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爆发
塔纳托斯有一瞬失神。
他躺在阎罗那张古色古香的雕花拔步床上, 后脑挨着绣枕,锦被凌乱地堆叠在床尾,有些发皱。
层层垂下的帘幔遮掩了床榻, 将这逼仄空间切割成一方独立的世界。这世界只有他和阎罗,没有任何人可以窥视。
扣着银镯的手腕被阎罗按在床头, 叮当碰撞, 泠泠作响。
阎罗的手要比他大一圈,压着白如霜雪的手腕, 让他丝毫不能动弹。塔纳托斯的手指抬起, 挣扎几下, 嫩如葱根的手指就被阎罗的手插入交握,十指相扣, 严丝合缝, 强行按了回去。
“别动。”阎罗安抚地吻了吻他的指尖。
压住他手腕的东方男人披下一头绸缎般的墨发。华丽外袍已经褪去扔到地上, 雪白亵衣领口被凌乱地扯开, 清风明月般澄明的眼底浮现浓重的暗色。
阎罗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好像在梦里梦见过。
是妄念,也是预知。
阎罗咬着少年的耳垂,气息擦过他的耳畔。
“第一次握你手腕时就想说了, 手腕真细。”
衣冠禽兽除去衣冠,只剩禽兽。
塔纳托斯被勾得耳朵发痒, 别过头,隐忍地闷哼。唇瓣鲜红欲滴,一半是被阎罗吻的,一半是被自己咬的。
阎罗掰过他下巴, 指腹轻揉他的唇:“不用忍,这儿没有别人。”
“咬破了,我可要心疼。”
“若实在受不住, 便咬我手指。”
塔纳托斯不肯咬阎罗的手指,抬手握住阎罗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心口。
那里没有心跳。
只有一层雪白的皮肉,覆满坚硬的骨骼。
用颤抖的身体,代替心跳与呼吸诉说爱意。
惯于将自己掩藏在黑暗中的神明,第一次将毫无遮掩的身躯展现于人前。像珍珠蚌打开硬壳,露出柔软的蚌肉,送上最美丽的珍珠。
阎罗垂眸望去。
少年银眸里的星河胜过忘川,流淌成氤氲的水雾。红唇宛如鲜红如血的彼岸花,被吻得娇艳盛放。
阎罗的脸庞近在
咫尺。
塔纳托斯想起初次见面,他和阎罗也是靠得那么近。那时候他浑身僵硬,此后一直保持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后来日渐熟悉,他习惯了总是被阎罗牵着,背着,抱着,零距离接触也可以接受。
直到现在,这个数值添了一个负号,即将达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危险距离。
塔纳托斯抬起胳膊,破天荒地主动勾住阎罗的脖颈,将脸埋进阎罗的肩膀。
阎罗诧异一瞬,随即就把少年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拥在怀里。
骤然的疼痛让塔纳托斯下意识咬住阎罗的肩膀。
阎罗安抚地顺着少年微微颤抖的脊背,低声说:“没事,塔纳托斯。”
“咬重点。”
“我爱你。”
少年紧紧抱着阎罗,宽厚怀抱与软声安慰给他极大的安全感,突如其来的表白令他有些怔然。
塔纳托斯渐渐松开牙齿。
阎罗并不危险。
他靠得越近,越觉得安全。
塔纳托斯轻声说了句什么。
阎罗低头去听,眉目一动,勾起一丝笑。
小死神说的是希腊语。
他说,我也爱你。
_
塔纳托斯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床幔,有一瞬茫然。
这并不是他的房间。
他缓慢地垂下眼睫,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
哦……这是阎罗的卧室。
昨晚,阎罗说要教他一个词。
然后就教到了床上。
他并不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幼童,不会被花言巧语哄骗上床。
归根到底,是他愿意。
他体力不好,但也并不怎么累,更没有骨头架子酸疼的感觉。
阎罗很温柔,很照顾他的感受。
没想到阎罗是床下禽兽,床上君子,真是与众不同。
是他误会阎罗了。
几天后,想起今天的想法,塔纳托斯恨不得用镰刀劈死自己。
……
黑白无常请了婚假,要去度蜜月。维纳斯一家随后也出去旅行,游览华夏的大好河山。
公寓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下阎
罗和塔纳托斯。
阎罗渐渐露出了禽兽不如的真面目。
公寓还有其他神住的时候,阎罗还规规矩矩,只和塔纳托斯在卧室实践。最初的几回,他小心翼翼,每次都生怕小死神累着疼着。
后来确定小死神虽然体力差,但到底是神明之躯,不是真的弱不禁风后,就开始逐渐放肆。
等其他神都走了,阎罗就彻底无所顾忌。他对孟晚当初描写的各种play惦念已久,好不容易和塔纳托斯关系有大进展,可不得全都试试,把梦想成真。
于是又哄着塔纳托斯,解锁了浴室、阳台、沙发等各种场景。
塔纳托斯每次都很不好意思,脸上布满红晕,羞耻至极。在阎罗的哄骗下却也乖乖陪他玩,顺从又安静,听话得不行。
阎罗得意忘形,干了票大的。
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阎罗在仗着小死神好欺负,肆无忌惮地欺负了小死神许多天后,终于惹毛了塔纳托斯。
_
塔纳托斯站在客厅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沙发上正在办公的阎罗。
阎罗今天穿一身衬衫,正拿钢笔在笔记本上书写修改。本是极其平常的工作画面,然而肩上的咬痕,脖颈的吻痕,胳膊上的抓痕,明明可以用长袖掩盖或用神力消除,他偏不,就故意留着给塔纳托斯看。
