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逛街
“听你母亲说，阿宁今日要上街。”
简家从前的饭桌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不过自从简相爷和简夫人发现明悟偶尔会在饭桌上拉家常以后，也会主动在饭桌上说几句话，唯一的要求是，说话时不许嘴里嚼着东西。
“是啊，爹。我想着回相府后还没好好去平京城内逛过，娘说今日让哥哥陪我出去走一圈。”
“出去走走也好，你哥哥不进学，让他陪你多走走，一会让管家给你拿袋银钱过去。”
对于简殊时不时的阔绰出手明悟已经习惯了：“谢谢爹。”
“阿宁要是看上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买。”简桢宴接话道。
“我自然也不会同哥哥客气。”
“好了，窈儿，阿宁一会出门多配几个侍卫，我先上朝去了。”简殊放下筷子，接过简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说道。
简夫人应道：“我知道的老爷。”
早膳过后，明悟和简桢宴一块儿坐在马车里出了门，马车后还跟着简夫人派来的几个侍卫。
“哥哥会骑马吗？”
“会啊，不过我骑术一般，当个代步工具倒是可以。”
“足够了，不如哥哥改日教我骑马吧。”
“好啊，你要是想学，我还可以找人教你。”
“谢谢哥哥。”
“姑娘，夫人说的铺子到了。”萧北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简桢宴给明悟带好帷帽，扶她下了车。
出门的时候简夫人只说叫她去浮梦斋，明悟下了马车才知道这竟然是一家书店。
萧北把一块玉牌给了掌柜的，那位书生打扮的掌柜朝明悟做了一揖：“东家来了？”
“东家？”
简桢宴看着明悟一脸茫然的表情，解释道：“这家店铺从前是卖胭脂水粉的，后来娘将这条街上相府的几家脂粉铺子组到了一起，并做一家，开了街头那家红袖阁，这间铺子空了下来，想着你爱读书，娘叫人置了间书店，专门收售书册，你要是有什么看上的书，只管拿回去就是。”
掌柜满脸堆笑地看着明悟：“夫人说今日真正的东家要过来，原来是小姐。”
“不知掌柜如何称呼？”
“小的季祥。”
“吉祥？季掌柜这名字真好。”
“谢东家夸。东家，这儿前些日子搜罗了些异国的游记，还有几本异邦人的手札，小的已经请人做了译本，您可要想着瞧瞧？”
“好啊，劳烦季掌柜拿出来看看。还有阿，别小的小的了，用我。”
“是，东家，您到里头的茶歇稍坐，小的，我去给您拿。”
“好，劳烦了。”
浮梦斋的茶歇装修地很是精致，桌椅皆是用上好的红木精雕而成，店里伙计端上来的茶具是一套玉器。
“咱们店给客人喝茶的用具也如此奢侈？”
“夫人说东家爱好玉器装的茶水，这套茶具只供东家喝的。一般客人用的是钧窑烧得瓷器，虽说比不上这套玉器珍贵，但是这平京的书店中也算得上独一份呢。”季掌柜拿了几本书走进来。
明悟笑了笑并未多说。她喝茶爱用玉器是因为到了相府后她发现爱喝的几种茶叶放在玉壶玉盏中颜色好看，也存得住味道。虽说浮梦斋给她泡的茶叶也是上品，不过泡茶的手法明显一般，这色泽也差了些许。不过明悟不愿多说，免得白白叫伙计吃了挂落。
“这几本是我朝的游记，这几本是外邦人的手札，这几本的译本。”季掌柜将几册书放在桌上介绍道。
“多谢了。”明悟朝季掌柜点点头。低头翻看了外邦的手札。两本出自大景的邻国，还有一本的文字瞧着像是后世另一个大洲的通用文字，不过单词很不相同，明悟并没看懂。
本朝的游记有西北的，西南的，还有一本江南的绘本，旁边有介绍也有故事，颇为有趣。
“琴南，收起来带回去。”
“是，姑娘。”琴南接过书，放在怀里。
“季掌柜，今日我还有些事，平日里掌柜若是收到什么有趣的书册，可以直接送去相府，这几本我很喜欢，你费心了。”
