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鞋子
爱尔兰被押走后, 原本顶在他头顶的纯白毛巾落在虞荷的脚上,盖住斑驳狼藉的红痕,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ken准备离开, 却被虞荷抱得很紧,低头看去, 他正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虽然没有言语, 带湿漉漉的眼眸中所包含的依赖与撒娇意味明显, 仿佛他们是极其亲密的关系。
明明在不久前, ken刚被他一脚踢开。
直到ken看见里昂和虞荷在一起, 就什么都明白了。
虞荷不选择他, 因为虞荷的野心更大、目标更高,副指挥的他无法满足虞荷的胃口。
毕竟在这艘游艇上,只有船长才是最强大的强者。
就在k准备整理好这段不该有的念想时, 对方却不愿放过他,又黏糊糊地凑了上来。
他看起来就那么傻吗?
他绝对不会继续被这个薄情花心的东方人玩弄感情。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虞荷不说话, ken也不说。
冷淡而又漠然的态度冰得虞荷有些委屈, 但又单腿发软无法站直,只能靠在ken的身上。
先前还对他很好的ken, 现在摆着张脸色,将他当陌生人看待。虞荷想不通为什么, 只知道自己被讨厌了。
嘴唇微微张开, 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即使是被贴着的ken,都没有听到他的小声叫唤。
见ken看过来, 虞荷又有些胆小地低头, 生怕被嫌弃一般, 眉眼蔫蔫垂下。
可ken分明没做什么,没凶他,更没有对他动手,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摆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娇气。
“再说一次,没听清。”
“腿软……”
抬起的眼睫下是浓浓哀求,甜腻嗓音满是撒娇意味:“想抱,走不动路了。”
知晓自己的要求娇气且无礼,虞荷又怕被嫌弃,又很失落地垂下眼帘。
刚这么想着,他就被腾空抱起。
骇人的高度让虞荷惊叫一声,赶忙将手臂搂得更紧,额头紧紧贴在ken的下颌周边。
眼皮怯生生地探出一条缝儿去查看四周,ken真的很高,在这个位置,他好像能将海面上的白浪翻涌看得更加清楚。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还看到了破水跃起的鲸鱼。
这是虞荷第一次看到鲸鱼,还是以如此直观且生动的情况下,他不免有些激动,忘了自己怕高,急着抬起身体雀跃道:“ken!那是鲸鱼对不对,是鲸鱼对不对?”
ken抬眼望了过去:“嗯,是蓝鲸。”
这条航线经常会看见蓝鲸,并不稀奇。
ken自小生活在海上,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可对虞荷来说确实人生初次的新奇体验。
远处白浪朝四处飞溅开来,海面下的庞然大物在慢悠悠晃荡,看起来清闲懒散。
蓝天之下的碧海中有蓝鲸游动,荡起的波纹仿佛漾进了心底,让虞荷久久无法平静。
ken也很配合地将他抱高,一边是怕高,一边是兴奋,虞荷又怕又惊喜地去看,直到蓝鲸游远,脸蛋依旧是红艳艳的激动。
满胸腔鼓鼓囊囊的情绪不知如何表达,虞荷突然搂住ken亲了亲,ken因面颊温热的吻而怔愣。
ken低头去看,被日光照得鲜艳而又灿烂的脸蛋明媚璀璨,比ken见过的任何奇珍异宝还要耀眼夺目。
他真的很漂亮。
哪怕这是ken初次见到他时就得出的结论,在一次次的见面与接触中,ken还是会因他而着迷,因他而失神。
会迫不及待想去讨好他,取悦他,换取那么一点视线。
“ken。”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t,转过身,ken看见t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里昂船长说,要我带他去赌场玩玩。你要一起吗?”
