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因为跟着中年者一同到来的原因，探险小队相比其他人离入口更近。
顾菡、黄医生警戒着周围，陈宫观察着环境和周围人群，护着少年向入口靠近。没受到多少阻拦，很顺利。
在驼兽背部的城堡群哑仆领着他们进去前，小队回看了眼地面：
渺小如蚂蚁的人群互相争抢着，鲜血抛洒在粗粝砂石上，向着这边而来。追赶着移动的巨大驼兽的脚步，无数小黑点从绳梯上跌落，惨叫一声，没了声息……
金色卡片是房间凭证，他们分到了一处不错的舱室。
更多已经进来的普通人，出没在公共区域，如餐厅、厨房、休息室、行李舱等地方。
这里的三层、四层、五层是巫师大人们的实验室和培育仓。没有准许无法上去，有擅入者，哑仆也不阻拦。
上面设置的机关足以让这些大胆的普通人殒命。
在房间中安置下来，出来后的小队本想和大家交流一阵。
纷纷被或冷漠，或警惕的眼神打败，主动搭话时就像他们在觊觎对方的钱财，性命一样警惕。
碰！一声沉闷声响，乱糟糟充斥着食物香气的餐厅里，有人倒了下来。
人群慌乱了几息便恢复如常。
哑仆们抬着受害者尸体出去了，跟在受害人身边的随从们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紧随其上。
却有一个随从，扑的一声跪在了另一团伙的脚下。被他的同伴们怒目而视。
“原来是你，你被买通下毒了！为什么？为什么？？”同伴被揪走。
背叛者带着惶恐和期望地，向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献上从原主人那儿搜刮的小袋子。
团伙主人收下了。
感恩戴德的背叛者不断鞠躬，叩首，跟着这一团伙离开了餐厅。
“又一个被毒死的。”一眼下青黑，神色阴郁的年轻人坐在了厚实的圆木桌椅对面，见怪不怪道。
“这种事件近期发生的很多吗？”顾菡回过头，问。
“呵。”年轻人像没听到一样，低头吃他的食物。餐盘里的果蔬浓汤，搭配着炭烤的香肠，面包，是难得的丰盛食物。
一些原本出身不太好的登兽者，刚来时各个吃的肚子鼓涨。
林渺真有些不满，被顾菡按下。
少年哼了声，微抬下巴，重复了问话：“喂，这种事发生了几起了？”
“很多很多起。”阴郁年轻人道：“不要以为登上舞台便已成了胜利者，金卡是家族给我们的积累。让我们比其他蝼蚁多行了一步，仅此而已。
那些配备给我们的各具技能的工具人随从，陪我们一起初窥神秘巫师大人伟力的渺小者，也在为这份希望而心动。
不知何时会背叛原主人而去呢？”
阴郁年轻人郁闷地发现，对面的贵族少爷和他们精英随从的队伍并没有因这一番话儿慌乱。一种无形的默契仍存在着对面几人之间。
黄医生主动起身，端起了未开动的食物，向队友们点点头，小声道：“以防万一，我去厨房现做一份，马上回来。”虽然他们应该还没怎么树敌，会被下毒针对就是了。
顾菡留陈宫陪着少年，去衣着破旧，三五成群，缩在餐厅角落的登兽者那边，用一小袋金币交换了他们盘中的两根香肠。
剥开肠衣，喂到少年嘴边，先安抚下自家这位祖宗鸣叫的肠胃。
“你是大贵族出身吗？还是哪个公国的王子殿下？”阴郁年轻人憋闷了一阵，问道。
随从质量这么高的？
在登船后，仍对原主人保持恭敬，一点异心不起的。
阴郁者只能想到少年的出身很了不得，其父母长辈将基础打的太好。
吃着异界美食的少年摇摇头，此时他也看出了点阴郁者的好意。拉了下顾菡衣领，油乎乎的嘴响亮地亲了人家一下。用行动证明了‘随从们’是受信任的。
“哈哈哈，白皮鸡。就说了你那套是行不通的啦。都到了巫师试炼场还惦记着俗世身份，行使你贵族特权那一套。”一个皮肤黑黑的，脸上画着油彩的赤脚少年拍打着阴郁年轻人的肩膀，一幅自来熟的模样。
油彩少年介绍了下，他叫亨塔，白皮鸡叫怀特，两人在登兽过程中认识的。都是持有金卡，与巫师力量有所渊源的先行一步者。
“怀特他上船后就按家族叮嘱，将老仆从打发走了，身边没一个人伺候。搞清楚状况前可是吃了不少苦。”油彩少年揭短。
“那也比被背叛来的好。”阴郁年轻人挣脱了油彩少年的亲热，端着盘子回去了自己舱室。临走前提醒道：“舱外那个哑仆还有兑换货币的职能，趁早把随从们卖掉吧。这里什么都要资源交换，你消耗不起的。”
吃完饭，他们去哑仆那看了下。果然，陆续有用金币、珠宝等换魔石的。
貌似只金卡持有者有资格换，且额度受限。兑换成功后，多了些不怀好意盯着魔石袋子的目光。
原来如此吗，魔石是更高档稀少的货币，很难获得？
在黄澄色的灯油照亮下，还算温馨的舱室内，四人同挤一处，休息了一晚。
地面略有摇晃，适应了便还好，提醒着住宿者们，他们正睡在移动驼兽的身上。太神奇了！