“东家哪的话，我就放心了，我送您。”
季掌柜一路送到门口，看着明悟上车后才转身回店里。”
身后伙计悄悄走到耳边说了一声：“东家没怎么用茶。”
“东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便是刚找回来的小姐，平日在相府见的东西也是顶好的，好好做你们的事情就是。”然后又从怀中拿出几两碎银，“这是刚刚东家给的，你们拿去分一分，好好做事。”
“谢掌柜，谢东家。”
“妹妹接下来想去哪里？”
“听闻平京城内有家机括店，里头专门做些奇巧的机关和玩意，我想去看看。”
这是明悟之前在紫云观听香客说起的，她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就对古时候说的那些奇妙的机括感兴趣，不过因为这类技艺多是口口相传，到后世竟是失传了，她既然有机会当然要亲眼见识见识。不过这家店只接待城中的贵家子弟，从前没机会，现在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进门了。
“方爷爷，麻烦去紫荆大道。”简桢宴对外头的车夫说了一声。
“好嘞。”
下了马车，入眼的店铺不像旁边的商铺一样装点的精美华丽，却是别具一格。店名不是写在牌匾上的，而是用凹凸不同的木块，不知用了什么嫁接方法嵌在一起，组成了“知微楼”三字。
“简少爷。”一个伙计迎了上来，显然是认识简桢宴的。
“最近可有做出什么新鲜玩意，我家小妹第一次来，把好东西拿出来。”简桢宴同小伙计很是熟悉。
小伙计朝明悟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简二小姐，别的新鲜玩意倒是没有，不过胡师傅新做了个精巧的手环，我拿来给二位瞧瞧。不过这几位不好进去。”
小伙计看着明悟和简桢宴身后的侍女侍卫们。
“那你们便在前厅等吧。”简桢宴说道，这个规矩他是知道的。明悟给了琴南和萧北一个放心的眼神，跟上了简桢宴的脚步。
明悟跟着简桢宴穿过了前厅，小伙计领着他们往后堂走去，路过的花园是一个用了阵法的迷宫。不过也没人上前蒙他们一行人的眼睛，明显这个阵法不是一成不变的，也看得出来知微楼对于自家的安全措施很自信。
到了后堂，小伙计引着他们坐在一处厢房里：“您二位稍坐，我去给您把东西拿来。”
“快去。”简桢宴笑道。
小伙计一走，明悟好奇地看向简桢宴：“哥哥是这的常客？”
“算不得常客，不过相府在知微楼下得单不多却大，府里一些地方都是找了知微楼善作阵法的师傅设计的。”
“那若是有一天有人绑了知微楼的师傅，岂不是进相府如入无人之境？”明悟好笑道。
“阿宁，有时候这江湖匠人可比许多朝廷中人讲信用有骨气。”
明悟认同地点点头，从后世的角度看，虽说历史上有许多的能臣贤臣，但更多的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还有一些连伪饰都不愿做的奸臣。
兄妹俩说话间，小伙计拿了个漆盒进来，点了几个机关，盒子“嘎达”一声自动打开，露出了一只金镶玉的手镯。
明悟这些日子已经见过不少好东西，只一眼就能看出这只镯子制作的精巧程度便是放在外头的首饰铺子也算上品，用料也是货真价实，但是除此之外她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
小伙计看着两人探究的眼神，说：“小姐躲开些，小心伤到。”
等明悟让出了位置继续说：“这两块嵌了金丝的地方一起按动，便可射出几只细针，这针质地柔软，平日能附着在手镯之间，您按动的时候便可脱离的机关射出去，里头掺杂了一些粉末，无毒，但是中了针的人，便是皇家暗卫，也得晕上三刻。再看这处，这块玉质的凸起按下去能出些一个小金片，锋利得很，若是姑娘不小心被人捆了手，也能偷偷将绳子割了。当然，最好是用不上这器物。”小伙计介绍完又填了一句找补了一下。
