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姑娘，前面人多，我们回去吧。”萧北给明悟披上一件披风说道。
“前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去瞧瞧。”
“姑娘！”萧北来不及阻止，明悟已经向前走去。
明悟从人群中挤进去，眼前是一个偌大的法场，烈日下，刽子手拿着屠刀，凶狠地在一旁摆开架势，刑场上跪着一个穿着囚服的人，抬着头颅，没有马上要做刀下魂的颓废，明悟走到最前面，看到了那人的模样。
“不！”明悟从床上惊坐起。
“怎么了，姑娘。”萧北掀起床帘，拿出手帕给明悟拭去额头的汗，“做噩梦了吗？”
“周大人呢？”明悟拉住萧北的手腕问道。
“周大人？周大人还在江南呢，姑娘梦到什么了？”
明悟松开手，眼神恍惚：“对，他还在江南呢。”
萧北给明悟端来一杯凉水：“你先压压惊，噩梦和现实都是反的。”萧北轻轻地拍着明悟的背，一下一下顺着明悟的呼吸。
明悟小口喝完水后，把杯子放到萧北手中问道：“今儿是你守夜吗？”
“是啊，天还早，姑娘再睡会吧，这些日子忙忙慌慌的，您定是没休息好，思虑又重，才做噩梦的。您再睡会，奴婢在这陪您。”
萧北扶着明悟躺下，自己靠在床榻上：“睡吧，姑娘。”
明悟轻轻地“嗯”了一声，但是一闭上眼，就是屠刀落下的样子。
“萧北。”
“姑娘？”
“我们今日出门去周府吧。”
“那奴婢等会去周府下帖子。”
“嗯。”
明悟用完早膳后，萧北就过来回话说帖子已经下过了，周遥让她只管去就是。
琴南在一边给明悟夹了一块糕点说起：“早上云湘阁来人说，请姑娘用完早膳过去一趟。”
“可有说什么事？”
“这倒没有，只说叫姑娘过去。不过看起来，应该也不急。”
“我知道了。”
明悟到云湘阁的时候，简殊早就出去上朝了，简夫人端着一本账本在看，旁边还放着一摞。
“娘，您找我？”
“坐吧，坐下来说。”
“今年收成好，再加上这些日子铺子做了许多事，在平京的名头越来越响，掌柜送来的账本，里头的盈利比去年翻了一番，这其中你有很大的功劳。”
“这都是女儿该做的，不敢居功。”明悟接话道，等着简夫人继续说。
“叫你来也无其他事，就是想让你一会出门，去平京的商铺看看。既然赚得多，我想再置办两间铺子，你也多出门看看，给母亲拿拿主意。”
“今日吗？”
“你今日有事？”
“倒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约了阿遥，本想去周府坐坐。”
“那你先去找周姑娘就是，这事不急，要买铺子，自然是要多看些时日的。我不过是先与你说了，你记下便是。”
“我知道了，娘。”
明悟到周府的时候，止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简姑娘好，我家姑娘让我来接您。”
“麻烦了。”
“阿宁，快来，尝尝这个柑橘。”橘子已经剥好了，明悟接过一瓤放入口中，点头表示喜爱。
现代时，她虽然不富裕，可是买水果方便，也没有很大的季节性。可是在古代，水果有很大的季节性和地区性，即便是有钱人，也不一定能尝到后世只能称作平价的那些水果。必得是有钱有势才行，她之前在紫云观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摘了山间的青果尝鲜，后来回到相府，那才有机会遍尝美食。
“这柑橘是哥哥送来的，送了三筐过来，去掉那些坏掉的，就只剩两筐了，一会你带一筐回去。”
“这我如何好意思拿？”
“你有何不好意思的？本就有你的一份，从我这过个手，叫你能顺理成章拿回去罢了。”
两人坐下来寒暄完，明悟才问起：“江南的事情，你二哥应该挺顺利的吧？”
“是啊，他之前就有计划，求了去江南做事的机会，现在证明他的计划可行，就是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准他回平京继续做，但是今年的考绩应当是问题不大了。”
“那要是没问题，等今年吏部的评价后，是要回平京吗？”
“嗯，怎么，你想二哥了？”周遥打趣道。
“我问你正经的呢，你别闹。”
“本就是为了推行革制，才去江南试试可行与否。现在有了成效，应当是要回来的。”
“回来以后，做了京官，又是一堆和权贵打交道的麻烦事。”
“是啊，可惜没办法，总要回来不是。”
