,有些猜不透小丫头的想法,“也退不回去了,那就当是小能多了两个爸爸妈妈吧好不好?”
郗奕叶哼哼唧唧接受了,三个玩偶勉强能抱在怀里,“姐姐会丢下我吗?”
白犬眉头紧皱,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这上了,“胡说什么呢,姐姐买了鲜肉月饼,趁还热着快去吃,今天中秋节。”
郗奕叶小心的收好玩具,紧紧盯着白犬,“以后所有的中秋节小叶都想跟姐姐过。”
“姐姐拉钩。”
“好。”
郗奕叶小口捧着月饼,右手时不时拿起桌上白犬插好的牛奶吸上一口,像个小松鼠一样,真可爱,白犬想。
怎么舍得丢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