明悟却是很认同的，大景后面要乱，身上应该要有几件防身的武器。
这只金镶玉镯子给世家女子佩戴，以一来身份上挑不出错处，不会引人怀疑，二来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叫人出其不意。
“不知这镯子要价几何，做了几只呢？”好东西当然是要分享的，明悟想着多买两只手镯送给简夫人和周遥。姜柔和满慧在紫云观要是用了这镯子只怕叫人说嘴。
“眼下就这一只，小的也不诓二小姐，胡师傅说了，这镯子一口价八百两。”
明悟对于知微楼的价格设定并不熟悉，只好看向简桢宴评估一下值不值得。
“这价格很公道，但是这用料就值四五百两了。”简桢宴给了明悟一个肯定的眼神。
专利费真贵啊。明悟在心中默默感叹道。她回相府后，简夫人除了平时的一应生活用品外，还私底下给她塞了五百两银子，要知道她这个相府小姐每日的月例也就二十两，这还是在紫云观长大的明悟从未见到的巨款了。今日出门的时候简殊差管家给她送了五百两银子来，简夫人也给了她两百两，幸好今日她出门把钱都带上了，不然这镯子怕是买不起了。
“那这一只我先要了，麻烦等会出门同我侍女那拿钱。”明悟冲小伙计笑笑，还好就一只，不然多一只她都买不起。
“哥哥可要买什么？”
“我就不必了。”
“那我们便去下一家逛逛吧。”
“好。”
小伙计把漆盒当作添头送给了明悟，琴南付钱的时候满脸心疼。出门的时候还觉得自家姑娘是个小富婆，没想到第一家店逛一逛，一下子就花去了大半。镯子已经在明悟的手腕上戴着了，琴南捧着盒子放在了马车上。
一行人就在紫荆大道逛了起来。
这条街道全是装潢的华贵精致的店铺，路边没有小摊，少了些热闹，一看便是有钱人家才回来的。
既然说了逛街，走了几步路，进了离知微楼最近的一家首饰铺。
店里的掌柜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一看走进来两位众星捧月的贵人，便迎了上来，不着痕迹得看了明悟和简桢宴的穿着，就知道来了两位有钱的主。
“两位瞧瞧要买些什么,或是有什么要打造的首饰头面，也可以把原料交付本店，咱们的金师傅那手艺在平京城里可是一等一的好。”
“妹妹可有什么想买的？”简桢宴看着明悟问。
“不劳烦掌柜，我先自己随意瞧瞧。”
“行，您要是瞧上什么，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同小的说。”
“好。”
嘴上应承着好，心里倒是没想买。毕竟刚刚花了一笔巨款，明悟心里也有些心疼。
不过这些古代的奢侈品店店长最是机敏，平日里随意逛街不买的姑娘见得不少，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没钱买，谁是眼下不想买的潜在客户。
所以即便明悟的态度很冷淡，掌柜还是满脸堆笑。
在店里四处走了走，现代的店铺多是把成品放在柜台上，然后用玻璃罩起来。
而这家店摆了些饰品在柜台后面，不过大部分都用红布罩着，店里其他桌子上摆了许多首饰的画样。
明悟突然觉得她或许可以建议简夫人仿照现代的商铺设计一个店内的成品摆放，反正简家也有卖首饰的铺子。
大景已经传入了玻璃的制作技巧，只是平日多用在设计碗碟杯盘上，没人尝试做过大面积的玻璃罩。
心里有了想法，就想多看几家店，然后回去给简夫人讲讲自己的设计。
正在明悟准备出门的时候，进来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看着简桢宴走过去打招呼的样子，看来又是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