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六宫粉莺莺燕燕
好在靳修并无追根溯源的心思，刚才那句天马行空的话语好似临时起意，不一会儿大队人马便抵达了北魏的九阙宫廷，又是一阵山呼万岁的声音。
只是相比较城门口雄壮威武的声音，这些声音听上去尤为娇软可人。
商雪羡率先下了御驾，伸出手扶着靳修下车，虽然有众多隐晦的眸光打量着她，可她还是尽量保持着一个女婢该做的事情。
“都起来吧！”
靳修虚扶了众人一把，一众各有风情的宫装女子们这才支起身子，站在最前头的是靳修众多嫔妃中品级最高的淳贵妃，她样貌虽不是顶顶的出挑，可自带一股宜室宜家的温婉气质。
“淳儿辛苦了。”
靳修一改刚才的深沉内敛，对待淳贵妃夏侯淳多了几分温柔体贴，而这份体贴瞬间激起了不少捏酸的目光。
“能为陛下分忧，是妾身的荣幸。”
靳修登基之前潜邸内并无王妃，后来踩着一众兄弟的鲜血登基后也未立下元后，所以眼前的淳贵妃执掌六宫权柄，享受天子礼遇。
“陛下，这辛苦的可不仅仅是贵妃姐姐，还有妾身们呢！”
说话的女子瞧上去极为娇俏，清脆的声音并不让人觉得厌烦，年龄看上去倒是要比商雪羡还要小一些，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
“好好，你们都辛苦了。”
靳修无奈地点了点泠妃的前额，瞧上去倒是难得的好性子，和世人眼中冷血无情的帝王有着本质的区别。
“陛下，这位是……”
泠妃的手指直接对准了商雪羡，相比较其他人观望的态度，她倒是更为娇憨直白。
“瞧着倒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可否赏给妾身？”
她样貌清纯，说话的时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给人一种无辜娇憨之美，在众多规规矩矩的美人中俨然一副亮色。
“朕亲自挑选的女婢，泠泠就这般钟意？”
靳修的眸中虽然溢着柔情，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神态间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继续纠缠只会惹人厌恶。
“既然是陛下相中的，妾身哪敢横刀夺爱。”
泠妃娇气地抽了抽自己的鼻翼，默默地退后一步站在淳贵妃身后，她虽然娇气却不是一个傻子，明显感觉到帝王愈发不耐的情绪。
商雪羡一直低着脑袋，默默地将刚才泠妃的话回转了一遍，看似无心的‘横刀夺爱’倒是将她置于烈火之上，其他嫔妃们看向自己的目光比刚才更热烈了几分。
这后宫的女人不管黑的白的，没有一个是傻的。
靳修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莺莺燕燕的心思，将商雪羡交给淳贵妃后，自己径直朝着龙吟殿而去。
淳贵妃居住的上阳宫距离龙吟殿并不远，这里楼台水榭应有尽有，冬日的飞雪为此增色不少，内景更是精雕细琢，平添几分韵味。
此时淳贵妃端着手中精致的碎花瓷盏，默默地端详着站在正中间的商雪羡。
“听说商姑娘已是王家宗妇。”
淳贵妃先声夺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敲定了商雪羡已为人妇的基调，温婉的眸色莫名地生出些许的压迫感。
“淳贵妃娘娘言重了，如今的奴婢不过是北魏皇宫的宫娥女婢。”
淳贵妃面相温婉，却也不是一个轻易被打发的主，声音听上去慎重无比。
“本宫不管你过去是何身份，只希望你能安分守己的侍候陛下，否则休怪本宫无情。”
“诺。”
“带她去龙吟殿，暂时当一个司寝女婢吧！”淳贵妃好似有几分疲惫，等商雪羡被带离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位陛下的心思，倒是愈发难以揣摩了。”
“娘娘，她那样的颜色去当司寝女婢是不是……”
淳贵妃抬手止了贴身婢子的话头，清秀的脸上浮着几分苦笑。
“本宫在这深宫乃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唯一能依靠的便是陛下的信任。”
淳贵妃以夏侯家旁支嫡女的身份高居后宫妃位之首，除了家族的扶持，靳修的推波助澜也不可或缺，正是因为靳修的这份亲近才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可她那双眼睛和那位太过相似，总归是祸患。”
“那双眼眸真正的主人不是还在青薇宫禁足吗？一个赝品又能引起几分偏爱？”淳贵妃的声音几近低喃，“商雪羡真正被陛下记挂，不是因为那双眼睛，而是因为她商家嫡女王家宗妇的身份。”
当年北凉城被偷袭，北魏的损失不可估量，刚刚举行了登基大礼的帝王怒不可歇，然而真正令他险些失去了心智，准备举全国之力攻陷南陈的却是另一个原因。
——商家与王家合谋破城，斩杀了当时滞留在北凉城的汝阳王，并且将他的头颅送来当帝王继位贺礼。
“汝阳王啊！他可是陛下的逆鳞。”
商雪羡出了上阳宫，在宫娥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龙吟殿，接她进去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娥，眉眼弯弯带着两个小梨涡，叽叽喳喳的声音说不出的欢愉。
“雪羡姐姐，曹掌监有过嘱咐，让你以后便和我住在这里。”
龙吟殿的宫娥们统一居住在后罩房，这里虽然幽暗狭窄却极为干净整齐。
“曹掌监是谁？”
商雪羡一边仔细观察着屋舍一边询问龙吟殿的情况，不出所料的话，她在这里将会停留很长时间。
名唤梅珞的梨涡女婢是一个热情多话的性子，见商雪羡温柔地和她搭话，眉眼更是欢快了几分。
“曹掌监是龙吟殿的掌事大监，龙吟殿所有的内侍宫娥都归他管。”
“龙吟殿没有掌事姑姑吗？”
“有的有的，只是红妆姑姑很凶。”
梅珞说着缩了缩头，显然这位红妆姑姑在她的生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红妆姑姑和曹掌监一直随侍陛下左右吗？”
商雪羡无法窥探梅珞的内心，在这北魏宫廷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可眼前的人是她为数不多的消息源。
“嗯。”
“让你来接我的是曹掌监？”
商雪羡微微眯起了双眼，按理说她应该被分到这位红妆姑姑的手下做事，可却直接越过了这位掌事姑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对啊，他还让我好好照顾雪羡姐姐呢！”
梅珞打记事起便一直待在北魏的宫廷内，原本是掖庭内的末等小宫娥，得了曹掌监的青睐才得以在龙吟殿行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龙吟殿其他宫娥对她总是退避三舍，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同样走后门的商雪羡，她打心眼里觉得亲切。
“小梅珞，曹掌监要见商姑娘呢！”
就在两个人越聊越投机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细细听上去还有些粗喘。