听到“赌场”,怀中的虞荷像贪玩的猫咪探出小脑袋,黑如点漆的眼眸中满是期待与好奇,充满对新世界的渴望。
ken将虞荷放在地面上,现在的虞荷腿也不软了,可以正常走路。
落地之后,虞荷毫不犹豫朝t奔走过去,明艳的脸蛋上满是跃跃欲试。
“不用了。”ken收回目光,神情与过往一样冷淡,不带什么感情,“里昂船长说过,宴会现场需要精心布置。你带他去吧,我去甲板看看布置情况。”
听到ken不去,虞荷便将不解困惑的眼神望了过去,方才还异常兴奋的脸蛋,如蒙薄纱一般慢慢黯淡下来。
t:“那我们走吧,ken不在,我会带你好好玩的。”
t想来搂虞荷,虞荷却小心躲开,微拧着的秀气眉毛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偷瞄了ken一眼,却被捕捉个正着。
心虚的他马上挪开目光,失落气息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现在的虞荷,特别像是想和主人玩闹却被忽视的宠物猫,尽管此时有其他人陪他玩儿,但他最想要一起玩的人却不在身边。
尽管离开,虞荷也一步三回头,小脸蛋明显心不在焉,兴致也不似先前高。
在他再一次准备回头看时,他听到ken:“如果忙完还有空的话,我会去赌场玩玩的。”
话音刚落,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起来。
赌场已被提前清场,不仅是赌场,许多娱乐场所都被一致关闭,这在“月光石”上是闻所未闻的奇观。
关闭娱乐场所,尤其是关闭占据“月光石”70收入的赌场,在许多人眼里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这意味着有钱不赚,不符合商人逐利的本性。
而一向以利益为先的“月光石”,竟大方退给船客船票费用,并开出惊人的金额补偿。
不论船客如何不满、如何惊愕,他们都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从今日起,外号吞金窟的“月光石”不再对外开放,它只为一人运转。
现在是正午,但赌场有如夜幕降临,未曾开灯时氛围黑沉得过分。
下一秒照明灯与霓虹灯交错开启,照亮赌场内的繁荣景象,整体布局如同鸟笼。上头点缀璀璨宝石,巨型的青铜观音在灯光映射下闪烁奢靡暗光。
一个穿着黑底红纹的东方男人走了过来,整洁的方巾在黑色打底的衬托下优雅而又随意,裁剪得当的服饰勾勒出优越的身材比例。
纯金打造的扑克牌在他的手中短暂停留,男人朝他微微弯身,再度抬起头时,露出一张高贵而完美的俊容。
“很荣幸能够为您服务,尊敬的客人。”他微微挑唇,“请问要兑换多少筹码?”
虞荷并不懂这些,有些不安地朝里昂看了过去,里昂异常豪气:“他第一次玩,也不会,随便拿一百个来打发下时间吧。”
“dealer,你记得帮帮他。”里昂说,“输赢不重要,他开心最重要。”
dealer露出一个明白的笑意,旋即绅士地伸出手,虞荷盯他看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真的很小,在dealer的大掌包裹下显得愈发娇小脆弱,不过稍一用力,手指就会在软肉中下陷。
像一团柔软的棉絮,触感极佳。
dealer牵着他的手,带领虞荷来到一个奢靡华丽的座椅前。
座椅通体黄金打造,上头镶嵌罕见宝石,精美的雕刻栩栩如生,椅面铺设柔软的红丝绒,处处都充满纸醉金迷的意味。
过惯穷日子的虞荷有些不适应,这个椅子太大了,又也许是他的体格过小,当他入座时,看起来像是精致的人偶娃娃。
“放轻松,小王子。”
dealer听t说过他的身份,弯身言语时眉目柔和,嗓音缱绻悦耳,见虞荷乖巧仰头看他,他又勾起嘴角,“我会带你赢的。”
因为虞荷是新手,所以他们选择了德克萨斯扑克,玩法与规则都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且容易带动气氛。
同虞荷玩的人是t,t知道里昂的良苦用心,有意让对方赢,接连玩了十几把,都是虞荷赢。
虞荷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就算t是魔术师不擅赌博,但也在“月光石”上呆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连输给他十几把?
知道自己被让的他反而有些不开心,加注时兴致缺缺,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dealer和t对视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在他们刚准备赢虞荷一把的时候,侧方传来沉稳规则的脚步声。
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吸引到虞荷的注意力,他朝声音来源瞧了过去。
ken换了身纯黑色的服饰,双笔直修长的双腿被包裹得淋漓尽致,行走间自带强势气息。
“ken!”
虞荷眼巴巴地看了过去,“你陪我玩,好不好?”
在他的认知中,ken应当是不会骗他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ken也没让虞荷失望,连续五把都让虞荷惨败。
每次加注时小脸煞白惊慌,转头和dealer讨论半天,最后颤巍巍伸着小手,小气地推出一点点的筹码。
ken毫不犹豫跟。
虞荷心疼坏了。
ken显然是个高手,也没有作假的打算。
刚从t手中赢来的筹码,都被ken吃了过去,要是再继续下去,恐怕连里昂给他准备的一百个筹码也要输光。
“这把会赢吗?”虞荷忧心忡忡地仰头,dealer俯身而来细听。
因为距离近,虞荷的嘴唇无法避免擦过他的耳畔,同时而来的还有温腻的呼吸热流。
dealer愣了愣,触碰到的一小块肌肤区域仿若遭遇烈火烘烤,一向清明的大脑被烫得迟钝,从而没有马上回答。
直到对面传来指节叩击桌面的清脆声,dealer才回过神。
抬起眸与ken四目相对,dealer莫名感到脊背发凉,等他再度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同虞荷的距离过于亲密。
单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好像再靠近一些,就能够将虞荷完全笼在怀里。
“跟不跟?”ken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传来。
dealer帮虞荷看牌,他的牌情况还不错,但看ken加注的数额来看,这把不容乐观。
但dealer知道,座椅上的小王子已经有些生气了,先前一直赢没有意思,现在一直输也没有体验感。
他必须让虞荷赢。
害怕虞荷忘记规则,发牌人再次贴心提醒:“这是最后一轮,可以选择加注、下注,或者放弃。”
赌场内只剩悠扬的音乐声,虞荷紧张地蜷起手指,因为专注而挺直腰板,他一直在低头算牌,却怎么算都算不明白。
沁出热汗的拳头突然被男人的手裹住,dealer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在dealer自信惬意的笑容中,他被带动着手推翻了牌桌上的所有筹码!