最重要的是,这件衬衫并不干净。
阎罗昨天还哄着塔纳托斯全身只穿着这件宽大的男友衬衫,被他从一楼沙发,沿着四层楼梯,一直欺负到卧室。
回到卧室后,塔纳托斯体力不支,阎罗却还不放过他。塔纳托斯在楼梯上又娇又弱抱紧他的样子让阎罗整个神都精神了,心底的野兽被唤醒,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少年每每想要逃开,都会被拽着脚踝拖回来。
最后逼得塔纳托斯化出黑袍缩起来,闷声道:“累。”
阎罗掀开他的兜帽,语气认真道:“我们华夏成亲,新娘是要被新郎掀盖头的,我摘了你的兜帽,算不算为你掀了盖头?算不算你嫁给了我?新婚
夜累点也是值得的。”
塔纳托斯被他忽悠瘸了,真乖乖被阎罗从袍子里剥出来。
然后立马被他差点连皮都剥了。
塔纳托斯委屈得掉泪,主动剥了自己的皮,化为森森白骨。掀什么盖头,有本事掀他头盖骨。
阎罗见身下的少年忽然变成一具骷髅,不仅没当场吓萎,还更兴奋。
他将塔纳托斯全身上下二百零六块骨头,每一块都摸了过去,甚至舔过他的肋骨与脊椎,吻过他每一节指骨。
塔纳托斯骨头差点散架。
阎罗还意犹未尽道:“若是拆开炖一锅骨头汤,我家小骨头也是味道最香的。”
……种种变态行为,令死神发指,忍无可忍。
新仇旧恨一起算,银发少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下一瞬,身披黑袍手执镰刀的死神出现,毫不留情地向阎罗挥去。
阎罗瞬间换掉那身骚气的打扮,头戴冕琉,正装华服,一手握生死簿,一手用判官笔接下他的镰刀。
阎罗微微弯起眼:“塔纳托斯,不要生气。”
回答他的是塔纳托斯又一记狠狠的镰刀攻击。
阎罗眼疾手快地躲开,镰刀落在沙发上,将沙发和茶几都劈了个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和布料碎屑满天飞。
阎罗眼皮一跳,迅速上楼梯躲避。
看来小死神是真生气了。
确实,昨晚欺负得太过分。阎罗忏悔一瞬。
但想到小死神在这楼梯上半身悬空,整个身子都被他抱在怀里,搂着他脖颈抽泣的场景……
嘶,这谁忍得住。
就让小死神打砸一下家具泄泄愤吧,反正之后都能用法术一键还原。
阎罗在楼梯上站了没几秒,塔纳托斯镰刀再次追过来,一刀劈下去斩断了整座一楼到二楼连接的楼梯。
阎罗及时跳到二楼楼层:“塔纳托斯,消消气,对不起,我昨晚——”
塔纳托斯表示不想听,并愤怒地对阎罗投掷出一串骷髅头。
阎罗连忙飞跃到三楼,原先站立的地方立刻被骷髅头堆满。他刚站定,却见塔纳托斯也张开骨翼
飞上来,冷冷举起镰刀。
阎罗:“……”
我错了,真的。
骚过头,翻车了。
小死神暴力拆家,公寓一阵地动山摇。有阎罗设下的结界保护,倒不至于波及到隔壁,只传出一些动静。
隔壁公寓,几只妖精正在聊天,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不约而同寂静一瞬。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地震了?”
“阎王殿下的地盘这么可能地震,听着像是隔壁有谁在吵架,到处砸东西呢。”
“小区里那么多妖,有矛盾很正常,小事一桩。”
几个妖精没往心里去,正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轰——”天花板落地上的声音。
妖精们:“……”
这听起来有血海深仇啊。
这动静闹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
他们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没再听到什么动静,想来打也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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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落公寓内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塔纳托斯精准打击,黑白无常和维纳斯一家的房间一个门锁都没碰着,其他地方全毁了,以至于那两个完好无损的房间成了空中楼阁。
银发少年站在倒塌的废墟里,强大的骨翼扫过的地方轻易就能割断钢筋,击碎墙壁。他仍披着黑袍,只露出精致苍白的脸,手握巨型镰刀,银眸无比冷冽。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
塔纳托斯平时太乖太软,床上又很娇,性格安安静静的。以至于阎罗差点忘记,塔纳托斯还是位战力top级别的强大神明。
阎罗环顾四周,轻叹道:“小死神,咱们家没了。”
塔纳托斯无动于衷。
别以为他不知道阎罗可以一键还原,再说了,阎王哪里只会有这一个住处。
阎罗显然也并不在意这堆废墟,很快开启新话题:“要不我跟你回家吧。”
塔纳托斯跟不上阎罗的脑回路。
阎罗说:“回去见你们冥王和你哥哥,顺便提个亲。”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阎罗对拉进度条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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