扣扣的敲门声。有哑仆过来，请他们到外面汇合。此时天还没亮，公共休息室内聚满了人，却很有秩序。不像白天时，大家互相戒备，间隔着彼此有安全感的距离。
一位穿着长袍的巫师大人正在给大家做测试。中年接引者站在巫师身后，对着他们点点头。
“好了，没有天赋，下一个。”
水晶球没有反应，测试者失望地下去了。
刚才一个恳求再给他一次测试机会的人，被不耐烦的巫师大人用法术封住了嘴唇，摔到了墙上。那个倒霉蛋现在连哭泣都不敢大声，哈。
“嗯，不错。精神力达标，无特殊天赋。这是你的号码牌，收好了。”一个成功的测试者让水晶球发出了银蓝色光芒。
“”
测试进行的很快，巫师大人始终板着张脸，看不清喜怒。
大约10:1的比例？小队暗暗计算。
很快轮到了他们，林渺真上前，水晶球发出了金色的耀眼光芒！
“好了，精神力超过15，优秀。无特殊天赋，下一个。”巫师表情淡漠，点了下头。
林渺真憋气，没走，手仍搭在水晶球上，环顾了一周，下巴微抬，念叨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眼看就要大声吟唱出来，顾菡快准狠的一脚打断了少年的‘施法’。
“干嘛？”林渺真略委屈。
‘又犯病了。’‘干的好。’小队的人交换了眼神。
他们没第一时间注意到，水晶球像个大号的刺眼灯泡似的闪动了起来！
不是能量不足的闪动，是颇有节奏感的闪动。
顾菡嘴角一抽，这玩意儿现在和姑妈装在少年家的那个迪斯科灯球一个灯光变换频率啊。
巫师微微睁大眼，惊喜道：“精神力过高变异出的言灵类天赋？”
是出口成章的诅咒，还是以歌声为媒介施展的临时性祝福？
巫师大人欣赏地问了林渺真名字，给了他一个空白号码牌。
林渺真仍没离开：“那个，他们也有机会进行测试吗？我们可以用魔石或者别的来交换。”
“嗯？你要为你的随从们做测试？”巫师摇摇头，“进入学院后，一切都要遵循等价等价交换原则。用劳动、知识来交换积累魔力的方法，构建精神池的神秘界素材等等。”
限额兑换的魔石是这群菜鸡学徒们，初期能给出的最重要资源。
别的东西巫师学徒学长、正式巫师们都看不上。
“你确定要用魔石做交换？”小心到时候一贫如洗，空有高精神力而无工具，白白耗费宝贵的机会。被其他实力进步的竞争者反杀。
巫师界，杀戮无处不在。
林渺真点头。
于是顾菡也测了。数据竟然不错，达到了95的水准。这种程度，如果有珍贵的启迪魔药给他服下，顾菡也能成为巫师学徒。
启迪魔药是正式巫师都肉疼的宝物，这群凡俗里打滚的普通人，至少现在是奢求不起的。
少年还没走，问黄医生和陈宫也测试的话，需要多少魔石。
巫师强压抑着不耐回答了。
少年去一旁兑换了空白号码牌持有者能领取的多余魔石，数了数，还差一些诶。
好家伙，竟要花光全部魔石的节奏！
眼珠转了转，林渺真将中年人拉一边，悄声问：“巫师大人说可以用知识做交换？”
中年引导者点头，他是中等巫师学徒，跟随在大人身边多年。不看好这群俗世之人有什么知识是高贵博学的巫师们不知道的。
哈哈，难道是他们的家乡话，耕种方法，锻炼武器的秘方什么的吗？
巫师界可是有语言通晓、植物速生改造、白焰这等秘术的，资质高点的学徒都能掌握。
好奇心引着他跟去了这四人的舱室。
然后，然后抹了把脸出来了。
此时，巫师正在给一个兽人小女孩做测试。
说兽人不准确，这女孩身上有缝合的痕迹，兽化出的耳朵尾巴残缺不全，腿部一边是人类的腿，一边是毛茸茸的爪子。将这个眼神有些呆滞的女孩称为怪物也不为过。
小女孩却让水晶球亮了起来，亮度仅次于林渺真。一轮残月异像凝固在半空中。
巫师点点头：“可以了，空白号码牌。”
女孩退下。
巫师记下她身上的缝合痕迹，出神：被无望的野学徒做出的实验体吗？人类移植魔兽器官，给了她天赋？
排异反应被控制的还行，像从身体中自然成长出的。
那么，是胚胎时期便动了手脚，饲育出的成果吧。
“大人。”中年人在巫师大人耳边传递了话语。
巫师中断了流程，也去了舱室。
过了不知多久，他出来了。兜帽下的神情略恍惚：‘竟还真的是知识？’
舱室内，少年捧着宠物大白笑的嘎嘎的。
刚才，黄医生和陈宫也测试了，这两人也是9和85的精神力，属于启迪魔药有可能发挥作用，推他们一把的程度。
智能音箱里的数十首纯音乐征服了巫师大人。被其用录音魔法拷贝了一份。
仍在公共区域的测试者们，继续在巫师大人和引领者的冷脸下，触摸水晶球。
有人留意到，那个兑换魔石的哑仆捧着一个托盘，去了小王子舱室。（是的，四人已经有了外号。出身良好的王子，和高质量的同伴。）
‘这也行？’大人帮他测了另两个人不够，还得倒找魔石的？
不知交易细节的中年人低头，好吧，他低估了巫师大人对于乐曲知识的看重。
他的鉴赏能力比不过大人，有待进步啊。
今年的新人真是卧虎藏龙呢，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