筹码相互碰撞发出接连不断的清脆叩击声,充满纸醉金迷的奢靡气息,金灿灿的光如暴风雪劈头盖脸砸在眼前,让虞荷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听到dealer在他耳边说:“那就all in吧。”
“相信我,我会带你赢的。”
dealer虔诚喊道,“小王子。”
桌面上还有筹码在向前翻滚,部分坠落到地上,在不绝的清脆声中,再度传来稀里哗啦的金钱碰撞之音。
ken薄唇微动:“跟。”
“这有多少钱?”
“里昂给了他一百个筹码,一个筹码一百万美金……天,他们这是拿出了几个亿在玩!”
“太荒唐,太可怕了!”
几个亿的美金在他们之间随意挥洒,却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dealer同ken的目光在隔空对望,无形战争在缓慢厮杀。
直至虞荷的所以底牌被掀开,场面才再度喧嚣沸腾了起来。
花色相同的10、j、q、k、a,皇家同花顺。
最大的一手牌!
虞荷懵在了那儿,细白手指撑着桌面,认真地低头去瞧,好像有些困惑,自己怎么就拿到了皇家同花顺?
刚刚的牌是这样的吗?
周围的恭维声与祝贺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夸他是赌王。
虞荷被夸得脸蛋红红,无暇思索更多,只当自己运气好,双目放光地看着满桌筹码。
都是他的了!
因为太激动小腿在空中晃悠了两下,等到回过神后才发觉,自己的拖鞋竟不翼而飞。
见他鞋子不见,一群人弯身帮他找,端坐在豪华座椅上的漂亮男孩,眉眼都是灿烂发光的。
ken走到他的面前,虞荷想要和他炫耀,刚欲下地,脚尖刚碰到地面就缩了回来。
这时ken又朝他走近了一步,黑色皮鞋正在他的足前,虞荷盯了半晌,不知是怎么想的,把自己的小脚放了上去。
虞荷就这么踩在了ken的皮鞋上,有了ken的衬托,显得他的脚愈发娇小精致,脚趾圆润饱满,好似经过洗涤筛选的精美贝壳。
锃亮深黑的皮鞋衬得他肌肤赛雪,极致的黑与白造成强烈视觉冲击。
尤其是其中一只脚上布满暧昧斑驳红痕,显然是被用力含吮过。
虞荷低头瞧了半天,突然仰起头,ken也正垂眸看他,冷峻淡漠的俊容看不出表情。
他好像做错事了。
踩在男人皮鞋上的白嫩小脚难为情地并起磨蹭,擦出了许些粉潮,在他刚欲收回时,ken问:“为什么要收回去?”
虞荷很小声地说:“脏……”
ken扯了扯嘴角。
确实脏。
怪不得虞荷那时候抱着他不放,原来是被那只野狗欺负了。
当时他就在身边,为什么不当场求助他?
要是让他知道虞荷被这么欺负,他肯定会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
长长的黑睫在绚烂灯光形成一层浓密阴影,柔顺墨发下的眉眼乖巧而又听话。
被欺负都不知道告状。
真是笨。
“确实脏。”ken不带什么情感道。
自己说自己脏,和别人评价自己脏是两回事。
雀跃无比的心情陡然下降,撑在椅背上的双手蜷了蜷,小脑袋也垂了下来,是委屈的。
慢吞吞收回小脚,虞荷一向禁不起说,又容易委屈,纵使是一句不带情感的评价,都会让他低落很久。
他已经将脚缩了回去,腿前却突然出现大面积的黑,是ken半跪了下来。
嘴唇因为错愕而微张,在虞荷抬起惊讶的视线中,ken握住他的脚踝,缓慢而又轻柔地将白嫩的脚放在大腿上。
现在虞荷的两只脚都踩在ken单跪在地的腿面上,一只脚踝依旧被男人宽大且富有力量感的手强势扣住。
指腹若有若无地在底下软肤慢蹭,座椅上的漂亮男孩紧张得小腿肚都在颤抖,又发出细细碎碎的甜腻闷声。
ken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只是说:“现在不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