在屋中干聊没意思，两人端了煮茶的茶具到院子里，明悟开始教周遥煮茶
“对了，我前些日子忘记问你了，上月二哥生辰，你送了什么？”
“我能送什么，没什么。”
“你还与我保密不成，我问二哥他也不说，你快说给我听听，我可好奇了。”
明悟脸色尴尬：“真没什么。”
她能说吗，她当然不能说。明悟为了表示自己送礼的诚意，亲自裁了一件里衣，结果周到回信说做小了，他还在长身体，几月不见，个子又窜高了。更不用说自己制衣的针脚有多粗糙了，也亏他给自己面子，没有单独提出来。
用过午膳不久，明悟离开了周府。
“姑娘，咱们是回府吗？”
“不急，去紫荆大道，先去自家铺子看看，再去屿楼吃个茶。”
“是。”
去店里看完最近的生意，又查完账簿，明悟带着萧北和澜东直奔屿楼。
萧北看着点餐的明悟，轻声提醒：“姑娘，这么多点心，不会吃不完吗？”
“不会，你们俩坐下来帮我吃，准能吃完。”明悟回头对小儿说道，“就这些吧，麻烦了。”
小儿离开后将门关上，萧北继续说道：“可是您半个时辰前刚刚用完午膳。”
“要在这待到傍晚呢，单品茗，便只得雅趣，吃些糕点零嘴，那才是真快活。”
“待到傍晚？”
“是啊，既然要开新的铺子，自然要看人流。一些铺子，看着在人流多的地方，可是旁边开得什么铺子，也是会有影响的。屿楼这间厢房的视野极好，便宜观察，铺子好不好，不是一两日就能看得出来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交给下人，或者铺子里的跑腿去做不就行了，叫他们记录在册就是，何必劳您日日来看？”
“自然是能交给他们做得，可是我日日在府里呆着也是呆着，倒不如出来亲自把关。”
“姑娘是觉得在府里无聊了？”
“不是，只是想多看看，繁华热闹的平京城，究竟是何种景象。”
萧北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静坐着。明悟托着腮望着窗外发呆，两个女使也不敢多言打扰。
“一会回去，先去与母亲说说今日所见所闻。”
“姑娘是想借此有理由叫夫人同意您时常出门吧。”
“你知道就行了，别宣之于口，叫旁人笑话。”
“是。”
回到相府，明悟径直往云湘阁去，刚刚绕过前厅，琴南得了消息一路小跑着过来。
“姑娘，宋大人来了。”
“宋大人，宋珏？”
“是。”
“他怎么来了？”
“说是相爷下朝的时候一同邀来的，与少爷谈谈当今的官场的形式。”
“哥哥明年大约是要去考场练一练了，这是应该的。我今日从周府带了一筐柑橘回来，你一会挑几个送哥哥拿去。”
“是。”
明悟到云湘阁的时候，简殊和简夫人正在话家常。
“阿宁今日出去玩的可还开心。”
“自然是开心的，周大人从江南送了柑橘过来，阿遥让我带了一筐过来，爹、娘，尝尝？”明悟挥了挥手，萧北将之前分好的一盒柑橘拿过来。
简夫人也不与自己女儿客气，拿过一只剥开，先是给了简殊一瓤，又自己往嘴里送了一瓤：“这江南的柑橘，吃着比北方的甜上几分，到底是那的水养人，也养物。”
“母亲喜欢就多吃些，不够我再从周府拿。”
“你个丫头，人家兄长送给妹妹吃的，倒叫你全拿来了，也是真不知客气。”
房内几人都捂嘴偷笑，简殊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带着宠溺，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对了，母亲。我今日去紫荆大道看过了，有个问题想问母亲。”
“什么问题？”
“您今早说想新开几个铺子，不知是想做何种生意？”
“何有此问？”
“紫荆大道分有多条街巷，若是要开吃食，开在西街最好，去那的人用餐的居多，只要厨子好，不怕没客人。若是要开成衣店，首饰铺子，则要看客人是哪些，若是贵人，则开在东街最好，若是百姓，则南街好。至于其他的，还得先问过母亲想开什么。”
“你先与我说说，这东街和南街有何区别？”
“贵人不常出门，若是来紫荆大道买东西，多是直奔那些有名气的铺子，这些铺子多分布在东街，咱们红袖阁也在那里。可若是百姓，南街则是个好地方。那里可以逛街，除了买成衣布料一类，还有许多小摊，卖吃食的小店也有，在南街开个普通的铺子，咱们要是装的好一点，自然也会吸引闲逛的百姓来看，若能物美价廉，不怕赚不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